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恍若聽到了一個巨大的笑話,“王上莫不是醉酒了?”
“本王很清醒,你也無須跟本王兜圈子?!蓖坑硇θ莞?,“你應該也知道,黎淵是將軍,是本王的臣,本王要他做什么他不得不這么做?!?p> “他那么信任你,為你保家衛(wèi)國,你就是這般對他的?”南梔簡直要被涂禹的卑鄙詫異到了,“如今江山已定,你連他的妻子都想搶?”
“那又如何,如今這天下都是本王的,自然你也是。”
“難道你就不怕惹眾臣非議嗎?”
“那便由他們去說,本王向來是隨心所欲,不受任何人限制。”
南梔氣的恨不得要將涂禹盯出個窟窿來,她閉而不語,想著拖延時間,等北淵拿披風回來。
但涂禹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你也別等了,他不會這么快回來的,剛剛本王差人纏住了他。”
“你怎會如此卑鄙?”
“不卑鄙如何能將你奪過來?其實你大可拒絕我,只不過黎淵怕是要糟些罪,你說要怎樣才好呢?隨便安個罪名,讓他削爵降位?還是將他派往邊境,永不可回國都?”
涂禹好整以暇的看著南梔,在等著南梔做決定??赡蠗d死死咬著下唇,硬是不說話。
“亦或是現在便安插一個他弒君的罪名,反正現在也無人,說是你受他指示,屆時,那就不是流放那么簡單了……”
“你不過見過我兩次罷了,根本談不上認識,你為何非要拆散我們?”
面對南梔的質問,他收起了笑容,背對著南梔,“我認識你何止短短幾日,那可是遙遙無期的萬年……”
涂禹最后一句說的很輕,南梔根本就沒聽到。待他重新轉過身來,面上又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霸趺礃樱紤]的如何?若是你不同意,今晚你們誰都別想走出王宮。”
南梔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沉默了良久,她不能這么自私,北淵已經為她做了許多,若再因為她丟了性命,那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她最終還是做了決定,“好,但是你得保證,有生之年,不可降他的將軍之位,定要護他性命。”
涂禹見南梔同意了,自然是什么都應允?!斑^完這個年,本王便派人去將軍府接你。”目的達到后,他也就離開了。
南梔再也忍不住,靠著樹干蹲了下來,抱著雙臂輕輕啜泣??伤膊桓铱尢茫麓龝槐睖Y看出什么端倪。她擦了擦雙眼,轉身想靠著記憶回去,剛走沒兩步,看到北淵從前方急匆匆的跑來。她眼底頓時又起了水霧,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滑落在衣衫上。
北淵一見她哭了,以為是自己去了太久,讓她害怕了,連忙替她拭去眼淚,哄道:“對不起,我不該去那么久的,留你獨自一人。”
南梔一時之間哭的難以自抑,鼻子也哭的通紅。那個可憐的樣子,看的北淵越發(fā)心疼。
“你可是發(fā)生何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南梔搖搖頭,走向前主動抱住了他的腰,哽咽道:“阿淵,我頭疼,我們回家好不好?”
北淵一聽她頭疼,以為她這又生病了,哪能不同意,當即便將她橫抱起來,往宮外走去。坐上馬車后,南梔已經止住了眼淚,靠在北淵的肩上,整個人明顯是心不在焉。
北淵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剛剛在宮里,我也不好多問。剛剛究竟發(fā)生何事了?”自他認識南梔開始,南梔幾乎沒有哭過,每日都是笑臉迎人,今日她哭的如此傷心,定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南梔吸了吸鼻子,早已想好了說辭,“你走了之后,我在樹下等你。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只野貓,把我嚇到了,我撞上樹干才哭的?!?p> 一聽她說撞上了樹干,北淵就緊張的不行,“你撞到哪兒了?給我看看?”
說著,北淵扶起她,想要查看一下她腦袋上的傷。南梔順勢握著他的手,“我沒事的,只是當時有些疼,現在不疼了?!?p> 肉體的疼,哪里比得上精神上的疼痛。
“不行,回去后我讓大夫來給你看看。”
“不用麻煩了,夜深了,我睡一覺就好了。”她又靠在北淵的懷里,腦子里卻是在盤算他們之間還有多少日子。過完年,那便只剩十五日。只有十五日了,留給他們之間的只有十五日了。
回到府中后,南梔回到房里休息去了,北淵卻遲遲未離開,就在門外守著她。生怕她又了什么意外。
整整一夜,屋里的南梔都未曾閉過眼,屋外的北淵不明真相,也一直守著她。
直到屋內的南梔傳來起身的動靜,北淵才離去。蕤茵進屋為南梔梳妝時,告訴她北淵在門外守了一夜,南梔當即失神將胭脂打翻在地。
“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南梔搖搖頭,將胭脂撿了起來,“無事,只是昨夜未曾睡好。將軍呢?可在府里?”
