第二十二章 知子莫若父

　　今天又是一個艷陽天，夏日仍未過去，天空早早地就掛起了朝霞，早晨的微風(fēng)總是涼爽怡人的。

　　花繁睡得正香時，房門被悄悄推開，一盆涼水一滴不剩地潑到花繁身上，花繁嚇得一激靈，連忙站起身低頭拍拍身上的水，沒想到被上方的床欄撞了個正著，疼得嗷嗷直叫，正想發(fā)作時，凝神一看，這不是自家老爹嘛。

　　“爹，你也太狠了吧，什么時候回來的？”花繁小心摸了摸腦袋，起了一個大包，輕輕一碰，花繁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臭小子，日上三竿還不起床，這些日子在你蕭伯伯家，把你慣壞了！”花城勝一掌拍向花繁，正好拍在剛剛撞到的位置，疼得花繁眼冒金星。

　　“快起床！跟我去松松筋骨！”花繁望了望天色，夏日白晝長，現(xiàn)在雖有朝霞但時辰確實也忒早了點。唉，沒辦法，誰讓自己爹這么“兇殘”。

　　“臭小子，這么多天肉長了不少，功夫倒是也沒落下，習(xí)武講究身輕如燕，你可不能胡吃海塞，你看看，這些日子我不在，你這臉都長圓了。”說著花城勝捏了捏花繁的臉，花繁噘嘴心想自己也沒什么變化，就臉圓了點，手上肉多了點，身上還是很壯實的，爹就是喜歡沒事找事。

　　“爹，此番行程可還順利？”花繁關(guān)切道。

　　“一切都好。如今你也快十八了，該獨當(dāng)一面了，爹雖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心中還有一腔正氣，你要好好學(xué)一學(xué)這京城里的名堂，我把你接過來不是讓你整日吃喝玩樂的。你要爭氣，如今朝局動蕩，正是內(nèi)憂外患之際，你這一身本領(lǐng)可不是白學(xué)的。我打算讓你參加明年的武科舉，若不是今年科舉你年歲未滿，我今年就讓你去了?！被ǔ莿佥p描淡寫地回應(yīng)了花繁的關(guān)心，轉(zhuǎn)而對花繁開始講起了自己的希冀。

　　“好，爹，咱們該回去了，對了，蕭伯父知道您回來了嗎？”花繁問道。

　　“昨夜我快馬加鞭趕回來之時已是丑時，便沒有打攪你蕭伯父清夢，今早我悄悄溜進(jìn)來的，還不是為了來看你這個臭小子?！痹挳厡ǚ庇质且粋€爆栗。其實花城勝當(dāng)初臨走之時也是不得已才把花繁留在蕭云身邊，花繁娘誕下花繁不久后便走了，他一個人把花繁拉扯大，還好花繁也算懂事，省了不少心，押送軍資在這戰(zhàn)火連天之時也是個兇多吉少的差事，自己若不將唯一的孩子托付好，萬一不幸命喪黃泉，九泉之下怎么向夫人交代啊。

　　“誰后到將軍府誰就不準(zhǔn)吃早飯?！被ǔ莿偃酉逻@句話便疾馳而去，只?；ǚ币蝗税Ш拷又B忙追趕，不一會兒便超過了花城勝，率先到達(dá)了將軍府。

　　“哈哈，爹你輸了。”花繁得意道，“不許吃早飯哦?！?p>　　“小沒良心的，愿賭服輸。”花城勝雖然輸了，但更多的是高興自己兒子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卑職參見將軍?！笔捲埔娀ǔ莿倩貋磉B忙招呼著吃飯。

　　“誒，你我私下沒有上下級之分，只有兄弟之情，來來來，坐下來嘗嘗你弟妹的手藝?！笔捲埔娀ǔ莿倬鸵バ卸Y急忙扶住他，讓他坐下。

　　“好好好，弟妹的手藝自然可謂一絕，看看這臭小子的臉就知道了，哈哈哈。”花城勝說著指了指花繁圓了些許的臉蛋，“這幾日多謝賢弟的照顧，我們也不好叨擾你們太久，今日我就把他接回府去。繁兒，還不快向你伯父伯母道謝辭行?！?p>　　“多謝伯父伯母這些日子的照顧?！被ǚ编嵵氐叵騼晌婚L輩作了一揖，行完禮又道：“我會經(jīng)常來看您二老的。”

　　“好，以后想伯母的手藝就來這，常來坐坐也好?！笔挿蛉藴睾托Φ?，這幾日這孩子雖然調(diào)皮但給這個家增添了不少歡笑，粲兒也開朗了許多。

　　“嗯！”蕭夫人的手藝可是一絕，這可給花繁樂得眉眼彎彎，“蕭粲呢？”當(dāng)著大伙面花繁可不敢叫那么親密，倒也不是害臊，只是蕭伯父愛女如命，平日里雖然表面上看著對她挺兇的，但其實大家都知道蕭伯父緊張蕭粲緊張得不得了，若是蕭伯父聽見這個稱呼難保會不悅。

