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檢查了天花板上的通氣口,入口很小還有鐵柵欄包圍著,完全不像是能夠讓一個人通過的樣子,況且就算入口足夠大,我也沒辦法夠到通氣口,在這空無一物的房間里,連把椅子都找不到。
來到這里已經(jīng)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沒有鐘表的時間提示,也沒有窗戶看到外面的景象,更沒有打發(fā)時間的東西,時間的流逝感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jīng)完全地消失,我根本感覺不到已經(jīng)過去了多久,現(xiàn)在是白天中午還是晚上,眼前只有一成不變的景物…除了墻上的那盞燈會在固定時刻滅掉并在某一時刻再亮起外,這里的一切永遠都是一個樣子。
我想那盞燈的作用估計也是來提醒房間里的人到了該睡覺與起床的時候了吧…
和往常一樣的呆坐在地上,雙腿彎曲,抱著膝蓋,背靠在有點硬的墻壁上,如果感覺到累了的話,就換個姿勢伸長雙腿或者干脆直接側(cè)躺在地上…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不用說都知道是送飯的人,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去,門的下方被推進來了一個小方格,就像抽屜一樣,即便到現(xiàn)在還是驚訝于這扇鐵門的厚度,能夠在門與門之間夾雜著東西傳過來。
直接挪了幾步,低頭將那盒食物拿了過來,和往常一樣,我仍舊只能看見送食物的人的手,不大有些粗糙,指甲永遠修的非常干凈整齊,即便這只手已經(jīng)遞給了我很多次食物,但我仍舊不知道手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樣,最多也只能夠通過手判斷可能是個男人,僅此而已。
送食物的“抽屜”在我接過以后就刷的一聲立馬關(guān)上,整個世界又重新只剩下我一個人…
有些習(xí)慣又有點絕望的挪回了原來的位置,食物的盒子還有些余溫,不會很熱但也不至于特別涼,我曾經(jīng)有想過通過每天的食物以及送食的次數(shù)來判斷一下大致的時間特別是我在這里度過的天數(shù),但是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有時候是燈亮送來,有時候是燈暗送來,以及并不一定每天都是準(zhǔn)確的三餐,甚至還有一餐的時候,我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每次吃的東西都一定和上一次不一樣,并且食物盒一定會回收的行為更是加大了通過摸索食物種類與數(shù)目的規(guī)律來估測時間的難度…
可是即便就算我能算出來自己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多少天又有什么用呢?想到這里,忍不住的苦笑了出來,看著鏡子中自己那越發(fā)憔悴滲人的模樣,感覺已經(jīng)離半人半鬼不遠了。
空蕩蕩的房間,只有我與那無時無刻不會散去的死寂陪伴著,頂上的燈暗沉的發(fā)著微弱的光芒,蓬頭垢面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我現(xiàn)在的樣子,嘆了口氣,埋頭于膝蓋,思緒不自然的就飄到了此刻不在身邊的凱身上,他在找我嗎?我不禁自問起來,強烈的自責(zé)感讓我開始后悔當(dāng)初所做的傻事,為什么要自投羅網(wǎng)陷入這番田地…媽媽曾經(jīng)告訴過我,很多事情即便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也不要放棄希望,就算是消失殆盡也要保持著樂觀的心態(tài)…
顯然…我徹底忘了這個從小被一直教導(dǎo)的道理,凱…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他放棄了嗎?放棄尋找我這個傻到骨子里的廢物?深沉的自責(zé)折磨著我本就憔悴的神經(jīng),身軀越發(fā)沉重的無力與疲勞感不斷襲來…為什么會這樣?
