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聚光燈打在了我們身上，刺目的光線讓我下意識的拿手擋了一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一群穿著光鮮亮麗服裝的人們將我們從臺階上迎了下去…
凱抗拒著陌生男子想要從他手中接過輪椅的行為，老婦人緊緊地抓著輪椅的扶手，就像是被人搶奪的名貴商品一樣…我看不下去的上前去扶住輪椅，而凱也粗暴的直接將那個也許是出于好意的男人推開：
“讓我們自己來！“凱的語氣并不是那么友好。
“謝謝你，我們是…一家人，我們自己就可以了?！拔壹泵Φ貛兔A一下場，下意識的，凱的目光投向了我，他愣了一下，但又馬上從我手中接過輪椅，我扶著輪椅，而凱則繞到前面來，他蹲了下來想要背老婦人起來下臺階，剛下去只聽見一聲響，在我們的旁邊臺階赫然出現(xiàn)了一條平直的向下的直道…
“這樣就比較方便了。”大廳頂部音響傳出了女人的聲音，抬頭向著前方看去，臺階下方的遠(yuǎn)處演講臺上站著的那個女人想必就是聲音的發(fā)出者，我無法看清那個女人的長相，但仍舊能夠從她的聲音中感覺到一股無法言喻的氣場。
我們沿著那條變化出來的直道，小心翼翼的向下，縱然這個滑坡并沒有非常的陡峭，但還是有點(diǎn)擔(dān)心會失手，身邊，那群似乎把“五顏六色”穿在身上的人們跟在我們的兩旁一同向下，我有點(diǎn)無法適應(yīng)，畢竟我一直以為在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喜歡穿白色。
白色從某種程度上象征著秩序與統(tǒng)一，相對的對于復(fù)雜的色相組成，人們總是會將其與多樣性進(jìn)行聯(lián)系…我嘗試著盡量不引人矚目的用余光觀察著四周，無論是穿著亮黑西裝的男人，還是閃爍著銀色光亮片禮服的女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裝飾著各種各樣的飾物，也許是羽毛，也許是珠寶，更有許多的絲巾，每個女人的臉上都有著夸張的妝容…那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參加一個重要場合所必要的量…我無法理解他們的審美，相對之下，我和凱就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的平民，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在我到了這里之后第一感覺到，那就是這群人都有著不小的來頭…
在眾人的焦點(diǎn)之中，我們來到了演講臺前，我很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順便還拉了一下衣角邊，我知道這是無濟(jì)于事甚至是毫無意義的舉動，但我只希望能夠借此掩蓋一下我內(nèi)心的緊張感。
我總是這樣在來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大場合的時候，特別是自己還是“主角”的時候，就難以克制住自己的那份無法抑制的焦慮感，我真沒用…
“歡迎你們的到來?！比耘f在演講臺上的那個女人又一次講話了，她的聲音仿佛穿流著一絲電波一般，直接從你的腦中飛逝過…講臺距離地面有一定垂直的高度，我不得不抬頭才能一睹說話者的尊容。
貴婦式的全頭盤起的頭發(fā)十分整齊，皮膚很白，甚至比我都要白皙，可即便化著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淡妝卻難以掩蓋她臉上的歲月痕跡，臉上的笑容很好的暴露了她的年歲，看過去像是精心裁剪過的白灰色女式西裝合身的貼服在她瘦小的身軀上。
她就像是法官，像是那種在法庭上代表著權(quán)威象征的那個人，即便沒有人告訴我她的來歷，但我依然能夠感覺得到來自至高無上權(quán)力的壓迫感。
深吸了一口氣，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回應(yīng)了笑容，我的頭皮有點(diǎn)發(fā)麻，氣息也不禁有點(diǎn)紊亂，即使已經(jīng)盡全力的去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頻率，可余光所注意到的眾人的視線…這種不帶掩飾的就這么“赤裸”的暴露在大家面前，我實(shí)在是沒辦法那么輕易地就平靜下來。
