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三】這位神醫(yī)不能沉迷美色
林華宴覺得自己剛睡著就又被人挖醒。挖醒自己的正是宮女青雪。
青雪挖醒人的方式還比較溫和，不像阿約那樣簡直是要把人扇醒。
林華宴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特別好笑，看得青雪也忍不住嘿嘿笑了一聲道：“林姑娘，宮中的規(guī)矩所有人都是得辰時起床的?！?p> 辰時？？林華宴心中吶喊到，從小她在沒在午時之前起來過！天吶！難怪自己好像沒睡一樣，原來現(xiàn)在才辰時！
青雪見林華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便無奈地笑笑幫著林華宴梳洗了。
梳洗好了之后，林華宴被帶到廳堂用早膳。一進廳堂只見那死魚眼已經(jīng)在吃了，林華宴哼了一聲走進了廳堂。而鐘離譽聽到哼聲也看著林華宴，看了半天突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招手讓青雪過來說道：“青雪，你讓內(nèi)務(wù)府重新做一套寢具，用最薄最好的絲綢做，她臉上的睡痕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林華宴瞪著鐘離譽說道：“笑你娘個雞?！绷秩A宴睡相差不是一天的事，尤其是昨天還睡生床那更是變本加厲，幸好還是這宮里的榻夠大她才沒滾下地。
鐘離譽邊笑著，一個小太監(jiān)就端上了一碗烏漆麻黑的藥。鐘離譽看到那碗藥當(dāng)場臉色就暗了下來。
“殿下，這是今天的藥?！毙√O(jiān)說道。
鐘離譽從小沒少喝藥，可是這藥實在是苦，聞到就已經(jīng)是一陣苦味，無論放誰面前都不由得皺一下眉。
他剛想拿起藥碗，誰知那林華宴在他之前一手就搶過藥碗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礃幼雍孟袷窍氲搅耸裁矗职淹敕呕亓税干险f到：“別喝了，這個不適合你，晚點我到御藥房給你抓別的藥?！?p> 鐘離譽也不疑有他，畢竟林華宴是自己找回來的，也不得不信，便點點頭，揚手就跟小太監(jiān)說道：“送回去吧?！?p> 早膳用畢鐘離譽就去上早朝了。
林華宴還是慢悠悠地吃著早膳，這早膳很是精致，除了白粥之外還有各式糕點，甜的有白糖糕，姜汁糕，荷花酥，咸的有蔥油餅，油條，蝦餃等等，只是那配粥的咸菜都有五六款，看得林華宴是胃口大開。自己在宴華林的時候阿約做的白粥都是水米分離的，哪像這里的白粥順滑延綿，每一顆米都煮得開了花。
林華宴看了看鐘離譽那份早餐，只看到一碗白粥和一塊吃剩下的蔥油餅。她回頭問青雪道：“你們殿下早餐吃這么少??？”
青雪點頭道：“殿下一直都吃很少。林姑娘眼前這些都是殿下昨天吩咐準(zhǔn)備的，因為不知道林姑娘喜歡吃什么，所以殿下讓我們?nèi)慷紲?zhǔn)備一點。”
林華宴想了想，跟青雪說道：“我過幾天寫個餐單，以后你們就按那餐單給他準(zhǔn)備一天五餐。如果他覺得多吃不完你們就硬塞都要給他塞吃完?！绷秩A宴心想，難怪都不長肉，原來吃這么少，能長肉才奇怪呢。
林華宴拿起一塊白糖糕剛想咬下去，卻聽到外面暮雪的聲音說道：“沈太醫(yī)您不能進去！留步！”
可那腳步聲一點都沒停下來，很快只見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闖了進來。男子臉色紅潤，不知道本來是這樣還是跑得太快喘上的。
暮雪也跟著跑了進來，向林華宴福了身子便說：“林姑娘，這位沈太醫(yī)，是殿下的主治大夫?！?p> “在下沈再山?！鄙蛟偕诫m然氣沖沖的，可應(yīng)有的禮數(shù)也沒有忘，一下子就單膝跪下給林華宴行了個禮。
林華宴還是第一次有人跪自己，嚇得小小地退了一步，看了看身邊的青雪眨了眨眼。
青雪意會林華宴的意思，便說道：“沈太醫(yī)請起。”
沈再山起來之后直接就問道：“這位就是林姑娘嗎？”
