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 比 武
“這……這是要干什么?”
“是啊,這撤了一個銅錢還怎么比???”
“難道不比了?這……這多沒勁?。 ?p> 眾人見李靖突然讓人撤了一個吊錢,都很納悶。少了一個吊錢怎么比試??!
程咬金他們一眾天策府的人也都指望著李靖能戰(zhàn)勝薛萬徹,給天策府的人長長臉。但當(dāng)他們見李靖突然撤去一枚銅錢,一個個也非常驚訝。
“二哥,這撤了一個銅錢怎么比啊,難不成兩人射一個銅錢?這……這射掉下來究竟算誰的???”
程咬金首先憋不住了,瞪著眼睛望著秦瓊。
“三弟,你不用擔(dān)心,我估計(jì)李兄肯定又有什么新想法了。只是這……這我也看不懂,這李兄到底要玩什么花樣!”
“不管玩什么花樣,在下還是看好我們的李靖。你看他氣定神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p> 尉遲敬德一直打心底里敬佩李靖,所以他對李靖的做法一點(diǎn)也不懷疑。
“是,俺也相信李兄箭術(shù)高明。不過這撤了一個銅錢他怎么射??!”
“嗨,程將軍完全是瞎操心!憑你的箭術(shù),你當(dāng)然看不懂了。當(dāng)年在柏壁城,只五十步之遙都沒射死尋相。所以啊,你那點(diǎn)技術(shù)當(dāng)然看不懂李將軍的高明了!”
這時(shí)裴行儼走過來,撇著嘴掫揄道。
裴行儼自從北伐劉武周受重傷后一直在家調(diào)養(yǎng),這一次春蒐他也隨著一起來了。
“嗨!你這個鬼東西,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天何止是五十步,早已在百步開外了。更何況即使是百步之外,俺也是能射中的!”
“那為什么那天你射偏了?”
“嗨!那不是那天天特別冷,俺被凍得直哆嗦,這才射歪了嘛!”
“哈哈哈哈,居然還有一哆嗦的說法!哈哈哈哈!”
裴行儼聽了,指著程咬金哈哈大笑。眾人聽了也是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程咬金滿面通紅。
“大家別說話,他們兩人快比試了!”
李世民見大家只顧拿程咬金尋開心,搞得他很難為情,連忙岔開話題。
“是啊,我們都別爭了。讓我們一起來看一看人家李靖是怎么一哆嗦的!”
裴行儼不依不饒,又跟了一句。眾人一聽,又笑了起來。只是這時(shí)程咬金此時(shí)也不跟裴行儼爭了,他要認(rèn)真看一看李靖究竟是怎么做的。眾人也趕忙轉(zhuǎn)過臉來,屏神靜氣地觀看李靖和薛萬徹比試。
“將軍為什么突然撤了一枚銅錢呢?”
薛萬徹也轉(zhuǎn)過臉來疑惑地看著李靖,他也搞不懂李靖的想法,忙輕聲地問道。
薛萬徹的言下之意是你這是什么意思?本來是一人射一個正好。你撤了一枚銅錢,這還怎么比呢?
李靖見薛萬徹一臉疑惑的樣子,忙拱手笑了笑。他倒大大方方地說道:“薛將軍不必?fù)?dān)心,我們兩人一個吊錢就夠了。將軍盡可施展身手,不必?fù)?dān)心在下?!?p> “一……一個吊錢就夠……夠了?”
薛萬徹更是張大了嘴巴,心中更迷糊了。
“這一……一個吊錢怎么射啊!”
薛萬徹心想:“我把這一個吊錢射了,你還射什么?你是不是以為我射不中,你正好把它射下來,以顯出你的箭術(shù)高明?哈哈,你別妄想了!既然這是我提出來的,我自己能沒有信心嗎!好吧,既然你如此自負(fù),到時(shí)真輸了可就別怪我嘍?!?p> 薛萬徹想到這里,便拱手對李靖說道:“李將軍,既然規(guī)則是我定的,我可就先射了?!?p> “薛將軍請!”