“貝絲，可以麻煩你們照顧一下那位老婦人嗎？”女人又開口了，我這才順著她的聲音注意到，一直都在場的貝絲和喬爾他們…他們和上次分別時一樣，依舊是整齊干凈的白色衣裳，貝絲的那頭金發(fā)一如既往的梳理的十分整齊，一絲雜亂的發(fā)絲都沒有，喬爾若有所思的望著我們這邊，他的眼神似乎在訴說著什么，可是…我仍舊看不透那雙微瞇的眼眸背后的意思。
貝絲遵循著命令與喬爾一同向著我們走來，凱下意識的將輪椅往后拉了一點(diǎn)，我知道對于凱來說，他實(shí)在是無法忍受任何除他以及他所信任的以外的人觸碰老婦人…
“凱，聽話，我沒事的?！睂θ擞焉频睦蠇D人安慰著時刻為自己操心的兒子，她輕輕的拍著凱緊握著扶手的手…“交給我們吧?！必惤z的臉上沒有表情，那是她一慣的作風(fēng)，凱沉著臉，是人都看得出他心中一萬個不愿意。
“你這樣誰會相信你，還是我來吧?！焙髞矶系膯虪枌⒇惤z拉到身后，剛還不茍言笑的神情一下就換上了和藹可親的笑容：“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請你相信我們?！?p> “可是…這里的人…”凱猶豫不決，我知道他沒法相信在場的這些人，就連我也是，我也沒辦法在這個環(huán)境完全的放下心來，畢竟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就被邀請了過來…
“尼婭…”出乎意料的凱這次將決定權(quán)交到了我的手里，換做是之前，他自己肯定就早已經(jīng)想好了選擇。
我頓了一下，視線從喬爾的臉上掃過，實(shí)話說，我根本沒有辦法將這兩個人與壞人所聯(lián)系起來，雖然圍繞在他們身上還有著一些不解的地方，可即便這樣我還是無法將他們與一些不好的形容詞所聯(lián)系在一起。
咽了口唾沫：“沒事的…”我有點(diǎn)沒底氣的說出了自己的答復(fù)，凱看了我一眼，松開了手，貝絲順勢就上來接過了輪椅，轉(zhuǎn)身，喬爾跟在她的身后，從面前經(jīng)過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腳步…我不解的看著他，喬爾的眼角還是有著一些皺紋，他似乎想要跟我說什么，微張開的嘴又合了起來。
“喬爾，別影響他們了?！必惤z頭也沒回的繼續(xù)向前。
“馬上就來！”他應(yīng)了一聲，又回過頭來：“不要說多余的話。”
不要說多余的話…這是喬爾離開前所留下的話語，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嗎？
還來不及揣測，一束聚光燈就照亮在了我身上，緊接著親眼看著正中央的舞臺在一陣引擎的轟轟聲中逐漸地升了起來…這是要我登臺演講的情況嗎？
我的直覺是對的，還來不及反應(yīng)，幾個奇裝異服但看得出是工作人員的男人就圍了上來，他們畢恭畢敬的彎著腰將我迎上了臺，臺上那個一看就知道是領(lǐng)導(dǎo)者的女人讓了個位置給我，她的臉上時刻有著那貴族禮節(jié)般的笑容。
我就像是“犯人”一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被幾個人這么推上了臺，面前是演講的麥克風(fēng)，頭頂?shù)木酃鉄粽樟林业纳碇?，?qiáng)烈的反光作用導(dǎo)致我根本看不清臺下的情況，我只知道在那隱約可見人影的地方有著許多上層的大人物，我不知道凱在什么地方，也根本沒法看清…我的腦中一片混亂，留給我的只是空蕩蕩的軀殼…
我要說什么？當(dāng)女領(lǐng)導(dǎo)依舊微笑著看著我的時候，我似乎忘記了如何發(fā)聲，忘記了如何遣詞造句，張開的嘴遲遲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得低著頭盡量的不讓自己窘迫的神情被人看到…該死，竟然讓凱看到了這么丟臉的模樣。
一旁，女領(lǐng)導(dǎo)走了過來，本能的給她讓了一個位置，有那么一瞬間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母親的氣息…女領(lǐng)導(dǎo)接過了我的位置，即便沒有麥克風(fēng)的幫助她的聲音也是那么的洪亮：
“想必大家都已經(jīng)認(rèn)識我了，但在這個場合還是允許我向大家再次介紹一下自己?！彼痪o不慢的說道：“我叫艾麗莎，是整個上層政府的管理層首領(lǐng)，今天特地召大家來到這里是因?yàn)獒t(yī)學(xué)領(lǐng)域上，我們終于攻克了長年來困擾我們的記憶吞噬者。”
