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東家

　　進到福錦樓，一個方臉掌柜迎上來，趙掌柜和他寒暄幾句，又介紹了林氏母子。

　　“這是我們福錦樓的大掌柜，姓方。方掌柜不僅管著望京的福錦樓，青陽還有其他城的福錦樓每年也要向方掌柜報賬。方掌柜可是個大忙人呢，今天知道你們來，特意留了時間要見見小春?！?p>　　林氏三人恭恭敬敬向方掌柜行了禮，嘴里說著見過方掌柜。方掌柜哈哈一笑，伸手抱起了林小樂：“大妹子趕緊和孩子起來，來這就和自己家一樣。我都聽老趙說過幾次小春的名字了，小春小小年紀真能干呀。”

　　方掌柜接著說：“你們趕了一天路想來乏了，屋子就在后院已經(jīng)給你們準備好了，我在院子里準備了酒菜給你們接風(fēng)。老趙這回咱哥倆可要喝個痛快。你們快去屋里收拾一下，咱就準備開飯了。”

　　趙掌柜熟門熟路的領(lǐng)著林氏她們?nèi)チ撕笳?p>　　福錦樓門面是一個三層小樓，后邊是一個二進的宅子，左右跨院是伙計睡覺和堆放貨物的地方，過了院子就是正廳，一般是談生意和招待客人的。

　　后院住著方掌柜夫妻，東西廂作為客房。聽方掌柜介紹，如今他們兒女都已經(jīng)長大，兒子們是東家得用的人都派到了各處產(chǎn)業(yè)，女兒們也都嫁了人，所以廂房都空了下來。

　　林小春三人被安排在東廂靠頭的房間，趙掌柜的房間就在他們隔壁。

　　進到屋子，炕上已經(jīng)鋪上了被褥，被褥松松軟軟的，抗熱燒的熱乎，林氏她們心里一下熨帖極了，都說方掌柜真會辦事考慮的太周到了。

　　一會兒，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頭送了洗臉水進來。小丫頭說她叫松子，方大娘讓她來看看林氏缺不缺什么，要是有缺的她回去給拿來。

　　林氏先給林小樂洗臉，林小春在一旁逗著小丫頭說話，松子吃著林小春遞給她的糖果一邊說：“方大娘和老爺一起打理福錦樓很得東家喜歡，經(jīng)常去東家府里回話。方家兩兒一女，大爺做了莊頭就在望京城郊不遠處。二爺之前一直跟方老爺學(xué)著管賬，年初被東家派去了河間府打理那邊的福錦樓?！?p>　　林小春也洗完臉買給自己和林氏上了點淡妝，壓一壓趕路的疲態(tài)。小丫頭松子幫她們把水給倒了，接著領(lǐng)著她們回到后院。

　　后院里葡萄架下擺了一桌酒菜。有趙掌柜和方掌柜渾家方氏陪著，林氏和林小春沒有分桌吃也坐在了一桌。

　　方氏快人快語，還沒落座，方氏就沖林小春招手說：“這位一定是小春姑娘了，一看就蕙質(zhì)蘭心，來，到嬸子身邊坐?！绷质项I(lǐng)著小春和小樂行過禮后，林小春就挨著方氏坐下了。

　　方掌柜端起酒杯，給趙掌柜還有林氏她們接風(fēng)。方掌柜為人風(fēng)趣、見多識廣，有方掌柜和趙掌柜兩人說話，場面也十分熱鬧。

　　那邊他們二人聊天，這邊方氏也在和林小春說話，偶爾也和林氏、小樂說兩句?！?p>　　“小春，你繡的炕屏我?guī)Ыo林夫人看了。林夫人就是咱們東家，娘家姓方，我們當家的得了方老將軍的青眼賜了方姓。我過去是方老夫人的二等丫頭，夫人聽說云朵糖也是你想出來的，讓我等你到了望京領(lǐng)你到府里讓她見見?！?p>　　林小春很好奇：“夫人要見我？聽趙掌柜說夫人是四品恭人呢?！?p>　　“咱們林將軍是忠武將軍，年前打了勝仗，就給夫人請了誥封。林家是望京豪門大族，武將出身，各位將軍都驍勇善戰(zhàn)。”方氏說著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方掌柜聽著方氏她們說得熱鬧，叮囑了一下：“老婆子，明兒帶小春去府里拜見夫人，可把衣裳準備好了？我們男人喝酒你們女人也無趣，如果你先帶小春選選衣服，有不合適的幫著改改?！?p>　　林小春沒想到自己會去拜見四品恭人，確實沒有準備合適的衣裳，聽方掌柜這一說忙對方氏夫妻道謝。正好林氏她們也吃飽了，就留著趙掌柜和方大掌柜喝酒，喝完自有小伙計幫著收拾。

　　方氏讓松子領(lǐng)林氏和小樂回房休息，自己帶了林小春去了正房。正房東側(cè)一鋪大炕，炕上整整齊齊摞著緞面的被褥，上邊繡的花很精致和林小春之前繡過的被面差不多?？簧蠑[了一個小炕屏作為裝飾，上邊繡了黃貓撲蝶。中間一個黃花梨的炕桌，上邊擺著四樣干果。

　　方氏拉著林小春上了炕。她喊來小丫頭從黃花梨的大柜中拿出幾套衣裳，說：前兒夫人才說起要見你，現(xiàn)趕制衣裳來不及了。這是我家巧姐沒嫁人時穿過的衣裳，雖然已經(jīng)不時新了，但是面料還是極好的，穿著去見夫人也不失禮?！?p>　　她邊說邊拿起一套銀紅色的衣裳在林小春身上比量，她看了看說：“果然身量和我想的差不多，你快試試，有不合適的，咱倆一會兒就改完了。”

　　這三身衣裳，林小春挑了一套繡著蝶戲水仙的素錦衫裙，牙白色的素錦上繡著嫩黃的水仙。嫩黃的水仙襯著她的小臉白皙透亮，濃密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整個人就像一株高貴淡雅的蘭花。

　　方氏拍手笑著：“就這套了，還是小姑娘穿著好看，讓人看著心里就喜歡?！绷中〈好拿媪希睦镆彩窒矚g，高高興興的謝過了方氏。方氏又拿來一根鑲著黃豆大珍珠的銀簪。方氏說：“這個是大娘給你的見面禮?！?p>　　“這怎么使得。”林小春擺手推辭。方氏一把拉過她，把銀簪插到她的頭上，點點頭說：“這樣小春就更好看了，明天就帶著銀簪去見夫人吧?！?p>　　林小春辭別方大娘回到自己房里，林氏還在燈下收拾行李。林小春上前幫忙一起收拾，兩人很快就把屋子收拾停當了。林氏看她拿回來的東西，嘖嘖連聲：“這家東家可真了不得，連手下掌柜的都這么富，一出手一根銀簪，這根銀簪不得值十兩銀子？連那身衣裳，雖說舊了，面料也是老貴的。小春吶，明天見了東家一定得好好說話，討了東家的喜歡，咱家日子就過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