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么大,第一次顏沫覺得自己的母親這樣陌生,從小媽媽雖然性子急些,但是為人正直善良,不是貪財之人,當(dāng)初姨夫走了之后,她天天守著大姨去為她贖罪,還不顧大姨和表哥的反對出了大姨父的葬禮費,如今她竟然……
大姨和程瀟他們都走了,顏沫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走的,只覺得一切都突然安靜下來了,當(dāng)然夏陽也走了。
“小沫,你醒了,來,過來坐這邊!”媽媽一臉親和。
睡了一覺之后,顏沫想起之前對媽媽的態(tài)度,好像確實有些過激,而且她還答應(yīng)過夏陽這件事情不會告訴別人的。
“媽,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而且夏陽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報警,這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追究!”
如今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媽媽如果報警,夏陽被抓走,那么她心里對夏陽又要愧疚了。
“小沫,你該早點告訴我的,媽媽不知道,所以才……唉!媽媽也是想你以后能過好日子,那個夏陽,我已經(jīng)趕他走了?!?p> “媽,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他,那天也是我不看路,亂跑。才……才出了事故的?!?p> “好了,都過去了,你這一天都沒吃飯了,媽媽做好飯了,我們?nèi)コ燥埌?!”媽媽撫摸著顏沫的頭發(fā),眼神無比溫柔。
吃完飯后顏沫思來想去,都覺得這件事是她理虧在先,也不知道夏陽那邊怎么樣了,他大老遠跟著自己來到這里,卻被媽媽給氣沖沖趕走,媽媽的脾氣她是知道的,一定說了很過分的話,雖然夏陽一向臉皮厚,但是她還是擔(dān)心。
猶豫再三,她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可是好久那邊都沒人接,顏沫又打了好幾個,也是沒人接,看來,媽媽說的話真的傷到他了。
因為要期末考試了,第二天顏沫就回了學(xué)校。一直到考試結(jié)束,放假,顏沫都再也沒有見到夏陽已經(jīng)也沒有他的消息。
寒假顏沫也已經(jīng)早都安排好了,她要去廈門,去那個最初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
那個人……那個長得像程瀟的人,她再也沒有見到,或許他是其他學(xué)校的吧,顏沫真后悔,自己沒有早一點跑到他的面前,去跟他要一個聯(lián)系方式,如果再讓她遇到他,她一定鼓起勇氣上前要一個聯(lián)系方式。
顏沫出門走的這一天剛下樓,向銳就等在那里。
“小沫,你這又是要去哪?不回家是嗎?”
顏沫點了點頭。
“為什么?你好像不喜歡回家?”
“沒事,只是回家之前出去走一走?!?p> “那這次可不可以帶我一起?”
顏沫呆住了。
“什么?”
“廈門怎么樣?”向銳拿出兩張車票放在她眼前。
他是未卜先知嗎還是?她要去廈門的消息誰也沒有告訴。
顏沫一臉詫異:“你怎么會知……哦,不是,我……”
到最后顏沫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什么,沒有誰長了鋼筋鐵骨,讓她一遍遍拒絕傷害,還能毫發(fā)無傷。
“顏沫,既然不是他,那為什么不能是我,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你總是躲著我,難道你就不能喜歡我嗎?”
“向銳,真的對不起,我,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想明白,你給我一點空間,讓我自己好好想想,行不行?”
顏沫心里如萬千迷霧一樣,壓的她透不過氣來,抬頭看天,灰蒙蒙的天也低沉沉的讓人無法呼吸。
雖然有了那個人的出現(xiàn),可是一想到程瀟和向妍,心底最深處就疼的不能自己。
“好,我給你時間,不管一年,兩年,還是多久,顏沫,我始終都等你?!?p> 向銳突然笑的云開霧散,顏沫這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向銳誤會了她剛才的話,只是如今再解釋不就是給了人家一顆糖,緊接著又是一巴掌嘛,那樣太殘忍,算了,以后在解釋吧,以后總有時間解釋清楚。
顏沫一個人走在廈門的街頭,如今和幾年前已經(jīng)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去哪?只是恍恍惚惚中的腦子里總是程瀟的笑臉,然后她就來到了海邊。
或許一個人積郁太多,會影響到大腦的運轉(zhuǎn)吧,顏沫經(jīng)常會覺得自己的大腦會莫名其妙地處于一個游離的狀態(tài),回過神來之后一陣恍惚,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么。
“小姐,你到底買不買?”賣糖葫蘆地大叔不耐煩地問道。
“要!”
顏沫拿出手機付了錢,一個人走在沙灘上,鞋子拎在手中,如今不比夏天,沒有那么熱,不過走在海邊,怎么能不感受感受海水的浸潤呢?
海邊沒有變,只是從前的少男少女已經(jīng)變了。
冬天的海邊沒有太多人,顏沫選了一個干凈些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后閉上眼睛去感受,讓自己通過時光隧道穿梭到多年前,穿梭到那個陽光正好,程瀟就在她旁邊的炎炎夏日。
她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她問他,如果她不是他妹妹,他會不會喜歡他?