我試著站起來,但是就像被抽干了氣的玩偶一樣,又軟綿綿的摔倒在地…眼前的景物似乎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紗,下意識的注意到了墻角的飯盒,那被吃的精光的空盒子邊還沾著一絲醬汁…恍然大悟的瞬間也已經(jīng)全然來不及了…當(dāng)一切都要消失的那一刻,眼前的鐵門不知被何人打開,許久未見的白光猛地刺入我早就模糊不堪的視線遮擋了我最后的可見光明。
顛簸感將我逐漸地拉回現(xiàn)實,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換了一身純白色的病號服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更可怕的是我的雙手被牢牢地綁在兩邊,抬頭,是面無表情的男人目不斜視的推著我的輪椅向前,身旁還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跟著…
“我們要去哪里?”顫抖著聲線本能的問出了話…可換來的卻是死一般的沉默,經(jīng)過的每扇門上都有著印有身份信息的卡片,我不知道自己將要被帶去什么地方,他們一句話也不跟我說,留給我的只有無盡的猜忌與焦慮。
走廊盡頭的電梯門無聲的打開,男人輕松地將輪椅推了進去,眼前,關(guān)上的門就像是破滅的希望一樣徹底消失…我希望自己能夠保留有最后的尊嚴(yán),不安的焦慮感以及對未知的恐懼折磨著我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jīng)。
電梯緩緩地向下,透過透明的玻璃梯艙,湛藍色的光芒一道一道的掃過我的臉龐…電梯外,遠處浩瀚的鋼鐵工廠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巨大的圓柱氣管低沉的噴著白色的煙霧…環(huán)繞在圓柱間的鋼管錯綜復(fù)雜如迷宮般的交織聯(lián)系著每個個體,我沒有想到在地下竟然還能容納如此巨大的地方…那片空地,電梯即將停下的地方,就在工廠的前方,數(shù)以百計的穿著白色整潔服飾的人群,白茫茫的聚集在了空地上,所有人都整齊的排著隊伍,從高處往下看過去就像是地面上的兩個白色正方形。
頂著巨大的壓力與上百雙眼睛所投射過來的視線,被推出了電梯,我低著頭,可以的話,真想用頭發(fā)擋住自己的臉,我究竟會被怎么樣?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現(xiàn)在的我和任人宰割的小羊羔沒有兩樣…
接受著與生俱來最高的關(guān)注度,我嘗試著去安慰著自己無處安放的心,至少…即便身體可能會受到摧殘,但是我的家精神絕對不能崩塌,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就應(yīng)該做好最壞的打算。
逼迫著自己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空地盡頭的臺上,熟悉而又模糊的面孔出現(xiàn)在眼前,有那么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竟然會認(rèn)為眼前的人是貝絲…是她還有喬爾,凱他們來救我了嗎?擠掉了蒙在眼前的淚水,褪去的蒙影逐漸地顯現(xiàn)出了自己本來的樣子…
“艾麗莎…”干燥的喉嚨讓我的嗓音有些沙啞。
意料之中的樣子,艾麗莎笑了笑,那不同于之前第一次見面時的笑容充滿著平和與友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相信艾麗莎是個好領(lǐng)導(dǎo),相信她的確曾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著我為攻克記憶吞噬者所做出的貢獻,也相信她的確會給出超出意義上的事物來回報我們…但是現(xiàn)在,我才深刻的認(rèn)知到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當(dāng)危機到自身的時候,我本能的對著面前只有著虛偽笑容的女人產(chǎn)生了濃濃的敵意。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厭惡、不解、憎恨寫滿了我的表情,而艾麗莎對于這明顯至極的敵意也只是輕微一笑而過,押著我的那幾個人解開了輪椅上的繩子,我得以站了起來,當(dāng)然那并不意味著我重獲自由,只不過從一個深淵向著另一片地獄前進罷了。
無助的站在臺上,即便沒有人束縛著,卻依舊不敢輕舉妄動,身后兩個士兵緊緊地挨著我,我知道,只要我有一絲逃跑的舉動,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天日,不過事實上,我也沒有逃跑的想法,在這種情況下,任憑我有翅膀也飛不出去…
“各位,現(xiàn)在站在你們面前的這個女人,叫做尼婭,她就是之前脫逃的來自另外一個空間的不速之客?!?p> 艾麗莎的聲音隨著擴音器回蕩在整座空地上,我被空虛頭的扣上了不速之客的稱號,垂著眼眸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面前的地板,手足無措間忍受著底下所有人的視線。
“這么多年來,我們一直研究著空間與空間的聯(lián)系以及背后的奧秘,但是一直沒有實質(zhì)性的進展…”