　　“這兒?！笔掫觿偝烤毻晗词貋砭涂匆婏垙d里有一位與花繁有些相像的人坐在爹旁邊，“花伯父有禮?！?p>　　花繁見蕭粲一來，連忙拉她坐下，蕭粲卻一動不動。

　　“不必多禮，快坐，想不到都長這么大了，從前見你時，你可還是個牙牙學(xué)語的小娃娃，如今都成大姑娘了。”花城勝見花繁看蕭粲的目光有些許不同，心下了然。

　　蕭粲走到母親身邊坐下，蕭云感嘆道：“如今你我都老啦，孩子們也都長大了?！?p>　　“是啊，方才我與這臭小子比試，結(jié)果這臭小子還略勝一籌，我這把老骨頭該退休啦！”

　　“明年繁兒就十八了吧，何不參加武試，以繁兒的資質(zhì)定能拔得頭籌?！笔捲圃囘^花繁的功夫，能與他較量的人屈指一數(shù)。

　　“賢弟說的是，我也正有此意。這功夫倒是沒多大問題，就是他的文學(xué)才略還差一些，蕭兄可有推薦的名師？”其實不是差一些，簡直就是不堪入目，也怪自己忙，沒時間督促他。

　　“有啊，粲兒的老師蘇先生?！蹦秦M不是可以和小粲粲一同上課？花繁一聽兩眼放光，點頭如搗蒜。

　　“只是這蘇先生今日身體不大好，也不知他愿不愿意收繁兒，這樣，等他身體好些了，我再帶你們前去拜訪?！笔捲拼鸬馈?p>　　“那便多謝賢弟了。時辰也不早了，我這剛回來還一大堆事等著我處理安排，我們父子就先告辭了?！笔捲埔膊欢嘧鐾炝簦?xí)武之人之間從不忸怩，留便留走便走。

　　送走花城勝父子后，蕭云便去上朝，蕭粲也回房琢磨兵書了。這些日子蘇九賢纏綿病榻，無力講授，只能自己領(lǐng)悟其中要訣，其中晦澀難懂的地方蕭粲都用紅筆勾好，并簡單地寫下了自己的困惑，以防請教時還要再花時間想。

　　回到家后，花城勝便安排了下人打掃屋子，這方子不大，但要是只有兩個人打掃完整個屋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廚娘做了一些早點給饑腸轆轆的兩人，花繁一見便大塊朵穎起來，吃得半飽終于把頭從碗里抬起來看看，“爹，你怎么不吃？”

　　“我打賭輸了，你忘了？”花城勝答道。

　　“沒事的，爹，我們父子不必那么較真，餓壞身體就不好了，不吃早飯傷胃，吃點吧?！被ǚ狈畔峦?，滿不在乎道。在他心里，輸贏在親人面前根本不重要。

　　“做人講究的就是誠信，怎么能言而無信呢？你可不能凈學(xué)著那些歪門邪道的，如今這里是京城，你可得謹(jǐn)言慎行?！被ǔ莿僬溃ǚ睉?yīng)聲但手和嘴巴卻沒停。

　　“我瞧著蕭家那小姑娘挺不錯的，長得標(biāo)致，看著也有股不凡之氣?！被ǔ莿倨沉嘶ǚ币谎?，只見花繁點頭放下筷子，轉(zhuǎn)手盛了碗豆?jié){。

　　“你是不是喜歡人家？”花城勝一問讓花繁猝不及防，剛進(jìn)口的豆?jié){“噗”的便吐了出來，可惜了那一桌子早點，他慌忙擦了擦嘴，結(jié)結(jié)巴巴道：“爹，你說什么呢！”

　　“沒有嗎？我看著你那眼珠子都要到別人身上去了，這心啊都在將軍府呢?！被ǔ莿賾蛑o道。

　　“沒有，爹你胡說?！被ǚ钡哪樇t得一塌糊涂，眼神不自覺地飄向其他地方，佯裝生氣道。

　　“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嗎？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屎還是放屁?！被ǔ莿俑哟_定自己的猜測，這小子春心萌動了，心下暗喜自己要當(dāng)爺爺了。

　　“爹，你別亂說，我們清清白白的，就是朋友，你可別去試探別人，一時沖動去提親啊?！卑此@性子要是不叮囑還真有可能明日就備好聘禮去求親。

　　“好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跟著摻和，不過你可得抓緊，這京城想娶粲兒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彬旘T將軍府的女兒誰不想娶，何況還是個佳人絕色。

　　“哎呀，爹，我的事您就別操心了?！被ǚ敝幌肟禳c結(jié)束這個話題。

　　操持好家里后，花城勝便入宮復(fù)命，花繁的耳根子也終于清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