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 凌煙閣
李靖在家除了和紅拂女相伴外，更是閑來無事，便開始埋頭精心整理自己的軍事思想和軍事理論。他寫出了不少優(yōu)秀的軍事著作，如《六軍鏡》、《陰符機》、《玉帳經(jīng)》、《霸國箴》等等。每寫出一稿，蘇定方和薛仁貴都如獲至寶，兩人搶著傳閱。
這一天蘇定方來訪，兩人時而一起討論軍事話題，時而對古代的一些著名戰(zhàn)例進行兵棋推演。蘇定方忽然對李靖說道：“老師，學(xué)生聽說您常常進宮和陛下一起討論軍機。陛下和您都是有文韜武略的人，且每每討論都能碰撞出思想的火花，閃動出政治和軍事智慧，頻出錦玉良言。這些都是陛下和您智慧的結(jié)晶，可惜學(xué)生等每次都不能在場，聽不到這些，常常引為生平憾事。學(xué)生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老師您能不能把您和陛下的這些談話整理出來，也可讓我輩能從中獲得很多教益啊?！?p> “哈哈，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p> 李靖聽了蘇定方的話，不由得指著蘇定方笑道：“老夫已經(jīng)寫了這么多的兵書，還是喂不飽你們啊?！?p> “不是，不是，學(xué)生哪是那種貪得無厭之人?！?p> 蘇定方紅著臉連連擺手爭辯道：“學(xué)生平時在與老師討論兵法時，總是會在老師的啟發(fā)下有新的感悟。是以學(xué)生覺得您和陛下一個是圣君，一個是良將。您們兩個在一起討論，肯定會激發(fā)出更多的錦玉良言。若是說過就算了，實是可惜。若能記下來以饗后人，說不定還會有很大的裨益。老師若是嫌麻煩，您和陛下談過后，回來說給學(xué)生聽，由學(xué)生來整理也行啊！此是善事，老師何樂而不為呢?！?p> “這倒也確實不假?！?p> 聽了蘇定方的話，李靖也有所感觸。
“老夫每每與陛下在一起閑談時，陛下常有一些錦玉良言，就像是火花一樣在老夫的心中激起一道亮光。當(dāng)時老夫聽了都覺得受益匪淺，不記下來倒真是有些可惜了。好吧，既然你們?nèi)绱撕脤W(xué)，那老夫就試著整理一些。不過這些對話有很多還關(guān)系到軍國大事，究竟能不能記下來，老夫可要先問問陛下，征得陛下同意才行哦。”
蘇定方聞聽高興地說道：“老師盡管去問，學(xué)生相信陛下肯定會答應(yīng)的。”
李靖入宮，與李世民聊起此事。李世民聽了也非常高興，笑道：“難得他們這么好學(xué)，衛(wèi)國公能把你和朕的軍事、政治思想整理出來，以饗這些后輩，于國于己也都是好事，朕怎么會不支持呢？”
李世民停了一會，好像陷入了沉思。李靖的話，忽然勾起了他的往事。
“唉！”
李世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大唐自從晉陽起兵至今，已歷有二十余年。所有這些全賴那些股肱之臣罄帷幄之謀，將士們竭熊羆之力，大家同心同德，才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僧?dāng)年與朕一起出謀劃策，沖鋒陷陣，為大唐浴血奮戰(zhàn)的那些老臣們老的老、死的死，零落凋謝。朕每每想起他們時，他們的音容笑貌仿佛猶在眼前。朕每每思想及此便輾轉(zhuǎn)反側(cè)，夙夜難寐?！?p> “是啊！”
李靖突然聽到李世民提及這些往事，也無限感慨地說道：“陛下所說，臣也有同感，臣也常常會懷念他們。像蔣國公（屈突通）、郯國公（張公瑾）、胡國公（秦瓊）等人都已作古。唉，可能是臣等老了，喜歡沒事的時候常常懷念故往。胡國公前幾年還常撐著病體到舍下和臣在一起談古論今，可一轉(zhuǎn)眼已是陰陽兩隔了。每念及此，也是常常落淚，夜不能寐啊?！?p> “胡……胡國公已經(jīng)不在了嗎？”
李世民突然一愣，但他馬上又回過味來。他用手拍了拍腦門，眼眶瞬間便濕潤了。
“你看朕這記性！”
