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亞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是暗沉沉的,可以聽見獨屬于夜晚的風(fēng)聲呼嘯,這讓她有一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錯覺。
然而這樣的大風(fēng)吹在身上卻并不冷,尼亞被季念南緊緊的護(hù)在懷里,他的體溫足以抵擋夜間的寒冷。他還沒有醒來,雙眼緊閉,但臉上竟然帶了幾分溫柔。
尼亞被他禁錮著無法脫身,躺在他懷里四處張望。這里是一條水泥鋪成的小道,也在高塔旁邊,附近就是那條河流。尼亞原本以為他們會掉在河里,沒想到竟然剛剛好摔在了小路中間。
季念南還沒有醒過來,尼亞百無聊賴地戳著他的臉。他作為一個男生,皮膚竟然比女生還要光滑,戳完臉頰尼亞又把手移向他的睫毛,這又長又翹的睫毛讓尼亞十分嫉妒。
趁著他并無知覺,尼亞興致勃勃地用手在他臉上肆虐,一會兒捏捏鼻子,一會兒彈彈耳朵,玩的不亦樂乎。
“竟然還敢親我,讓你親我!戳死你!”尼亞一邊用指尖在季念南的嘴唇上敲著,一邊念叨著。
“好玩嗎?”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語。
“好玩?!蹦醽喺恋闷饎牛樋诒銘?yīng)聲道。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她把目光往上移,果然看見季念南冷眼盯著她。
“我……你嘴上有蚊子,我?guī)湍阙s一趕,真的?!蹦醽喴槐菊?jīng)。
“哦,那蚊子呢?”
“趕走了呀!”尼亞聳了聳肩。
季念南斜瞥了她一眼,拍著身上的灰站了起來。他把尼亞的外套遞給她穿上,先前為了用她肩上的蜘蛛印記破咒,脫了她的衣服,現(xiàn)在肯定有些冷了。
“你先回去吧!”季念南對尼亞說道。
“你不回去嗎?”
“我把這里處理一下?!奔灸钅现噶酥傅孛嫔系囊淮鬄┭E,“這種地面沾上了血跡就很難清理掉,這村子就這么大,被人看見一定會鬧開的?!?p> “你怎么處理?這沒辦法徹底清理干凈的?!蹦醽喗柚謾C(jī)的光亮看清,那里的確留了一大片血跡。
“用女巫的咒語可以處理掉?!奔灸钅蠐]了揮手,“你不用擔(dān)心,快回去吧!小心別驚擾到別人?!?p> “好吧,那我走了。”
尼亞雖然答應(yīng)的爽快,但心里卻打定主意要看個究竟。她一直知道季念南身邊有一個女巫在幫助他,卻始終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
尼亞佯裝離開,等到了季念南看不到的地方,便偷偷摸摸的返了回去。她藏在小河邊上的高草叢里,應(yīng)該足夠隱蔽了,再加上是夜晚,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
緊盯著季念南那邊的動靜,尼亞便看見他往上抬了抬手,一束橙色的光直沖天際,然后在天空中炸開,像節(jié)日里的煙花一樣。
除此之外,他便再沒了動作,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等待。尼亞也就躲在高草叢里和他一起等待,這高草叢磨得她身上癢癢的,但和好奇心比起來,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終于有一個全身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黑衣女人出現(xiàn)了。她出現(xiàn)的方式也極其瀟灑,尼亞的眼睛一閉一睜,她就憑空出現(xiàn)了,應(yīng)該是使用了瞬間移動之類的咒語。
尼亞離他們的距離有點遠(yuǎn),不能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只看到那女人隨著季念南的指示,看了看地上殘留的那灘血跡。然后從她的衣服里掏出了幾支蠟燭,將它們依次擺在血跡旁邊,形成一個密閉的圓。
那女人閉著眼念叨了幾句,蠟燭便同時亮了起來。這正和尼亞的意,她正愁著天太黑,看不清那女人的面容。但雖然蠟燭亮起,她卻一直背對著尼亞的方向。
女人圍繞著蠟燭走了一圈,嘴里一直念念有詞。終于,蠟燭中間開始冒起了濃煙,一聲巨響過后,咒語似乎就完成了。
女人把蠟燭一根根的吹滅,又收了回去。尼亞仔細(xì)的望著她,還剩最后兩支蠟燭的時候,那女人的臉終于面向了她這邊。
尼亞幾乎驚叫出聲來,她看得很清楚,那女人竟然是珀耳塞福涅。
珀耳塞福涅竟然是女巫?還和季念南是一伙的?尼亞忍不住回想,他們兩個在基地里并沒有太多的接觸,難道是做給哈迪斯看的嗎?
把這些問題先拋諸腦后,尼亞繼續(xù)朝他們看去。珀耳塞福涅又對季念南說了幾句什么,還交給他一塊泛著橙色光芒的石頭。
季念南似乎若有若無的往尼亞這邊掃了一眼,她下意識的把腦袋縮回去,再看向那邊時,已經(jīng)沒有了珀耳塞福涅的身影。
尼亞見當(dāng)事人已經(jīng)走了,她也打算離開。正要起身,卻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背上一直蔓延到肩膀。她扭頭望去,只見自己肩膀上趴著一條蛇,還陰森森的朝她吐著信子。
“啊——啊——救命?。?!”尼亞手忙腳亂的跳了起來,對著肩膀就是一頓亂拍。
但很快,她就落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季念南把她肩上的蛇扔下去,然后將她擋在了身后。
那蛇原本氣勢洶洶,季念南的瞳孔中紅色一閃而過,它便轉(zhuǎn)身飛快的溜走了。
“別怕,沒事了?!奔灸钅陷p聲安慰,尼亞才敢睜開眼睛。
“嚇?biāo)牢伊?,還好你及時……”尼亞話說到一半,突然窘迫起來。她躲在這里是想偷看的,現(xiàn)在卻要當(dāng)事人來救,實在是太丟臉了。
“不用謝,下次偷看記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奔灸钅限揶淼目粗?p> “我是擔(dān)心你的安全?!蹦醽喴槐菊?jīng)的胡說八道,“這大晚上的,月黑風(fēng)高,我是怕那女巫對你不利。要是早知道是珀耳塞福涅,我肯定就乖乖回去了?!?p> “對了,珀耳塞福涅是女巫,那哈迪斯知道嗎?為什么你們倆會是一伙的?你們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尼亞想著反正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索性把想問的全都問出來。
“以后再慢慢告訴你?!奔灸钅习阉龔母卟輩怖锢顺鋈?。
“為什么不能現(xiàn)在告訴我?”
“現(xiàn)在說了你也會忘記?!奔灸钅厦鎸χf道。
“怎么會?我……”尼亞話說了一半,季念南便用剛剛珀耳塞福涅給的橙色石頭,在她眼前快速晃了一下。
他和尼亞四目相對,眼睛迅速變成了紅色,瞳孔慢慢收縮,尼亞的腦子里變得一片空白。
他扶著尼亞的肩命令道:“今天我們從塔頂跳了下來,復(fù)活之后就直接回了宿舍,什么別的事情也沒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