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喝完咖啡后的我，在那些一臉憤怒的客人注視中離開了。
我并不明白，他們?yōu)楹螘菢涌次?。只因?yàn)槟莻€穿著聯(lián)盟制服的人和我聊天？
我繼續(xù)在這陰暗且繁華的街道中行走。
到處巡邏的機(jī)甲兵，和裝甲戰(zhàn)車。天空中不斷呼嘯而過的巡邏艇。
突然一個東西從空中狠狠地摔著地上。那是一個人……隨后他的下面逐漸出現(xiàn)了一攤綠色的液體。
他并沒有死，而是奄奄一息地在向前爬著。顫抖著爬行在從他體內(nèi)流出的綠色液體中。
幾個機(jī)甲兵趕緊走了過去。
他們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看看那個地上的怎么了，而是對他進(jìn)行了一番掃射。
“真惡心，該死的半蟲人?！?p> “喂，你的機(jī)甲上有他的血?！?p> “該死，真晦氣，快看看他死了嗎？”
幾個機(jī)甲兵用腳把地上的尸體翻了過來。
在確認(rèn)他已經(jīng)死透了之后，就揚(yáng)長而去。就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樣。
街上的人，仿佛對這種事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沒有人去注意，也沒有人去為地上死掉的人而感到悲傷。
人們頂多嘆口氣罷了。相比之下。
人們更關(guān)心自己。人們急匆匆地離開，生怕惹上麻煩。
此時那些沉默的人，其實(shí)他們也并沒有錯。所謂的善良也好，正義也罷。終究是要向現(xiàn)實(shí)和暴力低頭的。
但是他們也并不是正確的，他們以為自己是一個中立者，一個路人。他們其實(shí)是那些機(jī)甲兵無形的支持者罷了。
我此刻終于明白了，夜凌羽為什么要反抗他們了?；鹚幦绻粚⑺c(diǎn)燃，它依舊是火藥罷了。
它需要火星兒，一粒小小的火星兒。夜凌羽也許就想成為那顆。
我看著正在那具正在被人塞進(jìn)清潔車的尸體。我感到他很可憐。而我也只不過是那些士兵無形的支持者罷了。
我隨后就默默地離開了這里。
我突然不知為什么有些想念家附近的那片樹林了……
“喂，你還記得我嗎？”
一個熟悉而又令我討厭的聲音從我的后面?zhèn)鱽怼?p> 我停下了腳步。
當(dāng)我扭頭的那一刻。
怎么是他？
那依舊邋遢的樣子，胡子拉碴的臉。還有那醒目的藍(lán)色聯(lián)盟制服。和腰間挎著的細(xì)劍。
那個男人……
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了過來。走路的姿勢完全不想受過訓(xùn)練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小混混。
他的嘴上還吊著一支香煙。這讓他更像一個痞子了。
“緋紅，對吧。”他露出猥瑣地微笑。
“嗯。怎么了？”我一臉厭惡的看著他。
“哈哈，別緊張?！彼贿呎f一邊伸出了手。
我連忙甩開他伸過來的手。并且下意識的按了一下自己頭上的白色帽子。
“哈哈，你害怕我？”
“不，是惡心?！蔽依淅涞鼗卮鸬?。
“唉……”他把香煙夾在手上，然后朝旁邊吐了一口煙。
“我可以走了嗎？”
“等等……別著急。”
他連忙說到。
“我呢，想和你聊一聊。怎么樣？”他繼續(xù)保持著微笑。
“你看，我這次并沒有帶人。”他用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嗯。我不想和你說話……再見。”我敷衍道，并且迅速的扭過身。
“別……別呀”他用另一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滾！”我用力甩開他的那只臟手。并且憤怒地喊到。
“真是的！”他突然把手中的煙狠狠地摔在地上。微笑也逐漸消失。并且向空中一艘巡邏艇揮了揮手。
那個巡邏艇很聽話的緩緩的降落在我們的面前。
“進(jìn)去！”他指著我大喊。
“不，再見……啊?！蔽疫€沒說完就被幾個巡邏艇上下來的機(jī)甲兵抱住了。
機(jī)甲兵的力氣很大，無論我怎么掙扎，他都死死地抱著我。并且往上硬拽。
“你——們——這些混蛋！”我咬牙切齒地喊到。
一顆顆緋紅色的小水晶，逐漸出現(xiàn)在抱著我的那個機(jī)甲兵的身上。
那個機(jī)甲兵仍舊死死地抱著我。
而我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顆顆緋紅色的水晶碎片，并且很快的凝結(jié)成了一把劍。
我正準(zhǔn)備扭身砍向那個機(jī)甲兵時。
他突然說到：“別費(fèi)心了，沒有奧茲能量機(jī)甲的你，根本無法對抗我們的?！?p>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脖子被針扎了一下。
然后我就感到渾身乏力……眼前慢慢地變成了一片黑。
我手中的水晶劍緩緩的從我的手中滑落，然后逐漸消失……
他們對我做了什么？
夜凌羽……