話音剛落臺下就響起了轟鳴的掌聲，換做是以前，這種時候我肯定也會跟著鼓起掌來，但不知為何這次我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對這整件事，以及這次所謂的表彰大會…一種深深的不好的預(yù)感在我的心頭仿佛蠕蟲一般不斷撕咬著。我不知道凱是否也和我一樣有著類似的想法，我所知道的只是此刻臺下的人似乎都沉浸在女領(lǐng)導(dǎo)所烘托出的喜悅的氛圍之中。
“而這次的壯舉全是因?yàn)閬碜赃@位…”聚光燈伴隨著艾麗莎的話語再一次的聚在了我的身上：“尼婭女士的幫助！”特地楊上去的尾音，就像是為了凸顯我的貢獻(xiàn)一樣。
不用說也知道，此刻眾人的目光一定全部聚焦在了我的身上，即便我看不清臺下的情況，但是仍舊能夠感受的那聚攏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艾麗莎，她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我到臺上來接過她的話。
我是個不提前打稿子就會一時語塞的類型，可是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已經(jīng)完全沒有時間讓我去收集資料組織語言或是做其他的準(zhǔn)備…硬著頭皮我直愣愣的走到了臺上，艾麗莎讓開了位置，即便強(qiáng)烈的燈光讓我看不清臺下的情況，但那股來自目光的凝視感仍舊刺激著我的應(yīng)急神經(jīng)。
我不知道該講什么好，但我清楚艾麗莎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分享一些關(guān)于攻克疾病的過程與心得…我思索著，腦中回憶起了曾經(jīng)與貝絲喬爾他們共事的那段經(jīng)歷，那段在實(shí)驗(yàn)室里所看到的的病毒的實(shí)體，以及病毒是如何摧殘吞噬著腦中記憶的過程，張開口，慢慢的將這段歷程分享給大家，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在認(rèn)真地聽，但我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用了很多重復(fù)的詞匯，甚至還時不時的停了下來，講了許許多多不必要的廢話，但至少我還是完成了這次演講，即便效果可能有些差強(qiáng)人意…
“…以上就是我想告訴大家的一切…”略顯慌亂的結(jié)束了這段演講，隨著我的話音臺下響起了意料之外但又不令人驚訝的掌聲，我竭力的笑著回應(yīng)著眾人…艾麗莎頂替了我的位置，臺上她伸出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麥克風(fēng)前她依舊是那么的端莊得體：“感謝尼婭女士給我們帶來的新世紀(jì)，這將會是載入歷史的一刻…那么現(xiàn)在…”她看向我：“尼婭，作為貢獻(xiàn)最大的一份子，你有什么心愿嗎？”
心愿？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工作人員給我遞了一支話筒…本能的接到了手里，但腦中卻還是一片空白：“我…”
“什么心愿都可以說，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卑惿穆曇粢琅f是那么的溫柔動聽。
我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耳機(jī)，一時語塞…什么愿望都可以嗎？這不禁讓我想到了之前幫凱在車廠還債的時候，我們每天起早貪黑，努力的工作，就是為了能夠早日的還清債務(wù)，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完全可以不幫助凱，畢竟我和他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是…那時候的我的內(nèi)心對凱的那份感覺不自覺的就控制著我的身體去行動著，去盡可能的做更多的事來幫凱負(fù)擔(dān)…即便到頭來，真正還清債務(wù)后，卻并沒有給我?guī)硎裁磳?shí)際的好處，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jīng)驟然忘記了自己的目的或者說是一直探索下去的意義…