“這也是為什么會發(fā)生這么多異空間的人會混雜在我們之中的事情,接連不斷,我們這么多年來只發(fā)現(xiàn)了空間之中的絕對平衡理論,但是要如何通過這套理論去打開通往異空間的大門,我們?nèi)耘f一無所知?!?p> 艾麗莎的話語就像傳教士一樣,不停地訴說著這么多年來他們所做的研究與進展,貝絲他們曾經(jīng)也說過,這是件非常秘密的研究,除了相關(guān)的政府人員外無人得知,也更不用說尋常百姓會知道還有異空間存在的事了。
“但是今天,我們至少徹底的證明了,我們每個人都有著對應(yīng)的個體存在,證據(jù)就在…”
跟隨著話音,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士兵們就將我強行拉到了類似展示臺的東西上,我被脫去了鞋子,冰冷的鐵塊刺激著腳掌的皮膚,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器械,圓形的底座,兩邊連接著五顏六色的電線,剛站上去,伴隨著一聲響,底座的兩邊升起了透明的玻璃罩,不用想都知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和飾品店里擺在貨架上的水晶球一般毫無兩樣。
封閉在這無處可逃的空間,仍人擺布,玻璃罩并不是完全隔音的,人們驚嘆,討論的嘈雜聲一刻不停的透過耳膜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下意識的扭過頭去,艾麗莎的表情讓人看不透,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我會被處死在這里嗎?作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侵略者”…
無法制止自己腦中無數(shù)種可能的猜測,我所能期待的只有盡可能少的痛苦,光芒從腳底延伸上來,掃描儀一般的穿過我的全身,身后的大屏幕上瞬間顯現(xiàn)出了我的頭像…憔悴,無神的雙眼,以及那亂糟糟的頭發(fā),一直沒休息好的眼袋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掛在那里…
真不想讓那么多人看到我這副不倫不類的模樣,屏幕的另一邊,顯現(xiàn)著一模一樣的面孔,一樣的雙眸,相同的表情,甚至連頭發(fā)的長度都完全吻合,唯一不同的是她比我更加的有精氣神…
尼拉?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個名字,貝絲曾和我說過的在這個世界的我…難以置信的盯著屏幕上那近乎孿生姐妹般的面容,我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左邊的這位,是為我們做出巨大貢獻的尼拉,她發(fā)現(xiàn)了連接兩個空間的方法,只可惜現(xiàn)在我們只能做到將人傳送過去而無法回來…而右邊的則是來自另外一個空間的尼婭,作為尼拉的相對面,但有趣的是…兩個人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尼婭幫助我們攻克了絕癥…”
艾麗莎一刻不停的介紹著我和尼拉,我不懂她從哪里搞到那么多我的個人信息…我就像個小白鼠實驗對照組一樣,被和已經(jīng)不在了的尼拉進行著比對,從長相,身材,乃至身體結(jié)構(gòu),甚至是五臟六腑,都通過身處的那家儀器全部掃描出來,慶幸的是他們沒有將我的衣服全部扒光展現(xiàn)給所有人,如果真的發(fā)生了這種事,我寧可去死。
在這噩夢般的幾十分鐘,除了一絲不掛外幾乎被剝奪了所有的隱私,我不明白他們這么做的原因,是為了徹底研究出相對面空間的個體差異以此來尋找突破口,還是只是純粹出于上層階級的娛樂…我無從得知,盡力的放空著自己的內(nèi)心,不讓自身被這無法抑制的羞辱感所吞噬,我極力的閉著眼,虔誠的祈禱著自己能夠擁有不至于那么糟糕的結(jié)局,當(dāng)耳畔艾麗莎那具有穿透性的聲音戛然而止時,我再次得睜開眼…
臺下的那群觀眾們正井然有序的離場,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疑惑的看向正朝著我走來的士兵們,他們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玻璃罩回到了儀器的底部,士兵們來到我的面前,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粗暴的將人拉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溫柔而又紳士的攙扶著我下來…
受寵若驚的同時又帶著一絲不解,艾麗莎意味深長的笑容越發(fā)的讓人捉摸不透,我屏著呼吸生怕自己錯聽過她接下來要講的每一個字:
“別那么緊張,我只是想談?wù)劧??!卑惿哪樕蠜]有做出過多的表情,她的頭發(fā)依舊是像第一次見到時那樣的整齊,精致的淡妝,得體的衣著,她光是站在那兒,就能讓人一眼發(fā)現(xiàn)的與眾不同。
剛張開的嘴又閉了起來,不僅是緊張,更多的是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好,極度的信息不對稱,讓我無法判斷出她背后的真正意義…“尼婭?”