“在的,此時應該在用早膳?!?p> 南梔起身,讓蕤茵給自己拿了把傘,轉身便去了北淵的院里。這才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北淵吩咐炎圻,“雖說我與阿梔的親事要等到三月,可還是馬虎不得,最好現在就要開始著手準備。炎圻,你去找城內最好的繡娘來為阿梔縫制嫁衣,還有那些什么首飾的,也要請人來定做。”
炎圻見北淵這高興的樣子,也忍不住道:“將軍,炎圻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高興?!?p> “等你今后遇到了心愛的女子,定然也似我這般?!?p> 門外的南梔只覺得心疼不已,只要她一想到年后,她便要入宮為妃,再也與他無半點關系,她便有些疼的喘不過氣來。她擦了擦面上的淚水,整理好心情,微笑著走了進去。
北淵見她來了,拉著她到桌前坐下,要她一同用膳。南梔見北淵如此高興,問道:“你今日心情倒是好?!?p> 北淵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遇見你后,每日心情都好?!?p> 南梔猝不及防又被北淵撩了個臉紅,炎圻聽不下去了,便主動退了下去。
還未等南梔開口,北淵又道:“你今日感覺如何?”
南梔咬了一口包子,道:“好多了,阿淵,我們今日來包些餃子吧,這漫天白雪,也出不了門,正好可以打發(fā)打發(fā)時間?!?p> 北淵覺得她這個主意不錯,欣然應允了。
下午包餃子時,北淵讓廚房把餃子皮和餡料都備好了,只要他們自己做最后一步就好了。南梔其實是不會包餃子的,之所以和北淵說想包餃子,只是想與北淵之間再多一些他們的回憶,以至于今后在深宮中不至于孤獨。
令她意外的是,北淵竟然包的有模有樣,比她包的不知好看了多少。北淵看到她面前那些歪七扭八的餃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南梔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威脅道:“你再笑,今晚就把這些餃子都吃掉?!?p> “你這是在謀害親夫,這么丑的餃子,你也好意思讓我吃。”
“黎淵!”南梔作勢要打北淵,卻被他抹了一臉的面粉。南梔搖搖頭,想將面粉甩掉,但效果甚微。
北淵在一旁捧腹大笑,眼里不自覺地露出些許寵溺。南梔冷哼一聲,開始認認真真的包餃子,她時不時的偷看北淵一眼,等北淵徹底失了防備時,雙手抓了一把的面粉朝北淵抹去。下一刻,北淵就成了一個面粉人。
南梔見目的達成了,馬上離北淵遠遠的,還朝北淵做了一個鬼臉。
北淵又氣又好笑,簡單的拍掉臉上的面粉之后,朝南梔走去??煞坷锞湍敲袋c位置,南梔還沒躲一會便被北淵抓住了。
北淵將她按在墻上,低笑道:“你最近膽子倒是很大???”
南梔被他炙熱的氣息逼得無處可逃,雙頰通紅,她別過頭去,毫無底氣道:“誰讓你先笑我的……唔……”
南梔話還未說完,北淵低頭吻上了她。她只覺得那瞬間呼吸被奪去,北淵溫潤灼熱的唇緊緊將她鎖住。她心跳開始漸漸加速,整個人被北淵禁錮在懷里。
就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用力推了推北淵。北淵順勢停了下來,只聽她聲若蚊蠅,“餃子還沒包完?!?p> 北淵哪里不知道她害羞了,也不逗她了,牽著她回來繼續(xù)包餃子。這個小插曲過后,兩人也不再開玩笑了,認真的開始將剩下的餃子包完。
當香噴噴的餃子出鍋時,南梔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雙眸亮晶晶的,“那我先吃啦?!?p> 她夾了一個,吹了吹,放入口中,滿足的瞇起雙眼,北淵見她吃的如此開心,也嘗了嘗,味道確實不錯。
吃完餃子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南梔倚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赡苁嵌靵砹?,她就恨不得每日都躺在被窩中。
北淵坐在一旁的案桌上,看著最近的緊急信件,偶爾抬抬頭,看看南梔睡著了沒有。當他處理完最后一封時,南梔早已進入夢鄉(xiāng)。
他無奈的搖搖頭,將南梔抱到自己床上,替她褪去鞋襪,再為她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