李靖非常謙遜地笑了笑,非常大度地示意薛萬徹可以先射了。
只見薛萬徹蹲弓步,放矮身形,挽弓搭箭。但見弓開如秋月行天,僅這一身架,就博得眾人心中暗暗喝彩。但眾人都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息,凝神貫注,看著薛萬徹射這一箭。只聽“嗖”的一聲,箭去似流星落地。那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那掛著銅錢的懸線。那絲線被箭射斷,銅錢立即應(yīng)聲下落。
誰都沒想到,就在薛萬徹彎弓射出雕翎箭之時(shí),李靖也迅速挽弓搭箭。但見他弓挽如彎月吐魂,箭射似流星過天。只聽“嗖”的一聲,也是一箭飛出。那箭發(fā)出如飛電,覷高低無側(cè)偏,正中那個下落的銅錢。
眾人只聽見“啪”的一聲,都屏住呼吸,凝神細(xì)望。只見那枚正在下落的銅錢,不偏不倚正好被李靖的羽箭釘在了樹干上。
眾人見薛萬徹一箭射中懸線,已是十分的精彩,大家張嘴還沒來得及歡呼。卻見李靖那一箭竟把那急速下墜的銅錢釘在樹干上,更是神奇。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今天真是實(shí)實(shí)在在地開了眼界。
“好!”
“好??!”
“太神奇了!”
圍場內(nèi)外先是一片沉寂,突然眾人齊聲驚呼,場內(nèi)場外轟然叫好!然后是掌聲如潮般響成一片,叫好聲和鼓樂聲震天階的響了起來。
“好箭法!”
薛萬徹見自己一箭射出去,那銅錢應(yīng)聲而落。他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勝券在握,卻沒想到李靖的那一箭才更加地精彩。作為練武之人,他非常明白,那銅錢被他射落后急速下墜,加上被風(fēng)吹得不住地旋轉(zhuǎn)晃動。李靖根本沒有多少瞄準(zhǔn)時(shí)間,卻能箭穿銅錢的方孔,把它釘在樹上。而且更讓他驚訝不已的是,李靖的這一箭要既釘住銅錢又不至于把那薄薄的銅錢給撞裂了,這準(zhǔn)度和力道的拿捏必須恰到好處才行。是以他也不禁驚呼,高聲地叫起好來。
現(xiàn)在兩人箭術(shù),高下立判,勿庸多言。薛萬徹本來自恃在箭術(shù)上能勝過李靖,所以才向李靖單挑箭術(shù)比試。沒想到這一比,卻給自己找了個難堪。他羞得滿臉通紅,拱手對李靖說道:“李將軍的箭法高明,在下甘拜下風(fēng)?!?p> “誒,將軍過譽(yù)了!”
李靖連忙拱手謙遜地說道:“其實(shí)是在下占了便宜了。薛將軍箭射懸線更難,在下射銅錢倒變到容易些。錢大線細(xì),是在下投機(jī)取巧而已,并非將軍的箭法就遜于在下?!?p> 薛萬徹見李靖贏而不驕,更覺慚愧。李靖倒很豁達(dá)大方地伸手拉過薛萬徹,二人攜手回到李淵駕前,向李淵交旨。
“啟稟陛下,剛才這輪臣與上柱國李靖李將軍比箭,臣技不如人,臣輸了。李將軍箭法高超,臣輸?shù)男姆诜?!?p> “啟稟陛下,剛才比箭實(shí)是薛將軍贏了。臣那個只是花哨一點(diǎn),真正談箭法,還是薛將軍技高一籌,臣甘拜下風(fēng)?!?p> “誒,李將軍不必謙虛,實(shí)是你贏了!”
“實(shí)是薛將軍贏了!”
“哈哈哈哈!”
李靖和薛萬徹兩人還在那里謙虛,互相禮讓。李淵看到他們兩人互相禮讓,突然仰天哈哈大笑。
“你們兩人都不必說了。剛才你們兩人比箭,朕可都看在眼里了!”
“依朕看啊,你們兩人都沒輸,是我大唐贏了!有你們倆人這樣的驍將把守朕的江山,朕還有什么可憂慮的呢!”
“哈哈哈哈,你們二人斗而不破,贏而不驕,這才是朕真正要的比武。若是所有卿家都像你們兩人這樣,何愁我大唐江山不固,社稷不穩(wěn)呢?”
“哈哈哈哈!”