我并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腦海里那曾經(jīng)在農(nóng)場的和尼欣、尼娜兩個姐姐一起幫著父親坐著農(nóng)活，給馬刷洗毛發(fā)，幫媽媽晾曬衣服…尼娜姐姐向家里人出柜時父親大發(fā)雷霆的模樣…我離開家決定去追求自己的律師夢時媽媽不舍的神情…曾經(jīng)的一切，那本該屬于我的生活的一切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jīng)將他們忘在了腦后…
要說真正的心愿，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我想…回家…”當(dāng)我意識到的時候，淚水已經(jīng)濕潤了我的眼眶，顫抖著聲音，再次的重復(fù)道：“我只想回到本來的地方，僅此而已。”
“回家？”艾麗莎不解地看著我，她似乎認(rèn)為我是在開玩笑：“不要緊的，不用為我們省力，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哪怕是榮華富貴，一官一職我們都能給你?！?p> 我知道艾麗莎的意思，但我真正想要的并不是這些…我明白，如果我真正的離開這里回歸到自己本來的生活中，可能和凱就再也見不到了，我仍然很愛著他，如果不是他，我現(xiàn)在就不可能站在這里，也許早就迷失在了這異世界之中。
可…我還是想要回去…我…無奈的攥緊了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我真的…只想回家?！?p>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打斷了即將要開口的艾麗莎的話。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我極力的控制著自己沒有底氣的聲音，不讓它們顫抖：“你們可能沒法相信，但我其實(shí)是來自另外一個地方…額…或者說是世界?！?p> “那里和這里有著截然相反的樣子…紅燈停綠燈行，手機(jī)也普遍是長方形的，還有…”我列舉著記憶中自己所成長的那個環(huán)境中的一切，無論是甜的果汁，方形的窗戶，還是那和這邊不一樣方向的街道，我希望…希望能有人能夠相信我所說的話，帶我回家…
我一口氣講了好多，甚至都快忘了停頓，我就像是一灘瀑布一樣滔滔不絕的傾訴著自己的遭遇，絲毫不在意是否語句通順，是否有表達(dá)錯誤的地方，只要大家能夠明白就可以了…
“所以…我沒有什么其他的心愿，我不要錢，也不要名聲，我只想回家，就這么簡單?！遍L長的舒了一口氣，宛如將這輩子的心事都吐干凈了一樣，整個人發(fā)自內(nèi)部的松了下來。
但…現(xiàn)場的反應(yīng)和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樣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有反應(yīng)，哪怕是不相信的哄堂大笑也好，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寂靜無聲，一股子寒意不禁從腳底躥了出來。
“讓我們來確認(rèn)一遍?！卑惿K于發(fā)話了：“尼婭女士，您確定您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她仍舊微笑著看著我，臺上的兩束聚光燈籠罩在我們之間，那熟悉的表情此刻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頭皮發(fā)麻的感覺…難道我說錯了什么嗎…？
“尼婭女士？”見我沒有回應(yīng)，艾麗莎又呼喚了一次我的名字。
猛地顫抖了一下，內(nèi)心深處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誡著我不要正面去回答她的問題…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一刻，黑暗侵襲了整個大廳，全滅的燈光伴隨而來的未知感將我禁錮在了講臺上，我的眼前漆黑一片，寂靜無聲環(huán)繞著我，雙腳就像被封印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這是怎么回事？