李世民傷心地說道：“是啊，當(dāng)年胡國公去世的時候，朕還去看望過他來著。但這么多年來，朕卻一直還覺得胡國公一直還在似的，還老想著這胡國公怎么老是不來看朕呢。經(jīng)李卿這一提醒，朕才想起胡國公已作古多日了。唉，胡國公是多么好的一個人啊！朕到現(xiàn)在還清晰地記得他當(dāng)初義無反顧地棄鄭投奔我大唐的場景，而今算來已過去多少年了。如今，連他也與朕天人兩隔，永難再見面了。他老成持重，待人古道熱腸。每逢大事臨危不亂，對朕一直忠心耿耿。”
李世民抬起頭，像是說給李靖聽，又像是喃喃自語。
“記得當(dāng)年朕的皇宮中鬧鬼，害得朕徹夜難眠。當(dāng)時胡國公身體本來就不好，但他為了能讓朕休息好，拖著病體與鄂國公尉遲敬德一起，一人持锏，一人著鞭在宮門前為朕徹夜站崗，為朕驅(qū)鬼鎮(zhèn)妖。此情此景還恍如昨日，這……這才過了幾年，胡國公就……就已經(jīng)不在了。噢，對了，當(dāng)初胡國公重病之時，朕去看他，曾經(jīng)問他道‘卿沖鋒陷陣，總是一馬當(dāng)先，是何等的英雄！怎么朕即位不久，正欲與卿同享榮華，卿怎么就病倒了呢？’當(dāng)時胡國公含淚對朕言道‘臣戎馬一生，歷經(jīng)大小戰(zhàn)斗二百余陣，每戰(zhàn)必身先士卒，因此屢受重傷，前前后后流的血都能有幾斛多，怎么會不生病呢！’他當(dāng)時在病榻上還顫巍巍地坐起身來，解衣給朕看。朕看他身上大大小小滿是傷疤，朕當(dāng)時看了以后感傷不已。像胡國公這樣的肱骨之臣，百年難遇?。∵€有郯國公，當(dāng)年朕玄武門平叛之時還有些猶豫不決，是他奪過朕手中的卜卦，讓朕早做決斷。當(dāng)年玄武門決戰(zhàn)之時，若不是他不顧生死，冒險沖出去獨自關(guān)閉玄武門大門，說不定朕也早就不在人世了。當(dāng)時他刀劍披身，無所畏懼，大喝一聲，鬼驚神愁！只是當(dāng)時看著他是何等威武英勇的一個人，沒想到他也……也早早地離朕而去了！”
李靖安慰道：“陛下，這世上就從來沒有不散的筵席。人生過往，每個人都是匆匆的過客。但自古以來，能有幾位君主能像陛下一樣對開國功臣這么好的。陛下對每一位臣子都關(guān)心備至，恩寵有加。臣覺得他們?nèi)羧掠兄?，也定會抱笑九泉的。臣記得?dāng)年郯國公張公瑾去世時，陛下不顧有言官‘辰日不宜哭泣的風(fēng)俗’的勸諫，仍堅持哭送。作為臣工，能有幸遇到像陛下這樣的明君圣主，是臣僚們莫大的榮幸??！”
李世民搖了搖頭，嘆息道：“君主與臣子就像父子一樣。當(dāng)年公瑾去世，哀痛哭泣是朕感情自然流露，怎么能因規(guī)避忌日而廢感情呢？”
李世民忽然一拍幾案，慷慨地說道：“為人君者，驅(qū)駕英才，就應(yīng)該推心待士。這些肱股之臣對朕、對大唐披肝瀝膽，流血犧牲，朕又怎么能忍心讓他們就這么寂寂無名，埋沒于地下呢。朕不僅要讓他們顯名于當(dāng)朝，更要流芳于百世！”
“陛下圣明，蔣國公、郯國公和胡國公他們能遇到陛下這樣的圣主明君，真是他們?nèi)f世修來的洪福?。∷麄兡茱@名于百世，則不僅能讓后世知道他們這些英雄豪杰，更能讓后世知道他們有陛下這樣的圣主明君。只是……只是不知道陛下有何打算呢？”
“愛卿，你今天來的正好。這段時間朕一直在思考一個計劃，想讓卿替朕參謀一下看是否可行。朕想把那些為我大唐江山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名將都一一畫下來，懸掛在凌煙閣上。不僅朕在想他們時能時時看到他們，也讓那些大唐子民們知道他們，使他們能流芳百世。朕這樣做，更是為了表彰他們，以不辜負他們對朕和大唐的一片忠心?！?p> “好主意，好主意！陛下此舉妙極，臣舉雙手贊成！”
李靖站起來拱手向李世民一躬到底道：“臣代這些大臣們衷心感謝陛下對臣工們的體恤。陛下這么做既能彰顯陛下崇重功臣、能臣的精神，又使為臣者以此為人臣榮耀之最，作為天下英豪從軍報國功成名就的標(biāo)桿啊。”
“是嗎？哈哈哈哈！”
李世民見李靖也非常贊同，特別高興。
他揮揮手示意李靖坐下來，滿臉笑容地對李靖道：“既然卿也覺得很好，看來此事可行。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這些功臣名將的遴選問題。卿替朕好好參謀參謀，你覺得哪些人可以掛像在凌煙閣呢？”