在眾人歡聲雷動中,其實(shí)最高興的是李淵。李淵見大唐有如此眾多的英雄人物,何愁天下不能安定,皇位不穩(wěn)。尤其是看到李靖和薛萬徹二人斗而不仇,執(zhí)手相歡。在這東宮和天策府兩下斗得越來越激烈的情況下,更是難得。
李淵龍心大悅,各賞二人五十金,以示褒獎。
李靖和薛萬徹雖分屬東宮和秦王天策府,卻從此意氣相投,惺惺相惜,引為知交。
正待李淵準(zhǔn)備下令,宣布狩獵結(jié)束,班師回宮之時(shí)。
卻有一人,心中技癢的很。他這次狩獵,不僅沒有能夠出彩,還遭到李淵的訓(xùn)斥,心中非常的不舒服。這時(shí)候他看眾人都下場較技,各有獎賞,也想趁這個時(shí)候能上場扳回一局,給自己全全面子,更是要壓一壓秦王天策府的氣焰。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齊王李元吉。
這時(shí),他突然站了出來。
“父皇,難得今天有這樣熱鬧的場面。兒臣也想下場活動活動,為父皇助助興!”
“哦,你要跟誰比?”
“天策府的尉遲敬德。”
李淵見李元吉這個時(shí)候突然站出來向尉遲敬德挑戰(zhàn),心中老大的不悅。剛才太子一方和天策府斗得火熱,幸得薛萬徹和李靖雙方和平收場,使本次圍獵獲得圓滿。李淵不想再橫生枝節(jié),他見李元吉此時(shí)下場直接向天策府挑戰(zhàn),心中肯定不悅。是以他只當(dāng)沒有聽見,轉(zhuǎn)頭欲吩咐黃門官宣旨春萶結(jié)束。
李元吉見父皇欲有收兵之意,忙趨前一步對李淵大聲請求道:“父皇,兒臣聽聞秦王帳下尉遲敬德十分驍勇,不僅能在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還擅長奪槊。兒臣也是用槊之人,想向尉遲將軍請教請教,請父皇恩準(zhǔn)?!?p> “天已不早了,大家都已盡興,你確定還要比嗎?”
“是的,兒臣還想比,請父皇恩準(zhǔn)?!?p> “這孩子怎么一點(diǎn)眼色都沒有?在這個時(shí)候以一個親王的身份出來挑戰(zhàn)臣下太有點(diǎn)不識時(shí)務(wù)了!”
李淵用眼瞪著李元吉,在心里不住地嘀咕道。
但齊王大小也是一個親王,此時(shí)下場挑戰(zhàn),如果不允,肯定會駁了他的面子,使他在眾人面前下不了臺。李淵心中暗怪李元吉不識好歹,不能顧全大局。況且作為一個親王,向臣子挑戰(zhàn),也有失身份。但李元吉此時(shí)已經(jīng)大聲地把話說了出來,李淵雖然皺了皺眉,也只好點(diǎn)頭答應(yīng)。
“好吧,既然你執(zhí)意要比,也正好給大家助助興。只是你與尉遲將軍二人只是較量武藝,切不可傷到對方,以免雙方傷了和氣?!?p> 李淵知道太子一方和天策府一方斗爭很激烈,他清楚他們二人無論哪個人受傷,都會加劇雙方的矛盾。當(dāng)然李淵也知道尉遲敬德在這種場合肯定不敢傷到李元吉,李淵只是不想多生枝節(jié),加深太子一方和天策府之間的矛盾。所以他再三叮囑李元吉,要二人小心謹(jǐn)慎。
眾人本來以為就要收場了,突然見又有好戲看,便又重新鼓噪起來。
齊王李元吉善于騎在馬上使用馬槊,聽說尉遲敬德也會此道很不以為然。所以他一直想找尉遲敬德比試比試。今天他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就是想羞辱一下尉遲敬德。所以他專門提出了一個很難的比賽項(xiàng)目,就是讓尉遲敬德表演奪槊。說白了就是要尉遲敬德“空手入白刃”,這可比二人在馬上以槊相較要難上許多了。
尉遲敬德見李元吉向自己挑戰(zhàn),倒是毫不畏懼。
他躬身向李世民拱手一禮,大聲說道:“殿下,屬下現(xiàn)在就去會一會齊王殿下如何?”