林華宴站了起來點頭道：“在下林華宴?！?p> 沈再山單刀直入道：“今早聽我太醫(yī)院小太監(jiān)說，林姑娘說下官煮的藥不適合殿下服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林華宴秀眉一挑，雙手便負(fù)在腰上，說道：“五皇子現(xiàn)在脈象浮遲虛細(xì)，臉色蒼白，脾虛胃弱，你開的藥是補陽和胃?？墒俏寤首硬“Y特殊，單純的補陽不足以幫他調(diào)理好喘癥。他的喘癥需要的是先補陰再補陽，先清毒再吸收。如果身虛體弱，瘀堵不通，補再多東西都是白搭！”
沈再山一聽林華宴這番話便覺得這女子有那么一點斤兩，便道：“那依林姑娘的意思來看，現(xiàn)下應(yīng)如何為五皇子清瘀呢？”
林華宴看著沈再山，那眼神里面說不清是自信還是自負(fù)。她揚著下巴說道：“每日以藥入浴，配以八方丹作藥引，早服以驚蛇，山怒子為主配以補陽藥材，晚服穹天，八味露及爻樹板為主配滋陰藥材，先調(diào)理七七四十九天再進行下一步調(diào)理?！?p> 沈再山想了想，這方子的確是好，尤其是這早晚服的方式可以配合天地日月適時進藥，對人體來說肯定是最好的。但這驚蛇和爻樹板都是帶毒性的藥材，少吃沒問題，可長期吃誰也拿不準(zhǔn)，便出言道：“林姑娘的這方子雖好，但是兵行險著，殿下乃千金之軀不能服這方?！?p> 林華宴哼了一聲，雙手抱胸說道：“你們太醫(yī)就是一天到晚保守治療，最終得出一個吃他不死吃他不好的結(jié)果。你有問過他他是想這樣嗎？如果讓他在一個一輩子吃藥吃不死吃不好和一年吃完活就活死就死之間做決定的話，我覺得他會毫不猶豫選后者吧！”
沈再山又豈是不知道太醫(yī)院保守治療的原則？他這種八品官員用藥之前還得跟上面的眾上司會診申請。而上面的原則就是寧愿治不好不能治死人，尤其是左院判宋啟文的保守程度簡直是讓人乍舌。之前妃嬪有脫發(fā)，白發(fā)的現(xiàn)象，沈再山想給她開道帶何首烏的方子，結(jié)果被宋啟文一下拒絕，原因是何首烏有毒性。但其實只要拿捏好分量和不長期服用的話，熟何首烏對白發(fā)脫發(fā)還是有一定作用的，可既然宋啟文不批那沈再山也只能給那妃嬪開些黑芝麻生姜這種食補了。一句話說完，人在宮中身不由己。
他嘆了口說道：“可太醫(yī)院用藥需左右院判會診研判，這種帶毒性的藥他們是不會批準(zhǔn)用的?！?p> 林華宴白眼一翻說道：“我又不是你們太醫(yī)院的人。”
沈再山想想也有道理，而且如果林華宴不是太醫(yī)院的人自己有一些偏方也可以與林華宴交流，這么一來二去或許可以跳過左右院判直接用藥？
當(dāng)然沈再山也不是這么劍走偏鋒的人，只是他剛進太醫(yī)院就跟著師傅調(diào)理鐘離譽的身子，可這么多年過去了，鐘離譽的身子還是那樣，歸根結(jié)底其實調(diào)理的藥太溫和，根本起不來任何藥用功效，只能緩解。他比鐘離譽不大多少，也明白鐘離譽在這個年紀(jì)都是想實現(xiàn)自己的一翻抱負(fù)，可就是喘癥這一絆腳石讓他根本不能伸展，而自己作為主治也都心懷愧疚。如果這林華宴是鐘離譽自己找來的，那自己也多相信她也無妨。而且之前就已經(jīng)聽說過這林華宴醫(yī)治六公主夫婦的事跡，相信也是真的有才學(xué)之人。
想到這里，沈再山福了福身子便說：“聽說林姑娘今天會到太醫(yī)院給五皇子再抓藥，能否讓下官一起同行？”
林華宴摸了摸自己剛吃飽的肚子，想了一下便道：“也好，走吧?！闭f著就跟沈再山一起出了門向太醫(yī)院走去了。
太醫(yī)院分六分院，隸屬禮部管理，職能包括惠民施藥，太醫(yī)任黜，皇族醫(yī)療，新人培訓(xùn)及醫(yī)館管理。而沈再山所在的則是負(fù)責(zé)皇族醫(yī)療的內(nèi)診分院。內(nèi)診分院又下分七科，包括大方脈，小方脈，外科，口齒科，眼科，傷寒及婦人。
沈再山所在的大方脈可以說是最繁忙的科室，大家的神經(jīng)都繃得緊緊的，一看到沈再山回來就有人問道，再山，你覺得這個如何？再山，你覺得那個如何？沈再山一下子就其他人拉到其他地方了。
就在這么繁忙的地方里，林華宴卻聞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氣，那香氣優(yōu)雅靜遠(yuǎn)，仔細(xì)聞還帶著薄荷，柑橘等醒腦的味道。