“尼婭！”凱的聲音傳了過來，在這漆黑的環(huán)境中我完全沒辦法知道他在什么位置…“我在這兒…”無助的回應(yīng)著凱的呼喚，猛地突然間，強(qiáng)烈刺眼的燈光再次的照亮了這個大廳…凱一臉吃驚的站在講臺前，而在他的身后…是一群蓄勢待發(fā)的武裝人員…黑白相間的戰(zhàn)斗服，金屬光亮的槍支正明晃晃的指著…我…
為什么會這樣？這時才發(fā)現(xiàn)艾麗莎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臺下，身后的那群士兵們，隨時都在等著她的命令，只要一瞬間我和凱就會長眠于此。
“我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極力的控制著自己越發(fā)顫抖的聲音，實(shí)則雙腳已經(jīng)抑制不住的抖動起來。
回過頭的凱也僵持在了原地，艾麗莎的臉上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那和藹可親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則是那寒冷刺骨的冷漠…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一樣，我實(shí)在沒辦法反應(yīng)過來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所發(fā)生的一切…我只知道我可能無法離開這里了。
“我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們記得抓活的就行?！?p> 那瞬間，周遭的一切宛如放慢了速度一般，耳邊是清脆的槍支上膛的響聲，胸腔的共鳴加速著我紊亂的呼吸，來不及反應(yīng)，只得下意識的躲在了講臺下邊，凱的步伐聲是那么的沉重…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尼婭？”
尼婭?。。。?！
猛地睜開眼睛，鼻腔吸入的那股濃煙搶得我直咳嗽，這是怎么回事…周圍布滿了濃濃的煙霧，將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層薄紗一般，凱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我還有點(diǎn)腿軟，不斷傳入耳中的人群的嘈雜聲，腳步聲，還有艾麗莎發(fā)號指令的吼聲干擾著我本就緊繃的神經(jīng)，完全沒有辦法去判斷接下來的行動。
“尼婭，振作點(diǎn)，我們走！”凱拉著我，我只得機(jī)械的跟著他的步伐，煙霧的另一頭，兩個人影朝著我們沖來，我們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凱迅速的將我護(hù)在了身后，那會是誰？
屏住呼吸，親眼看著兩個人影快速地向我們接近…提到嗓子眼的心在本尊現(xiàn)身后又放了下來…我沒有想到會是喬爾和貝絲他們…為什么…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們串通好的來讓我們上鉤嗎？
“沒有時間解釋了！你們趕緊跟著我們從后門逃出這里！”喬爾二話不說的就拉著我們兩個跟上。
“我媽呢，她在哪兒??？”凱甩開了喬爾的手。
“老婦人已經(jīng)被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她沒事，有專門的人保護(hù)她，你放心！”貝絲解釋了一句…凱和我都蒙在鼓里，但事已至此已經(jīng)不是呆在這里去尋找答案的時候了。
我們跟在貝絲與喬爾的身后來到舞臺的背后，鐵門的背后是一個冗長筆直的走廊：“從這里出去就會到大街上，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說，一路朝著最西的方向跑到盡頭的小巷，我們在那兒匯合！”喬爾用著我從來沒聽到過得語速快速地交代了一切。
“可是…我…”
“沒時間了，快走！”貝絲一下打斷了我的話，我有著太多的疑問想要問清楚了，但是…現(xiàn)在的這個節(jié)骨眼…門外的腳步聲越發(fā)的接近，我們必須盡快的離開這里…
我們極力的向著走廊的盡頭沖刺著，身后隨著“砰”的一聲響，士兵涌了進(jìn)來，走廊上回響著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交織著逃亡的喘息…我不敢回頭，不敢確認(rèn)究竟在我們之間到底還有著多少的距離…