對方喊了一聲我的名字,似乎是在確認(rèn)我有聽見她剛才所說的話。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已經(jīng)全然不知該如何去回答。
“換個地方講話吧?!彼f道:“站在這里說好像在審訊犯人一樣,也不能怪你如此的緊張。”
士兵們在艾麗莎的命令下動了起來,這次他們沒有像我來的時候那樣將我綁在輪椅上,而是像貼身保鏢那樣護送著我,有那么一瞬間,我有種翻身為主的感覺,特別是此時此刻和艾麗莎并排行走時,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我們回到了關(guān)押我的地方…或者說我的房間,我呆呆的站在門口,直到艾麗莎叫我過去,這種感覺真的令人毛骨悚然…當(dāng)面前的人之前還是窮兇極惡而現(xiàn)在卻和藹可親,這種巨大的前后轉(zhuǎn)變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我仍舊無法忘記那次表彰上,當(dāng)我說出自己來自另一個空間時,艾麗莎臉上的轉(zhuǎn)變…
她就像是主人一樣,邀請我這個客人到她家做客一般,即便這個“家”什么也沒有。
那些士兵全部遵循著艾麗莎的命令離開了房間,讓我們兩個人獨處,我小心翼翼的坐在她旁邊的地上,保持著安全距離,慶幸的是她并沒有為了達到所謂的放低警戒心而移動自己的位置。
我不解的看著她,艾麗莎的眼眸就像她的年紀(jì)一樣深沉,令人捉摸不透,我等待著她開口,除了保持安靜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尼婭?!?p> “嗯…”我回答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卑惿玖似饋碜灶欁缘睦^續(xù)說道:“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我們會對你進行慘無忍睹的試驗,甚至殺死你…對不對?”艾麗莎回過頭,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她完全的猜透了我的心思,面對這赤裸裸的提問,我唯一能做的選擇就是承認(rèn)或者否決。
很顯然,我沒有否認(rèn)的余地,我承認(rèn)了她所說的話語,艾麗莎的神情宛如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法令紋也因為笑容而更加的深厚。
“我們已經(jīng)研究了很多年…”她的語氣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故事:“為了尋找連通兩個對立空間的方法…我們也知道,其實還有許多和你一樣的異空間的人混跡在我們之中,只是大家都不去揭穿罷了?!?p> 艾麗莎露出了一絲憂傷的神情,我其實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么極力的去做這件事,可能這就是我小市民的那一面吧,對于政府或者是上層的管頭人所做的一切只要是跟自己無關(guān)的我都不會去在意…就像在決心走律師這條路之前,我根本對于法律的更改,新增條例等種種事情都不曾關(guān)心過。
“你…”我還是選擇鼓起勇氣:“你們?yōu)槭裁匆@么執(zhí)著呢?即便無法連通甚至不知道異空間的存在也并不影響生活啊。”
艾麗莎轉(zhuǎn)過頭來,她的眸子在房間里暗沉的光芒中隱藏著無法預(yù)測的淵洋,我下意識的挪開了一點位置,繼續(xù)聽著她緩緩說道:
“人對于未知的事物都是充滿好奇與恐懼的?!痹挳叄偷剞D(zhuǎn)過身,墻上的鏡子映襯著我們兩個嬌小的身影,一臉無法猜透神情所站在那兒的艾麗莎以及蜷縮在一旁是如此渺小的我…“一開始包括我在內(nèi)的人,都反對去進行研究,我們生怕這會觸碰到自然規(guī)則所禁忌的那一塊。”