“嗯,知道了。你一定要小心,既不要受傷,更不要傷了我們與齊王府的和氣。”
李世民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他知道尉遲敬德雖然武功高強(qiáng),但做事有時(shí)比較莽撞。這次比試,若是尉遲敬德傷了倒還是小事,若是齊王受了傷,那肯定就會招致太子和齊王府的不滿,更會加劇兩邊的矛盾。尤其是父皇那邊,肯定抹不開面子。所以李世民特意提醒尉遲敬德要小心。
“殿下放心,屬下知道該怎么做!”
尉遲敬德說罷,竟然真的就大大咧咧地就空著雙手縱馬上場。
李元吉也縱馬上場,命人取來拿掉馬槊頂端刀刃的槊桿。
“哈哈哈哈!”
尉遲敬德見了哈哈大笑,他指著李元吉手中光禿禿的槊桿大笑道:“齊王殿下,既然比槊,就來點(diǎn)刺激的。取了刀刃比試還有何意思?說句不好聽的,那不就是一桿燒火棍嗎!即使安上刀刃,殿下您也刺不著在下,在下照樣能奪取您手中的長槊?!?p> 李元吉聽到此話,心中不由得大怒。他心中暗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也太小瞧本王了。本王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一桿長槊浸淫多年,也曾挑落無數(shù)敵酋。先前,本王和太子數(shù)次重金收買于你,你都孤傲不受。今天你既然驕狂找死,好,本王就成全你!”
李元吉心中雖這么想,但他臉上卻帶著微笑。他故意大聲地提醒尉遲敬德道:“尉遲將軍,我們二人只是較技,不是拼命。如果安上了刀刃,萬一本王不慎,傷到將軍,豈不是不好?”
李元吉此話看是客氣,實(shí)是用話來將尉遲敬德。同時(shí)他把聲音說得大大的,就是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把話說在了前頭,到時(shí)尉遲敬德若真的命喪他的槊下,眾人也怪不得他沒有事先提醒,同時(shí)也好堵上秦王他們的嘴。
哪知尉遲敬德絲毫不在意,他仰頭哈哈大笑。笑罷仍然大大方方地說道:“殿下,在下的話既然說出去了,又哪有收回之理?在下既然這樣說了,齊王殿下盡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尉遲將軍,刀劍無情,你真的敢那樣比?”
“殿下放心。若是在下無能,被殿下傷了,是在下自己自找的,保證與殿下無關(guān)!”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李元吉心中恨恨地說道:“好你個尉遲敬德,你也忒狂了吧!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可就別怪我李元吉無情了?!?p> 眾人見尉遲敬德真的要空手奪利槊,也都更加來了興致。軍士們看到二人要交手,也都把戰(zhàn)鼓擂得響響的,一起吶喊助威。
尉遲敬德的堅(jiān)持,正中李元吉的心思。他此時(shí)再無顧忌,命人取過自己的長槊。那槊刃在陽光下銀光閃爍,寒氣逼人。
“駕!”
“看槊!”
李元吉猛地一帶馬韁繩,縱馬持槊,奮力向尉遲敬德心口刺來。
這一槊勢道奇猛,快如閃電。眾人一陣驚呼,連李世民和李靖他們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們也看出這李元吉哪是比武,分明是想要取尉遲敬德的性命!
好個尉遲敬德,他不慌不忙,見李元吉的馬槊來勢兇猛,已到近前。他突然使出一個鐵板橋的功夫,把身體往后仰倒在馬背上,那槊堪堪貼著他的身體擦身而過。
李元吉一招落空,掉轉(zhuǎn)馬頭,不等尉遲敬德回身,從他的身后又一槊刺來。尉遲敬德聽得身后戰(zhàn)馬鑾鈴兒響和長槊的破空之聲,也不回身,只是嘴角抹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突然從馬上騰身躍起有一丈多高。待得那李元吉的長槊從尉遲敬德的腳下刺過,兩馬再次錯鐙之后,尉遲敬德才又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馬背之上。
“好!好武藝!”