我在心中不斷地呼喊他。但是他根本就聽不見……
…………
“醒了。現(xiàn)在冷靜了？”一個討厭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巡邏艇上。而那個惡心的男人已經(jīng)就坐在我的對面。機(jī)甲兵并沒有在里面。
一臉猥瑣地微笑看著我。
“你！”
“先別生氣?！彼蝗粨]著手說到。
“你呢，我并不討厭你，反而我還很喜歡你。”他微笑著說到。
我仍舊惡狠狠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是。我想問一下，你為什么討厭我呢？”他伸出了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僅僅是因?yàn)槟闶且粋€異族人？我們壓迫你了嗎？據(jù)我所知你剛剛才接觸這個世界不久吧？”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中嫻熟地掏出了香煙并且點(diǎn)上。
刺鼻的煙味瞬間占領(lǐng)了車廂。
他看著咬牙切齒，惡狠狠瞪著他的我。
冷笑了一下。
“你以為夜凌羽他就是一個大好人？”他突然說到。
“不，他其實(shí)和我一樣。我長這么大，沒有見過絕對的好人，也沒有見過絕對的壞人。人啊，都是為了自己而活的?！彼箘诺爻榱艘豢?，并且吐出一團(tuán)團(tuán)的煙霧。
我十分反感這種味道。我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但是這些討厭的味道仍舊沖進(jìn)我的鼻子里。
“哪個人沒有私心呢？哪個人不是在黑和白之間生存呢。我們和你們都一樣。我知道在你們眼中我們都是魔鬼，可是我們在奧族和翼族那里都是英雄。不是嗎？”他露出了猥瑣地微笑，并且翹起了二郎腿。
我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來。這味道讓我太難受了。
他看到后，隨即掐滅了香煙。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一邊咳嗽一邊說。
“人呢，要想好好地活地舒服，有兩種辦法。知道是什么嗎？”他并沒有回答我。反而問起了我。
我并沒有回答他。
“一種是知足常樂，另一種就是改變。知足常樂，雖然聽著很沒出息但是卻很安全。另一種就是……”他突然不說話了。
“死亡！”他表情嚴(yán)肅地看著我冷冷地說到。
我仍舊一副惡狠狠地看著他。并沒有對她說的話感到多么震驚。
而他接下來說的確實(shí)讓我感到了迷茫。
“知道嗎，那個叫夜凌羽的人肯定會掀起一場如暴風(fēng)般的革命。而革命是要死人的。他和你們不同。他本可以活的比你們?nèi)魏稳硕际娣?。但是你要知道他是一個傻子。不是英雄，他的確可以點(diǎn)燃這場革命。但相信我，你們不會成功的。而我仍舊會安然無恙的活著。你只不過是個可憐的炮灰而已?！彼謬?yán)肅地說著。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我憤怒地喊到。我被他所說的話激怒了，他刺痛了我的心。
沒錯，我知道。我突然想起了夜凌羽和圣皇天羽的對話。好難受……
車艙內(nèi)突然沒有了聲音……很安靜。
“因?yàn)?，我喜歡你。我感覺你像我那死去的妹妹?！彼蝗粦n傷地說到。
“知道嗎，她很可愛……和你一樣。紅紅的眼睛，銀色且卷卷的蓬松的短發(fā)……”他眼睛周圍開始泛紅。
我不再那么厭惡他了。而是有些可憐他。
他很想哭，想要流淚。但是他已經(jīng)流不出來了……
“緋紅家族，你和那些人不一樣，和那些麻木不仁的魔族不一樣！孩子，回家吧。這場戰(zhàn)爭并不屬于你。”他哽咽地說到，并且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頰。
他的手很粗糙，上面還有著一些疤痕。
我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反抗他，任由他那砂紙一樣的手撫摸著我的臉。
我厭惡的表情逐漸消失。
我緩緩地抬起了頭。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人。
一個被現(xiàn)實(shí)所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可憐人。
他眼神中充滿了憂傷和向往。
我不再那么討厭他了。
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我其實(shí)并沒有資格卻指責(zé)他和厭惡他。因?yàn)槲也⒉恢浪?jīng)歷了什么。
他也許曾經(jīng)也是一個善良的人吧……
而我到底為什么要來到這里？為什么……我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不久前剛剛才看到的光芒，又變成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