李靖躬身笑道：“陛下，哪些人可以掛像凌煙閣，陛下心中當(dāng)然是最清楚的了。大唐從開國至今，大事小事，陛下皆親身參與，或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臣以前常年在外將兵，近幾年又因為身體原因，幾乎不接觸朝政。所以對于何人能掛像凌煙閣，臣委實不敢妄言，以免有失偏頗。滋事重大，關(guān)系大臣的榮譽和褒獎。陛下應(yīng)仔細斟酌，或交給朝廷重臣來認真評議。陛下也正好可以借對此事的評議來正朝綱，樹正氣，在社會上形成追求上進，積極為陛下、為朝廷建功立業(yè)的良好風(fēng)氣啊?！?p> “嗯，李卿之言正合朕意！”
李世民高興地點頭贊同。他想了一想又繼續(xù)說道：“此事確實事關(guān)重大，朕正要由此為天地立心，為眾臣立范，為忠臣傳英名，為萬世樹表率呢！”
和李靖敲定這一計劃以后，李世民立即著手辦理此事。他經(jīng)過仔細斟酌，形成了一個名單初稿，拿到朝堂上交給群臣討論。朝堂上一時反響強烈，群臣認真討論，積極發(fā)言。上榜者固然自喜，沒上榜者自然也會有些自慚、愧疚。
李世民看到群臣的積極爭論，心中很是自得。這既體現(xiàn)了他皇恩浩蕩，又鼓勵朝臣個個進取，為朝廷效力。他覺得討論的本身就已經(jīng)起到了一種褒揚和鞭策的作用。
經(jīng)過大家的熱烈討論，在李世民名單的基礎(chǔ)上形成了最終的二十四人的名字。他們分別是：
1.司徒、趙國公長孫無忌
2.司空、揚州都督、河間郡王李孝恭（當(dāng)時已故）
3.司空、萊國公杜如晦（當(dāng)時已故）
4.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師、鄭國公魏征（當(dāng)時已故）
5.司空、梁國公房玄齡
6.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右仆射、申國公高儉
7.開府儀同三司、鄂國公尉遲敬德
8.特進、衛(wèi)國公李靖
9.特進、宋國公蕭瑀
10.輔國大將軍、揚州都督、褒國忠壯公段志玄（當(dāng)時已故）
11.輔國大將軍、夔國公劉弘基
12.尚書左仆射、蔣國公屈突通（當(dāng)時已故）
13.陜東道行臺右仆射、鄖國公殷開山（當(dāng)時已故）
14.荊州都督、譙國公柴紹（當(dāng)時已故）
15.荊州都督、邳國公長孫順德（當(dāng)時已故）
16.洛州都督、鄖國公張亮
17.光祿大夫、吏部尚書、陳國公侯君集
18.左驍衛(wèi)大將軍、郯國公張公謹（當(dāng)時已故）
19.左領(lǐng)軍大將軍、盧國公程知節(jié)（程咬金）
20.禮部尚書、永興縣文懿公虞世南（當(dāng)時已故）
21.戶部尚書、渝國公劉政會（當(dāng)時已故）
22.光祿大夫、戶部尚書、莒國公唐儉
23.光祿大夫、兵部尚書、英國公李勣
24.徐州都督、胡國公秦瓊（當(dāng)時已故）
李世民甚喜，立即找來當(dāng)朝最著名的大畫家閻立本，鄭重地對他說道：“朕欲在凌煙閣上懸掛二十四功臣圖，以示對他們?yōu)榇筇屏桶l(fā)展所作貢獻的褒獎。卿是我朝最有名的畫師，畫像工作肯定莫卿莫屬。此事重大，卿要認真繪畫，勿要怠慢?！?p> 閻立本躬身上奏道：“陛下，臣能為這些功臣們畫像，乃是臣的榮幸。臣定會盡力竭力，爭取畫下他們最光彩的一面。只是這些功臣良將俱是大家公推的英雄偶像，也是陛下最中意的肱股之臣。陛下此舉是為了昭示后世，讓他們能千古流芳。所以為他們畫像必然非同一般?！?p> 閻立本說到這里，見李世民不住地點頭，才又大著膽子說道：“陛下，臣知道陛下對這些人物畫像要求很高。不過陛下可知道畫一個人，畫的形似最易，但若將他們一生中最光輝的風(fēng)采和神韻畫出來就難了。臣斗膽，想請陛下親自為他們每個人作一個御批，以讓臣知道陛下是褒獎和贊揚他們的哪個方面。這樣臣就能知道大概要旨，以期畫出他們的神韻來?！?p> 李世民覺得閻立本說的有理，便又勞心費神，對二十四功臣都一一作了批語。閻立本依據(jù)李世民的批語，運起丹青妙筆，把二十四個功臣畫的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每幅畫都與真人等高，恍如真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一樣。李世民大加贊賞，又讓當(dāng)朝著名大書法家諸遂良將自己的批語一一書寫到畫上。
