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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qiáng)梁者

第十八章 暗投

強(qiáng)梁者 高甜無虐 2175 2020-06-22 18:00:00

  “金氏”抱著襁褓,從人群中沖出去,繞過好幾條街。路過最后一條街的時候,一個人迎面走過來,和她錯身而過時,“金氏”手中的襁褓便不動聲色的落到的那人懷里。而“金氏”松了口氣,往前走兩步,鉆進(jìn)一條小巷子,來到一個小門前。看了看四下沒有什么人,才對著小門輕輕叩了兩下,停頓了幾秒鐘后,又叩了三下。

  門吱呀呀的開了一道小縫,一個女仆模樣的人開門后便退了回去,“金氏”鉆了進(jìn)去。

  小屋不大,不過十來平米,但內(nèi)部修葺的倒是挺別致,家具等拜訪整齊。中央的桌案上還放著一盆清水和一塊方巾。

  “金氏”走到清水面前,掬起一捧水,在臉上抹了兩遍,之前的淚痕什么的便妝容跟著一起被抹掉了,露出一張精致的臉孔。然后之前的女仆走過來,遞過一套衣服?!敖鹗稀睋Q上后,盡管還有些周折中的狼狽,已有了幾分精致典雅之氣。雖稱不上絕代姿容,但也絕非普通的終日辛苦勞作的民婦可比。

  待到她好整以暇的收拾好自己的模樣后,小屋的門被再次叩響了,同樣的先兩下,后三下。

  女仆走過去開門,一名男子走了進(jìn)來,對著“金氏”便拂衣下拜。如果目睹剛才沈府門前事件的人看到他,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正是那個剛剛出手相助的龜公。

  “夫人,剛才多有得罪。”

  “不必了,本就是我讓你做的,你剛才干的不錯?!崩盍鴥狐c點頭,問道:“信送到了?”

  “我背著人群,塞進(jìn)了他的衣袖?!?p>  “他看上去有什么表現(xiàn)?”

  男子笑起來,露出陰測測的帶著譏諷地表情:“大概是感激吧。畢竟這些年的年輕舉子都這個德行,只會點舞文弄墨的功夫,涉及到這些事情,就暈頭轉(zhuǎn)向了,哪能比得上夫人。就憑他那點社會閱歷,怎么可能想到給他下套的,和拉攏他的,會是同一伙人...”

  “夠了,收起你的那一套思想。我只讓你報告客觀的事情,沒讓你加入那些沒用的主觀臆想。別看他現(xiàn)在寫的一首錦繡文章,就覺得他人畜無害。等到他盯上誰了,把那些歌頌的字句,變成檄文,你就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了?!?p>  李柳兒打斷了男子夾雜著恭維和諷刺的話語:“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下,剛剛感到孤立無援的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感覺到了我們伸出的這一只手,就看他會不會抓上了。”

  “就他今天那個慫樣...”男子話剛出口,就意識到了李柳兒注視過來的的目光,趕緊改了口:“...啊不,從他的表現(xiàn)來看,收了信就匆匆回去,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差不多了...不過,夫人,作為金線巷當(dāng)家,為了這樣一個人,就把您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花魁搭上,金線巷后面的發(fā)展也冒著被其他青樓擠壓拖垮的危險,值得嗎?”

  “這不是你要關(guān)心的了...”李柳兒搖搖頭,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又被她壓了下去,道:“...如果不是現(xiàn)在朝局僵化,分庭抗禮,張相和他之間的斗爭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所有能夠拉攏的官員都已經(jīng)被拉攏或者堅決拒絕,我也不至于犧牲一個花魁,把寶押在這個小子身上...算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你先回去吧。”

  ......

  且不說李柳兒這邊,沈府內(nèi),沈浩攥著那封信的樣子,卻當(dāng)真和男子說的很是相似。

  從鐘靜的角度看上去,沈浩回到沈府后,便立刻走進(jìn)書房,閉上門不讓任何人進(jìn)來。

  這是一封招攬信,信里頭只說了兩件事。第一件,金線巷背后是宇文融。第二件,金線巷希望和沈浩交好,甚至愿意將金線巷的花魁作為姬妾秘密送到沈浩府上。

  信不長,內(nèi)容直白的嚇人,但沈浩連續(xù)讀了三遍,讀的腦門發(fā)汗。讀完后就伏在桌案上,努力回憶自己記得的那段開元年間的歷史。

  直到檢查了好幾遍記憶,確定這個宇文融,就是歷史上那個著名的百日宰相后,沈浩才無力的長嘆一聲:“為什么會是宇文融啊,別的什么勢力不好?!?p>  算算日子,現(xiàn)在朝廷上的兩股勢力,都距離土崩瓦解不遠(yuǎn)了。張說領(lǐng)導(dǎo)的文官集團(tuán)會隨著一年后張說的患病去世而破碎,后又被上臺的張九齡重整。而宇文融集團(tuán)則已經(jīng)到了那個本不該來的人生巔峰,再過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會隨著宇文融的罷相垮臺,徹底分崩離析。

  但沈浩沒得選,他本意欲做個中立派,將開元十六年熬過去,然后再去和現(xiàn)在任桂州刺史兼嶺南道按察使攝御史中丞、即將在一年多后繼任相位的張九齡穩(wěn)妥的建立些友好關(guān)系??涩F(xiàn)在,所有的風(fēng)波,都開始卷向他了。

  “也罷,畢竟科舉時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的處境,現(xiàn)在既然真的陷入了十幾天前擔(dān)憂的情形下,那就只能采用當(dāng)初的打算了,畢竟,那個花魁,我也該見見了...”安靜無人的書房中,傳來只有沈浩自己能夠聽見的低語聲。

  ......

  相府。

  穿著一身長衫,須發(fā)斑白的張說正在寫字,面色平和如一。他用的是楷體,一筆一劃,大氣磅礴,力透筋骨。在顏真卿的顏體尚未成型的時間點上,張說的這一手字的確符合他執(zhí)宰文壇、當(dāng)世文宗的風(fēng)范。

  但站在他旁邊的人卻并沒有張說的平靜,反而面色有些膠著。

  “剛才金線巷的那個龜公去了沈府,把那個撒潑誣陷的婦女給罵走了。”

  張說沒有說話,仿佛注意力還在面前的大字上。

  “金線巷后面是宇文老賊啊?!彼坪跏怯X得張說沒有聽清他的話,旁人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

  這一句倒是讓張說的筆鋒頓了頓,他寫完最后一個字,然后轉(zhuǎn)過身:“所以呢?”

  那人沒反應(yīng)過來,張說不可能聽不懂他剛才的話,但為什么還這樣問?

  猶豫了好一會,他才道:“所...所以...就是宇文融想拉攏這個沈浩啊。”

  至于張說,卻并沒有在意這句話里頭到底說了什么,只是從身旁的桌案上拿起了一封書信,輕輕展開。

  “這上面是...沈浩寫的?那天他來拜見宰相您的時候,態(tài)度不算恭敬,除了例行公事,也沒有什么多話,這封信是?”訝然的聲音。

  “最后道別時,沈浩塞到我衣袖里的?!睆堈f道。

  說話間,他也撫摸自己的長髯,眼中泛起一抹冷光:“這小子,有點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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