她問他,會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他說,他喜歡像小沫一樣,愛笑的姑娘。
終于,那個愛笑的姑娘不再笑了,那個少年也陪在了別人身邊。
顏沫拿出水杯正準(zhǔn)備喝水,就聽到一個聲音熟悉的說:“你看那邊?!?p> 程瀟!
顏沫立馬回頭去看,什么也沒有,一個人也沒有,難倒這就是幻覺嗎?
如果天氣邊晴朗,時光倒回去,程瀟還會是她一個人的程瀟的,誰也近不了半分。
當(dāng)時程瀟帶她去的海鮮店,她還記得,清楚地記得,就在廈大后面的。
可是如今在顏沫眼前的卻是一家火鍋店,顏沫站了半晌走了進去。
一個臨窗的位子,從窗戶能看到后面的花園,雖然沒有花紅,卻是柳綠,這就是江南勝過北方的地方吧。
“小姐,我們可以拼一下桌嗎?”
還容不得顏沫感嘆那句話,一個人最感落寞的莫過于吃火鍋的時候有人問你能不能拼一下桌,顏沫轉(zhuǎn)過頭來就看到了那人。
程瀟?
那個長的很像程瀟的人,不,他們不是很像,如今這樣面對面,他們確實不是很像,不過那種氣質(zhì)還是像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半天后顏沫從他尷尬的表情中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么失態(tài)。
“啊,對不起,我剛才,只是你太像,太像我一個……朋友了?!鳖伳拖骂^紅著臉說。
“哦,!那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可以,可以!”
難道這個人真的是老天賜給她的人嗎?顏沫突然想起了那天她對自己說的,如果那個人再出現(xiàn),她一定鼓起勇氣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不能再讓他錯過!可是今天嗎?
這樣搭訕,會不會太尷尬?
別人拒絕怎么辦?
“小姐,你要不要點餐?”他手里搖晃著剛才服務(wù)員拿過來的菜單。
“哦,好的。”
顏沫接過菜單心不在焉地隨便點了幾樣菜就遞給了他。
她心里一直緊張地說著要,不要,要,不要……
“小姐,你要不要醬料?”
“要!”
顏沫脫口而出,聲音之大,對面坐的那個人一時間都驚住了,不知道這位小姐到底是怎么了,總感覺看上去有些不對勁,或許他都有些后悔坐在這里了。
顏沫看到他的表情后也是悔恨交加,剛才她正在數(shù)要……不要,然后他問的時候,就脫口而出,都沒有考慮他問的是什么。
“聽口音,小姐不是本地人,是過來玩嗎?”
點好菜后,可能是為了緩解尷尬吧,他這樣問道。
“嗯,我是北方人?!?p> 他說話時沉穩(wěn)冷清,又透漏著些許精明的感覺,程瀟就不會這樣。
“看小姐這樣子,應(yīng)該還是學(xué)生吧!”
“對,我還在讀大學(xué)?!鳖伳怨源鸬?。
“哪所學(xué)校?。俊彼^續(xù)平靜問道。
“S大!”
“S大?”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嗯嗯!”
顏沫想問有什么問題嗎?可是還是把那句話咽了回去,乖乖坐著。
“真巧!”他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說到,仿佛一點也不巧,因為他一點也不驚訝。
“嗯?”
“我也在那所學(xué)校?!?p> 果然,顏沫心里喜滋滋。
“學(xué)長好!”顏沫討巧地說到。
只見他眉頭一皺,似乎對這個稱呼不甚滿意。
“這么說也行吧!”
這么說也行是什么意思?難倒他不是S大的研究生嗎?
鍋里的湯煮開了,服務(wù)員的菜也上的差不多了,他說了一句“吃吧!”,然后他們就動筷子吃了。
顏沫看著這個要和她在同一個鍋里下筷子的學(xué)長,心里還是各種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呢?要不要呢?大家都在一個學(xué)校,是不是就可以……
不行,一個學(xué)校也不一定會遇到,更何況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呢!
對了!
“學(xué)長,你叫什么?”
他一笑,“邱非鎧,”然后吐出了這三個字。
邱非鎧,程瀟……果然和程瀟像的人,就連名字也要好聽一些。
“那……學(xué)妹你呢?”
說到“學(xué)妹”二字時候他說的很別扭,似乎很不習(xí)慣一樣。
“我叫顏沫,顏色的顏,泡沫的沫?!?p> “嗯,不錯!”他剪短點評。
然后一頓火鍋之后,邱非鎧學(xué)長熱情地付了錢,顏沫幾番推辭也沒用,不過她也因此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這不正好就是一個機會嗎?
“學(xué)長,這怎么好意思,要不下次我請你吧!”
邱非鎧略一皺眉,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樣子,估計這樣的搭訕?biāo)灿龅竭^吧。
“可以。”
“那你的聯(lián)系方式……”
終于說到自己的目的,顏沫還是臉紅地低下了頭。
“2657xxxxxx。”
什么,他就這么輕易地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自己了嗎?
“這個是我的QQ號?!?p> “哦,好,記住了?!?p> 從小就喜歡看書的顏沫,記性可是她的強項。
人生有時候真是奇遇,心思縝密的計劃未必能如期實現(xiàn),不期而遇的相遇總叫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