凌煙閣原本是位于皇宮內(nèi)三清殿旁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樓，因朝廷經(jīng)常在此舉行慶功宴會等大型活動而聞名。上一次李靖擊敗東突厥，太上皇李淵就曾在此舉行大型的慶功宴會。所以后來的王公貴族，勛爵大臣都以能到凌煙閣出席活動為榮?，F(xiàn)在李世民又命人將凌煙閣重新修葺一新，把它變成了國家最高的榮譽殿堂。
這一天，凌煙閣前旌旗飄揚，座無虛席。李世民專門選了一個良辰吉日，帶領(lǐng)王公貴族及眾朝臣，在此舉行隆重的掛像儀式。
李世民要給這些功臣們前所未有的殊榮，讓他們知道大唐朝廷對他們的恩寵和厚待。他親自一一宣讀二十四個功臣的名字。李世民每讀一個名字，太子李承乾就親自將這個功臣的畫像掛上去。每有一個畫像掛好，群臣就發(fā)出一陣掌聲和歡呼。
掛像完畢后，李世民站起來，頗為動情地說道：“我大唐從晉陽起義兵到建立帝業(yè)，歷經(jīng)艱辛磨難。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績，全靠君臣同心協(xié)力。朕始終覺得為政之要，唯在得人。所以朕選拔人才不結(jié)黨，托負大業(yè)都人盡其才。所以屈突通、尉遲敬德，能從仇敵轉(zhuǎn)而傾心交結(jié)愿作心腹；魏征、馬周，從疏遠的關(guān)系而終于成為朝廷倚仗的肱骨之臣。即使像堯、舜這樣的圣人，不能用木壽杌、窮奇這樣兇惡的人治理平定天下；伊尹、呂尚的賢能，不能輔佐殘暴的君王夏桀、殷紂而使國家昌盛一樣。君臣相得，何其重要?。∧切﹦壮脊逝f們，他們或曾與朕一起浴血疆場，沖鋒陷陣，忠心事國；或曾與朕一起運籌帷幄，梳理朝綱?？涩F(xiàn)在他們要么已經(jīng)不在了，要么已經(jīng)垂垂老矣。朕每每思念及此，頗感心傷。他們皆有功于朕，有功于大唐。朕不能忘了他們，大唐也不能忘了他們。朕將他們的畫像懸掛于此，讓大唐后世代子孫永記，讓他們?nèi)f世流芳！”
“萬歲！”
“萬歲！”
“萬歲！”
群臣看到李世民和太子李承乾父子兩人一讀一掛，給這些功臣莫大的榮耀，所以人人都歡欣鼓舞。聽了李世民充滿激情的發(fā)言，更是感動異常。
有君如此，夫復(fù)何求？
為臣若此，又是何等的尊榮！
眾人山呼萬歲，齊聲高呼：“皇恩浩蕩，綿遠流長。君臣協(xié)力，佑我大唐！”
李世民又親自帶領(lǐng)群臣參觀二十四功臣畫像，一一向眾人講述他們的卓越貢獻和不凡的事跡。說到動情處，竟熱淚盈眶。眾臣也唏噓落淚，特別是那些能被掛像凌煙閣還健在的功臣，更是感激零涕，熱血沸騰。眾臣皆以能上凌煙閣為榮，紛紛地爭睹功臣的風(fēng)采。
這一天，長安城就像過節(jié)一樣。王公大臣們在一起，談?wù)摰亩际嵌墓Τ紓兊倪^往事跡，街頭巷尾的百姓也都在傳頌著這些功臣的名字。寫詩歌的、講故事的、唱傳奇的、說書的把這二十四功臣的故事四處傳揚。一時間，這二十四人成為街頭巷尾的大唐百姓們津津樂道的英雄偶像。
由于這二十四功臣的畫像是由天子李世民批語，大書法家諸遂良題寫，大畫家閻立本畫像，堪稱是當(dāng)時“文、書、畫三絕”。所以人們都以一睹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畫像為榮。有些王公大臣或用重金延請閻立本，或請其他畫師把自己的畫像，或者是把自己崇拜的功臣畫像臨摹下來。掛到自己的家里、祖祠中以供后人瞻仰，作為教育后人最好的榜樣。
從此，能掛像凌煙閣，成為后世賢臣良將一生所追求的榮耀和目標(biāo)。
后世曾有詩人李賀在《南園十三首》詩中說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