眾人見尉遲敬德輕輕松松地躲過了李元吉凌厲的兩槊,看得精彩,都忍不住大聲地叫起好來。
李元吉見自己兩招都落了空,眾人的叫好聲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括子打到自己的臉上一樣,令他滿臉通紅。
他勒馬回轉(zhuǎn),提起韁繩站在那里,對尉遲敬德大聲地說道:“尉遲將軍,這躲馬槊的本事誰都會,沒有什么可炫耀的!你若不信的話,這馬槊給你,你來刺本王試試!要知道我們先前約定比的是你空手奪下本王的長槊。本王再次強(qiáng)調(diào)一下,只要數(shù)招之內(nèi),這長槊仍在本王的手中,你可就是輸了哦!”
李元吉這些話一方面是大聲向尉遲敬德重申一下比賽的規(guī)則,另一方面也是要尉遲敬德不能躲,必須空手與他的長槊相搏。要不然不僅自己難看,也無法制服尉遲敬德。
“殿下盡管放心,比賽規(guī)則在下也清楚。殿下是親王,在下肯定要相讓兩招。殿下若再放馬過來,在下可就不客氣了!”
“尉遲將軍不用客氣,盡可放手一搏!”
李元吉這是故意拿話來激尉遲敬德,見他上了圈套,心中高興。
“好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既然你中了本王的激將法,本王今天就送你去見閻羅王!”
李元吉見尉遲敬德果然中計(jì),心中大喜。他也吸取了前兩招的教訓(xùn),這一次他更是用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用馬鐙猛地一磕馬肚子,那馬“咴咴兒”一聲嘶鳴,四蹄如飛,向尉遲敬德沖來。同時(shí),李元吉兩臂用力,挺起長槊向尉遲敬德奮力刺來。
“小心!”
眾人見這一次李元吉用力更狠,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家大氣都不敢出,屏住呼吸盯著場中。秦瓊、程咬金等人見李元吉這一招攻勢更加凌厲,忍不住大聲提醒尉遲敬德。
哪知尉遲敬德這一次竟然真的不躲不閃,穩(wěn)穩(wěn)地端坐在馬上,靜等著李元吉的長槊刺過來。
“好小子,果然中計(jì)了!去死吧!”
李元吉見尉遲敬德果然傻了叭嘰地端坐在馬上不躲不閃,心中高興。他把長槊挺直了,刺將過來。
眾人此時(shí)見尉遲敬德還不識好歹,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上,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完了,這下尉遲將軍要完了!”
“他也忒小看齊王殿下了!”
“逞能,這就是逞能的下場,白白地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有的人不忍看這過度血腥的場面,都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好個尉遲敬德,他等到李元吉的長槊刺到面前,突然身體后仰,仍然來了一個“鐵板橋”的功夫。李元吉見他還是用老招式躲避,心中更為高興。
“這次看你往哪躲!”
這一次他預(yù)計(jì)到尉遲敬德還會使這一招,所以把槊尖壓低,直奔他的身體而來。
“這一次即使刺不死你,也要在你的身上扎一個窟窿眼兒,徹底廢了你!”
李元吉見尉遲敬德使的招式與自己預(yù)想的一致,心中自是高興。他再無顧忌,只管放馬過來。
“要的就是你這一槊!”
尉遲敬德久經(jīng)沙場,豈能猜不透李元吉的心思?他橫躺在馬背上的時(shí)候,身體突然側(cè)向馬的一邊。
李元吉的一槊緊貼著馬背刺過,又一次落了空。等到李元吉的招式使老,兩馬再次錯鐙之時(shí),尉遲敬德突然翻身上來,雙手上舉。他左手讓過鋒利的槊頭緊貼著槊桿猛然抓住,右手向前一伸猛地扣住李元吉的右手肘關(guān)節(jié)的麻穴上,大喝一聲:“撤手!”
李元吉突感右手肘關(guān)節(jié)一陣酸麻,自己的馬槊又被一股勁道猛地向外拔去。那馬槊哪里還能拿握得住,只得撤手。
只在兩馬一錯蹬之際,那長槊已經(jīng)被尉遲敬德穩(wěn)穩(wěn)地奪在手中。
“好!”
“好功夫!”