林華宴順著香味一直走到一個布簾前面。她在布簾前聞來聞去，很是喜歡這種味道。突然，刷拉一聲簾子一下子被拉開，一張俊俏的臉就在林華宴面前。兩張臉貼得很近，林華宴根本沒辦法看完那人的整張臉，只是那雙攝人的丹鳳眼都看得林華宴不能自拔。
“好帥……”林華宴喃喃地道。
那人明顯是被林華宴嚇到，本能地退后了幾步。林華宴這才看清楚他的全臉，只見此人眼如鳳，眉如柳，唇如櫻桃，膚如羊脂，雖然身材只是被林華宴高一點，但看著讓人心生憐愛。穿著一身黛藍(lán)色的交領(lǐng)道袍，外面一件蒼色的褙子顯得文弱內(nèi)斂，這種美型男子正是林華宴吃的款。
林華宴死死地盯著人家看，看得人家渾身不自在，便出言問道：“你……是誰？”太醫(yī)院里不會無端端出現(xiàn)女人，而且這女子穿著華貴，盯著人看的眼神又十分有深意，讓他忍不住要多留個心眼。
林華宴吸吸鼻子，又湊近那人的胸前吸吸，說道：“這個味道好好聞呀！”
那人皺著眉看著林華宴，能感覺他全身神經(jīng)都在繃緊，既不敢得罪眼前這名女子，又覺得女子的行為怪異。
就在那人正在想跑想不跑之際，身后沈再山的聲音傳來道：“林姑娘?！?p> 兩人同時回頭，沈再山看到兩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一個的眼神是在說，你來添什么亂，另一個的眼神是，救我。
“沈大人?！蹦侨斯Ь吹匦辛藗€禮。
沈再山笑著說到：“鄔先生?！被仡^又跟林華宴道：“林姑娘，這位是前幾天剛來的調(diào)香師鄔寄芳先生?！?p> “調(diào)香師啊……”林華宴想了想，鄔氏不就是那個“詭香染天下，鄔中生蓮花”的鄔氏嗎？林華宴從師傅那里聽過很多關(guān)于調(diào)香世家鄔氏的傳說，最讓人好奇的是這個家族有一味獨門香調(diào)能讓人在行房時□□，無需用藥亦能金槍不倒一晚七次?？蛇@鄔氏不知道為什么在十幾年前突然隕落，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山裉炀谷辉谔t(yī)院遇上鄔氏傳人實在是難得。而且最難得的是，這鄔氏的傳人竟然是這么一個美男子！
林華宴的視線越發(fā)灼熱，看得鄔寄芳渾身不自在，他的眉頭輕輕鎖著，轉(zhuǎn)頭跟沈再山說道：“這位是……？”
沈再山這才介紹道：“這是林華宴姑娘，是五皇子的未婚妻?！?p> “林姑娘?！编w寄芳初來乍到什么禮節(jié)都不會，也不知道五皇子的未婚妻意味著什么，想行禮又不知道行什么禮，便愣愣地站在那里低著頭，不敢再看林華宴。
“這個味道好好聞，是你調(diào)的嗎？”林華宴一直往鄔寄芳身上湊，嗅著他身上的氣味。鄔寄芳對于林華宴的好奇顯得有點無措，眼神中一直露出難言之色，回頭就向沈再山求救。
沈再山自然是明白鄔寄芳在想什么，微微地笑道：“林姑娘，御藥房那邊讓你過去，他們要你簽字才能領(lǐng)門令牌。”
林華宴一聽到御藥房三字便想起了搬空御藥房的目標(biāo)，眼睛一下子又亮了。
“那鄔先生，我們下次再聊吧。”林華宴自知“身有要事不能沉迷美色”，跟鄔寄芳道別后便扭頭想離開了。
鄔寄芳見林華宴要走，突然想起些什么，叫到：“額……等等……”林華宴回頭見鄔寄芳在簾子后面不知道找些什么。不一會兒，鄔寄芳從簾子后面出來，把一個香囊遞給了林華宴說道：“這個……”
林華宴喜出望外地說道：“這個送我的嗎？”
鄔寄芳臉有點發(fā)燙，他覺得林華宴不是壞人，但是他以前很少跟人打交道，也不知道這樣貿(mào)然送別人香囊人家會不會要。他輕輕點點頭，眼睛都不敢看林華宴。
林華宴一手就拿過香囊放到鼻子邊聞了一下，開心地說道：“這個好好聞！”
“你喜歡就好?！编w寄芳繃緊的臉終于露出一絲微笑，看得林華宴心里都漏跳了一拍。
天吶！這么好看的男子為什么不是娶自己的那個??！為什么娶自己那個偏偏是個死魚眼！
“好聞嗎？”沈再山走在林華宴身旁，兩人正往御藥房過去，看到林華宴把那個香囊放在鼻子邊上聞了又聞，吸了又吸，像吸鼻煙壺上癮一樣。
林華宴又聞了一下香囊說道：“好聞好聞！你聞聞?！闭f著把香囊遞在沈再山鼻子邊讓他聞。
沈再山聞了一下，笑著說到：“早知道讓他也送我一個?！?p> 林華宴白了他一眼說道：“給你干嘛？這明明是女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