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殷槿樺喜歡跟著殷書林去上班,那個時候的殷書林已經(jīng)升職至急診科主任,平日里工作較忙,但殷槿樺總是一個勁黏著自己。
“爺爺,您就帶我去嘛!我保證不亂跑?!币箝葮灏l(fā)出甜甜的聲音,撒著嬌輕拽殷書林的衣角。
殷書林見狀,蹲下身來笑著攬住殷槿樺小小的身子問道:“槿樺,告訴爺爺,怎么會想去醫(yī)院?平日里,小朋友們可不都害怕打針嘛?!?p> “正因為爺爺是醫(yī)生,我才想看看您是怎么救治那些病人的?!币箝葮逡荒樥嬲\地說著。
殷書林沒有想到,才年僅五歲多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正中了自己當(dāng)年立誓救死扶傷的心。遂眉開眼笑:“好,就帶我們槿樺去看看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
急診科室里來了不少年輕的醫(yī)者,見到可愛乖巧的殷槿樺,都圍過來逗她開心。一來二去,殷槿樺也和科室里的醫(yī)者們混熟了。
“小趙,孩子幫忙照看一下?!币髸纸拥揭粋€新來的病人。
“主任您放心,槿樺就在我這兒先休息一會?!?p> “來,槿樺,到阿姨這里來。”小趙也非常喜歡殷槿樺。
殷槿樺爬進對方的懷里,望著小趙的胸牌問到:“阿姨,上面寫的心什么……”
小趙被逗樂,笑著回答:“心腦血管科。”
“噢,是治什么病的呀?”殷槿樺依舊堆起天真無邪的臉。
“阿姨是專門幫助那些心臟方面有疾病的病人解除痛苦的呀?!?p> “這樣呀,真厲害?!?p> “小槿樺嘴可真甜,真正厲害的,可是你的爺爺喲。”小趙在孩子的面前,對殷書林仍然充滿著一絲崇敬。
一日,殷書林在辦公室內(nèi)整理著當(dāng)天的病例。這時,門外走進一個中年女人,帶著她的孩子。
“您好?!?p> “帶著孩子去了好幾家醫(yī)院,病都不見好,想來大醫(yī)院瞧瞧,可是……”
“可是什么?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嗎?”
女人穿著樸素,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很舊的布包,殷書林從女人的打扮和說話語氣可以看出,她一定是為了孩子四處奔波,家庭條件也十分拮據(jù)。殷書林看出了她的難言之隱,可憐天下父母心??!作為醫(yī)者的他,對于這一切不免更生出幾分憐憫。
“可是,俺們聽說這大醫(yī)院費用高,又怕資金不夠……”
“大姐,要不這樣吧,我先和領(lǐng)導(dǎo)商量一下,孩子的病是不能耽誤的……”
“那,先謝謝您了?!迸艘粋€勁地道謝,眼神中泛著欣喜和希望。
“殷書林,你在說什么?你以為自己可以承擔(dān)一切,你收入有多高?”
“可是院長,作為一個醫(yī)者,我只知道能多救一個人,便是盡到我自己應(yīng)盡的職責(zé)。”
“你說說,你今天幫得了她,明天,后天呢?還會有千千萬萬需要幫忙的人,以后你直接開救助站得了。”
“就算明天,后天還有需要幫助的人,我也會盡自己的力量去做好,善待每一個生命?!?p> 殷書林將話音落下,離開辦公室。
幾日后,殷書林找到了那個帶著孩子來看病的女人。
“這……殷大夫,這錢我真的不能收?!迸思泵Π岩髸诌f來的信封推了回去。
“你就當(dāng)是應(yīng)急之需,算先借我的。好嗎?孩子的病通過前番治療,已經(jīng)有些好轉(zhuǎn),再加些時日,應(yīng)該可以恢復(fù)健康,別在最后的時候耽誤,那就前功盡棄了。”殷書林將裝著資金的信封塞進女人手里。
“那,謝謝您了,真的謝謝?!迸藵M是感激,一個勁鞠躬,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遇上一個愿意幫助自己的好人。
“殷主任,您說,您這樣優(yōu)秀,醫(yī)術(shù)也精湛,為什么就不去好的醫(yī)院發(fā)展呢?”小趙剛進急診科時候就跟著殷書林,工作中受到他多次關(guān)照,自然也將殷書林當(dāng)成了自己的老師。
“小趙,你還年輕,其實我們身為醫(yī)生,唯一要做的就是救死扶傷,在哪里還不都一樣么?病人難不成還會因為我們所處的醫(yī)院級別而變化嗎?”
“那倒是,可是……我還是不能明白,您為什么要這么盡心盡力,就像上次那個女人,她就沒親戚幫忙嗎?”
“如果換作是我,在帶著孩子奔波了那么些日子,找了那么多醫(yī)院,肯定會有個想法:那就是不再信任醫(yī)生,母親能為了孩子付出一切,更何況人家既然選擇了咱們,就是對咱們的一份信任。為了讓她重新燃起希望,我盡點力,幫人度過時艱,又何嘗不是在做一件好事呢?”
向來很少說話的殷書林,此刻卻說出了自己這些年來的心得和體會。
“所以啊,殷主任,這就是我們永遠(yuǎn)趕不上你的地方,你有一顆仁慈之心,而我們……”
“小趙,我想,只要本著一顆事業(yè)之心去做事,終有一天,你也會變得非常優(yōu)秀?!?p> “真是這樣?”
“既然選擇了這行,就堅持做好?!?p> 殷書林接到院前急診,前方發(fā)生一起車禍。
一對父女被壓在車輪下,不過好在趕來得及時,父女被救,孩子因為父親保護,只是受到了驚嚇,父親一條腿受了傷。
與此同時,父親還被檢測出急性膽囊炎。
“殷大夫,您說,我怎么就這么背呢?”男子約莫三十歲出頭,看起來像是個有學(xué)問的人。
“這不叫運氣背,是因禍得福,你想啊,如果你來晚點,這膽囊炎說不定就沒被查出來,到時候病情加重,不更麻煩么?”殷書林寬慰著男人。
“聽您這一說,這倒也是啊,哎,我孩子呢?當(dāng)時危險來得太快,都沒考慮太多,孩子沒事吧?”男人強行起身要坐起來。
“誒,你先躺好,孩子沒事,在我們辦公室休息呢,受了點驚嚇,沒大礙?!?p> “那就好……”男人總算舒了一口氣。
“其實這病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治療一陣,回家多休息,慢慢會恢復(fù)的。別擔(dān)心?!?p> 在病人面前,殷書林永遠(yuǎn)給人安定沉穩(wěn)的語氣,讓病人們能輕松地接受治療。
有時候,遇到那些擔(dān)心自己病情,又恐懼治療的病人時,他總會耐心地坐在人家身邊,耐心地和他們閑聊著,以致于這樣,他有了個“知心大夫”的稱號。
每每這個時候,殷書林總是打趣地說著:“醫(yī)院里本來就是面對無數(shù)生死的地方,很多病人因此也會生出恐懼,而我們要做得,不是給他們增添恐懼,而是讓他們克服恐懼,從內(nèi)心深處感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