“每件事物都是有著自己一套所遵循的規(guī)則…”我接過艾麗莎的話,突然有點明白這發(fā)生的一切背后所隱藏的真正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恐懼…”艾麗莎如我所料的說出了那個關(guān)鍵點:“當(dāng)我們發(fā)現(xiàn),對立空間要保持平衡時,恐懼蔓延至了每個人的身上,所有人,就連我都很害怕,哪天,自己最在意的人會為了平衡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甚至是自己…”
艾麗莎低下了頭,額前的發(fā)絲也因為激動而無法抑制的軀體抖動而垂落了下來…“你害怕自己也會到另外一個空間回不來是嗎…就像我一樣?!蹦且凰查g,我似乎產(chǎn)生了對艾麗莎的同情心,這很不可思議,這不該是當(dāng)下最適合我的感受,可是它就是那么出現(xiàn)了。
我站了起來,走到艾麗莎的面前,剛想伸手,艾麗莎猛地抬起頭來,她的眼神沖充滿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決心:“是的,我害怕也不想失去我現(xiàn)在的生活?!?p> “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睂Ψ酵蝗蛔プ∥业氖郑芫o很緊,疼痛使我皺了一下眉頭,下一秒,一刻晶瑩剔透宛如珍珠的東西被交到了我的手中,潔白而有微微透明的珠體內(nèi)部搖曳著淡藍色的像是DNA代碼的條紋…這是記憶吞噬者的藥…我下意識的反應(yīng)過來,迷惑、不解寫滿了此刻我抬起的臉…
“理事會決定放你回去,換做是其他的被發(fā)現(xiàn)的異空間的人都是要處死的,以及那些和那人接觸過的人都會受到牽連,我想你剛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那些成山的過去的人了吧?政府不想讓事情敗露出去。”
我知道艾麗莎在說什么,那些在環(huán)形走廊下方空地上一個個被麻袋緊緊纏住的人形物…已經(jīng)有這么多人誤打誤撞來到這里了嗎…?我不敢去想象他們都經(jīng)歷過什么苦難…
“但是看在你為我們做出的巨大貢獻,以及我一直為你求情,理事會的人網(wǎng)開一面決定留你一條生路,放你回去,但是代價是他們要清空你的記憶。”
我差點沒站穩(wěn),難以置信的看著艾麗莎,根本沒有辦法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一切…清除我的記憶也就是意味著…要給我注射病毒是嗎?
艾麗莎點了點頭,驗證了我內(nèi)心的想法…那既然我已命中注定,那這個藥物…低頭,艾麗莎堅決的將那粒藥物塞入我的手中:“我需要你幫我個忙。”她說道。
“我想讓你在回去了以后,將這邊的事情公布出去,如果…兩邊的人們一起努力尋找方法,也許我們就真的可以找到方法打破規(guī)律,自己選擇人生?!?p> 艾麗莎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她的想法,她希望我能讓在我世界里的科學(xué)家一同研究尋找連接兩個空間的方法…大量的信息猛地涌向我的大腦,我只感覺腦中一片混亂…手中那顆純潔的藥物,淡藍色的代碼緩緩的抖動著,不是說…已經(jīng)攻克了嗎…可為什么還…
“你是不是在迷惑疾病不是已經(jīng)被攻克了,對嗎?”艾麗莎一下就看出了我心中的疑問,她輕蔑的笑了一下,仿佛在嘲笑著我的愚笨:“也許是上天的懲罰,我們這邊的嬰兒從出生就會自帶著病毒,只得不斷通過藥物來抑制延長發(fā)病期,你的出現(xiàn)讓我們找到了消滅病毒的方法,即便這樣,如果將病毒直接性的注射在大腦顳葉上,那么就會直接跳過潛伏期,直接發(fā)病,當(dāng)你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時候,在吃藥就沒用了…”
“所以,我必須得在他們給我注射病毒前提前吃掉這個藥,蒙混過關(guān)以順利保持著自我回去?”我顫抖著說出了這段話…艾麗莎點點頭,她的眼神充滿了期待,我知道她在等待著我的回應(yīng)…我答應(yīng)了她,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如果我想得到這個藥,我只得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