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除夕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燉羊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fā)；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鬧一宿！

　　街上的孩子們都在拍著手，蹦蹦跳跳唱起過年歌，終于要迎來大夏人最重要的節(jié)日春節(jié)了。

　　前幾日方掌柜送來了炕屏的二百兩銀子，家里寬裕了不少，林氏一直在忙忙活活，準備一家三口過個肥年。

　　林氏買了糖瓜和林小樂一起獻給灶王爺，小樂吃飽了糖瓜，眼睛幸福的瞇成一條縫。房子一家三口也打掃的干干凈凈，林氏買了豬肉做成臘腸掛在房檐下，雞蛋、雞肉、魚也都備得足足的。

　　現(xiàn)在她們正在包粘豆包。粘豆包是燕國傳過來的做法，望京普通人家在冬天都會做出幾蓋子，在外邊凍結(jié)實了，留著過年慢慢吃。

　　林氏活好面，又將紅小豆煮熟搗成豆沙醬，放入細沙糖，攥成核頭大的餡團。林小春和小樂負責把豆沙餡兒包到黃米面里。林小樂還時不時偷吃一口豆沙。

　　包好粘豆包，林氏把粘豆包放入鋪有玉米葉的屜中蒸。等到蒸熟后，放在蓋簾上在院子里凍上一個夜晚。蒸熟凍完后的粘豆包成型不散，再吃時在鍋里熱透就可以了。

　　林氏放完粘豆包，感概的說：“前兩年，咱家只能做幾個給你們姐弟打打牙祭，今年咱可以敞開肚皮吃嘍?！?p>　　劈劈啪啪聲響了起來，有些著急的孩子已經(jīng)放起了鞭炮，林小樂跑出去看熱鬧，林氏和林小春在準備除夕晚飯。

　　醬肘子、糖醋魚、釀豆腐、大骨棒燉酸菜、炸丸子、臘肉，滿滿擺了一桌子。林小春用筷子夾起一個炸丸子放到嘴里：“真好吃，娘做的炸丸子就是香！”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林小樂擠過來朝姐姐說，林小春笑著夾起一個丸子送到他的嘴里。炸丸子林氏準備了三種，地瓜丸最受孩子歡迎，剛炸出來特別香甜。

　　“娘，你也吃。”林小春又夾起一個肉丸，送給林氏。

　　“哎，哎?！绷质铣灾馔?，臉上也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晚上，林家三口坐在八仙桌前，廳里背板處的條案上點了兩根大粗蠟燭，八仙桌上也放了油燈，整個屋子亮堂堂的，地上林氏把自己和小春屋里的火盆都拿了過來，買了精炭，一共三個火盆燒得旺旺的。整個屋子散發(fā)著黃呼呼紅通通的光芒，下讓人感到無比溫暖。

　　“來，今天咱娘三個喝一杯！”林氏端起來小酒杯，酒杯里是孩子們喝的果子露。林小春、林小樂齊聲說：“我們給娘拜年，祝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焙韧旯勇?，三人吃起飯。

　　林小樂懂事的給林氏和姐姐夾菜，林氏也給姐弟倆一人夾了一大筷子糖醋魚：“今天你們倆管夠吃，明天娘再給你們做新菜。”

　　林小春吃的格外香甜，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過年有家人的陪伴，她想起往年自己待在出租屋里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過年鼻子不禁一酸，趕緊轉(zhuǎn)頭摸摸弟弟的小臉蛋，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肘子肉。

　　一頓飯吃完，林氏又忙活開和面包餃子。望京這里，年夜飯分兩頓，最后一頓是守歲的時候吃餃子。林小春姐弟看林氏忙活也上來幫忙，林氏給姐弟倆攆了出去，說是小春忙了這么久，過年要好好耍耍，讓她帶著林小樂放鞭炮。

　　林小春和林小樂一人帶一個耳包包，穿著林氏做的大紅新棉襖，看著像兩個年畫里走出來的福娃娃。林小樂的腰上掛著一個腰包，包包里裝滿了爆竹。她們在院子里空曠的地方點燃了爆竹，嗖~爆竹沖上天空，砰的一聲在半空中炸響。

　　“再來，再來?！绷中犯吲d的尖叫起來，男孩子果然都很喜歡鞭炮呀。鄰居家也響起了鞭炮聲，整個望京城都被爆竹聲籠罩，震得人耳朵嗡嗡響，連說話聲都聽不清楚。

　　砰！砰！砰！菊花型的禮花在空中炸開，好美呀，林小樂從來沒見過禮花，使勁兒踮起了腳尖，林小春索性把他抱起來。這是城主府放的禮花，她一早就聽郭滿鈺說過，望京城的熱鬧雖然不比京城，但是每年高官貴族們都會一起放禮花。

　　轟，轟，轟……天上的禮花已經(jīng)多的數(shù)不過來了。轟轟的炮聲照亮夜空，瞬間就把望京城的夜空變成了煙花的海洋。

　　“快看！快看！”林小樂已經(jīng)看得顧不上說話，眼睛也不知道該看哪一朵煙花，都那么美麗。林氏也走出屋子，站在房檐下看著夜空里的煙花。

　　煙花漸漸落幕，周圍又響起鞭炮聲，怕林小樂在外邊待久了著涼，林小春牽他回屋，答應(yīng)了明天還帶他放鞭炮，林小樂才戀戀不舍得回了屋子。

　　林氏餃子已經(jīng)下鍋了，水燒滾后，把餃子倒進鍋里，一會兒變得白白胖胖的餃子就浮了上來。林氏看著姐弟倆進屋，就喊著她們那碗盛餃子。林氏說：“娘的餃子里包了糖餡兒的，看你們誰能吃到?！?p>　　林小春夾起餃子，白菜豬肉餡兒的，一咬一包湯，真香！

　　“我吃到糖餡兒嘍！”林小樂像小鳥一樣歡快的喊著。

　　“都有，都有，娘包了好幾個呢?！绷质吓屡畠簺]吃到，趕緊說著。

　　吃完餃子，已經(jīng)到了子夜。除夕這夜是要守歲到天明的，林家因為沒有男人，孩子又小，所以林氏領(lǐng)著小春她們收到二更，就打發(fā)兩個孩子回房睡覺了。

　　第二日一早，林小樂、林小春換上新衣，在正堂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林氏行大禮拜年，林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給姐弟倆一人一個。紅包里裝著金銀花生各一對，林小樂接過紅包，就喜滋滋的擺弄了起來。吃完早飯，林氏帶著姐弟倆去方掌柜家拜年，方掌柜因為孩子在外地忙差事回不來，所以一早就邀請了林氏過來一起吃飯。

　　到了福錦樓，方大娘看著粉團一樣的姐弟倆，也遞過來兩個的紅包，里邊裝著四對銀花生。林小春姐弟倆甜甜的給方大娘拜年，方大娘臉笑的像一朵盛開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