盡頭，凱猛地打開門，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地方竟然是直接通往街道的，就像是來到另外一個世界一樣，街上的人們依舊忙著各自的事情，絲毫沒有在意我們兩個這狼狽不堪的人。
“向西…是這邊！”凱指了個方向，我立馬跟著他的步伐用著自己可能的最快的速度奔跑著，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要面臨這種生死關(guān)天的大事…在我的人生中似乎已經(jīng)沒有比當(dāng)下更讓人恐懼的事情。
沿路上人群的驚慌嘈雜聲混合著全然分不清是哪一方的腳步聲交織干擾著我的聽覺神經(jīng)，凱在前頭帶著路，我的體力并沒有他那么好，胸口的悶息感幾乎快要了我的命，恍惚的那一瞬間，迎面撞上了路人…剎那間的天旋地轉(zhuǎn)使我跌倒在地，膝蓋似乎被磨破了皮，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傷口處跳動著傳了過來。
“尼婭！”凱停下了腳步，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政府的官兵們幾乎就在眼前，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舉起了槍…不是說只抓活的嗎？
“砰砰砰?。。 ?p> 幾聲槍聲將本就混亂不堪的街道送上了巔峰，人群開始四下逃竄，艱難的將手搭在凱的肩膀上，趁著混亂的人群掩護(hù)著向著前方逃生。
我們徑直地沖進(jìn)了喬爾所交代的小巷，兩邊冰冷高聳的墻體斷絕了我們的后路…“他們在哪兒？？？”我從來沒聽到凱如此慌亂的語氣，汗珠早已布滿他的額頭…“尼婭…”他驚慌的看著我，但是我只能搖搖頭，難道說…就到這里了嗎？
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仿佛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皆為身外之物，傾聽著四軸空氣的流動聲，感受著從凱身上傳來的體溫…一切就到此為止了…忽然，一股強(qiáng)有力的勁頭頓時將我從意境之外的虛無拉回了現(xiàn)實(shí)…再一次的睜開眼，喬爾和貝絲正皺著眉頭看著狼狽不堪的我們兩個。
“不要放棄！”貝絲即便是安慰也是那么的嚴(yán)肅，立馬跟著他們的步伐從小巷的旁道偷偷摸摸的躲過了士兵們的追擊，盡頭處一輛白色的車輛靜悄悄的等著我們的到來。
喬爾一頭鉆進(jìn)車內(nèi)發(fā)動了車輛，副駕駛的貝絲給了我們兩套衣服還有眼鏡帽子之類的東西…看樣子并不像是普通的衣服：“換上這些衣服，我們得趕緊離開上層政府?！必惤z用著一如既往地領(lǐng)導(dǎo)口氣，我和凱乖乖在后座將衣服換上。
車輛駛出了街道，我不敢看窗外的情況，即便帶了眼鏡還將頭發(fā)放下來遮住臉盤卻仍舊擔(dān)心被路上還在尋找我們的士兵發(fā)現(xiàn)，凱一直抓著我的手，緊緊不放，他的手心里全部都是汗水，我知道他在擔(dān)心，不僅是我們自己的安危，更多的是老婦人…如果不是我，如果我沒有說出那些奇怪的話那么也許我們現(xiàn)在就不用面臨這種情況。
強(qiáng)烈的自責(zé)感充斥著我的內(nèi)心，我有點(diǎn)無所適從，只得極力的克制著自己不斷顫抖的身軀，車子來到了管道電梯口，貝絲先行下了車，她直接朝著守門的人員走去，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話，只見貝絲朝我們打了個手勢，喬爾就驅(qū)車向前進(jìn)入了電梯…
這似乎并不是那種常規(guī)的載人用電梯，而是可以容納下一輛車的特殊管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可以這么順利的通過，但我想應(yīng)該是貝絲他們早就已經(jīng)買通了內(nèi)部人員…
“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一聲不吭的凱終于忍不住說出了話來。
“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眴虪柪浔幕卮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