眾人見二人只在這一個回合中,還沒有看清是怎么回事,李元吉的長槊已被尉遲敬德奪去,齊聲喝彩叫好,場上是一片歡騰。
有些膽小的,由于害怕閉著眼睛沒有看到剛才尉遲敬德奪槊的精彩一幕,心中后悔莫及,連忙問旁邊的人是怎么奪的。
“怎么奪的?那速度太快了,我也沒看清!感覺就那么眼睛一花,那槊不各怎么地就到了尉遲將軍的手中了!”
有的眼尖的,非常自豪地叫道:“我看見了,我看見了。那尉遲將軍就這么輕輕地一伸手,就把齊王殿下的槊奪到手中了!”
“真的嗎?難道就這么簡單?”
“就是這么簡單!尉遲將軍就這么一伸手,那槊就到了他的手中了!”
那人還連說帶比劃,說的繪聲繪色,好像那槊就是他親手奪的似的。
場上議論紛紛,眾人都津津有味地談?wù)撝具t敬德剛才奪槊的一幕。
眾人說的越多,李元吉越難堪。他這下在大庭廣眾之下是丟大面子了,羞得面紅耳赤。
此時(shí)他也顧不了親王的身份,大聲地狡辯道:“剛才本王沒注意,有些輕敵。這次不算,重來?!?p> 場中有人見李元吉輸了不服,發(fā)出了噓聲和哄笑。李元吉此時(shí)關(guān)心的是要把自己的面子找回來,哪里顧得了那么多。李淵見此也微微皺眉,李元吉輸了卻耍賴,覺得他既輸了面子更輸了身份,哪還有一點(diǎn)做王爺?shù)臉幼印?p> “呵呵,好?。 ?p> 尉遲敬德見李元吉不服,還要比試,倒也不在乎。他非常豪爽地把槊扔給李元吉,拱手道:“剛才確實(shí)是殿下沒準(zhǔn)備好,也是為了防止傷著在下,所以有所顧忌。這一次請齊王殿下不要顧忌,盡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他這話說的非常恭謹(jǐn),也是給齊王李元吉找個臺階下。人家畢竟是王爺,不能讓他太難堪。
其實(shí)在尉遲敬德的心中,哪里把李元吉當(dāng)一回事。尉遲敬德是一個單純而率真的人,在他的心中,只認(rèn)李世民一個主子。那次在慈溪,李世民對他坦誠相待,他便決心一輩子以命相許。他唯李世民的話是從,至于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這些人,哪里放在他的眼中。
“哈哈,李元吉,我已幾次三番地讓你,你自己還是不知進(jìn)退,執(zhí)意相逼。這可就別怪我尉遲敬德不給你面子了,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尉遲敬德望著李元吉在那里活動胳膊,抖擻精神,準(zhǔn)備再次比試。他在心中偷偷地發(fā)笑,暗暗地思忖道。
李建成和李元吉幾次拉攏尉遲敬德不成,多次在李淵面前進(jìn)讒言,構(gòu)陷尉遲敬德。尉遲敬德的心里其實(shí)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只是礙于李元吉是王爺?shù)纳矸?,無從發(fā)作而已。這一次李元吉單挑他比槊,他也是馬槊行家,又怎么會看不出李元吉相害之心呢!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所有的結(jié)果可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尉遲敬德想到這里,下定決心要給李元吉更大的難堪。是以他靜靜地騎在馬上,單等李元吉過來。
那李元吉聽了尉遲敬德的話,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但他也顧不了許多,重新抖擻精神,手持長槊,復(fù)又縱馬馳來,手中長槊掄起如風(fēng)車一般。
李元吉這一次不把長槊刺的太近,只是把長槊舞起來,長長的槊刃如毒蛇吐信般,在尉遲敬德的面前忽而東忽而西,忽而上、忽而下。長槊虛虛實(shí)實(shí),晃來晃去,讓尉遲敬德不知道哪是實(shí)招哪是虛招,從而抓無可抓,拿無可拿。稍不留神,那鋒利的槊刃就會劃到尉遲敬德的身體。若真是被槊刃劃到的話,尉遲敬德估計(jì)不死即傷。
兵器上講究一寸長一寸強(qiáng),何況尉遲敬德是空手應(yīng)對李元吉那丈八長的長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