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湯？蹈火？言晟微看著行個禮都楚楚風情的輕絮，忍不住笑了，拉她起來：“好了好了，這么漂亮的姑娘赴湯蹈火，我也得舍得?！比缓笙裣肫鹗裁?，突然看向海棠。
海棠被她看的有點毛，退了一步抱住胸，很怕皇后娘娘戲精附體跟她也唱一出。見過這娘娘跟陛下吵架、給陛下懟到啞口無言的場面，她還真不太能接受這種溫情脈脈的善良場面。
言晟微笑道：“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們倆不光是咱們定坤宮最漂亮的，還是身材最好的?！毖哉勁e止其實也是最有氣度的，但是這話說出來容易傷巧萱的心。
海棠：？？？流氓啊你！
巧萱倒是老老實實看了一眼：“真的耶?！彼回炗凶灾踔劣悬c自卑，對于海棠和輕絮的美麗從容其實也羨慕了很久。不過現(xiàn)在，整個定坤宮的財務賬目都是她在做，生活充實之后，對于這種落差，接很容易接受了。
不過，巧萱心思一轉(zhuǎn)，很快看了看言晟微：“不對，娘娘最好看?！痹诤髮m呆的時間雖還不算長，但巧萱已經(jīng)完成了“娘娘最美娘娘最聰明娘娘最仁愛”的洗腦教育，并在“娘娘天下第一武林尊首四海僅有八荒唯一”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言晟微大笑：“好好好，這個月月錢給你加倍！”反正賬目都在你自己手里，隨便發(fā)隨便發(fā)。說著她又問海棠：“你是不是已經(jīng)滿二十了？”其實應該是二十二了，她記得海棠只比自己小三歲。
海棠：……不提年齡咱們還是好朋友。
言晟微問：“你有意中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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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國規(guī)定宮女滿二十歲便可以嫁人，嫁人后就出宮，除家里的份例外，宮里還會給一點禮錢，這個數(shù)目是按照前朝的配額來定的。二十歲到二十五歲是個緩沖期，這期間不論是被陛下寵幸了還是有了意中人，都可以按照規(guī)定升階品或出宮。
關(guān)于這部分條款，典章里特別有一句話：若兩決不下，由主家定去留。就是說萬一皇上也相中了、宮女自己還有心上人，那決定權(quán)就在主子，也就是宮女服侍的嬪妃。這句話是言晟微加上的，她本來想寫在本人，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年代一個小宮女，命都不在自己手里，還決定權(quán)呢，這么寫就跟沒寫一樣。
但即便是這一句，也把巧萱看哭了，害言晟微又安慰了很久。
如果陛下也沒看上、自己也沒有心上人，會怎么樣呢？宮女到了二十五歲，內(nèi)府會給她們發(fā)一筆錢，強制放還——畢竟宮女也是娘娘的預備役，給皇上準備太老的草料終究不好。
當然，這也是給宮女們一條活路，這種在宮里做過事的，因為樣貌能力通常都不錯，在民間還很受歡迎；有些還能用自己的人脈幫助夫家打通關(guān)節(jié)，這其中的好處種種，自不必細說。
辰國后宮的女孩子們都是新招上來的，所以都還年輕。在定坤宮里，除了皇后和海棠，一個超過二十歲的都沒；如果再刨出去怪胎宮瀾，那就是一個超過十八歲的都沒。其實海棠跟著她的時候也才十七，但是架不住年頭久啊。
言晟微考慮這個問題，一方面如果海棠有意中人，趁早打發(fā)出去對自己更有利；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海棠自身的幸福著想。
海棠聞言卻愣了一下，表情有瞬間的不自然：“沒有。奴婢不想嫁人?！?p> “不想嫁人？”言晟微不解，“你難道是想跟著我，當個老嬤嬤一輩子老死在這深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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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意中人、也不想出宮的宮女，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有主子愿意留下，就可以留在宮中，通常是作這些主子的隨身侍從、心腹下屬——當然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想出宮自愿留下，那就見仁見智了。
這些留在宮中的大齡宮女，通常都有不錯的資本和地位，只要主子不倒，整體來說混的都不錯。但除了少數(shù)機緣比較好還能嫁人外，大部分都會孤獨終老。
當然啦，有錢、有地位，嫁不嫁人本來就是兩可，不嫁人還少伺候一個，在宮里天天幫主子與天斗與地斗不香嗎？閑下來跟關(guān)系好的嬤嬤們打打麻將聊聊八卦不香嗎？如果是考慮到身后事，有的人會領(lǐng)養(yǎng)一些女孩給自己養(yǎng)老送終，調(diào)教好了再送入宮中，說不定啥時候還能混個皇帝丈母娘當當——比如知愿的養(yǎng)母何嬤嬤，就是收養(yǎng)了女孩又進宮的。
言晟微雖然不覺得女孩子要幸福就必須得嫁人，但是留在宮中混得好的前提得是主子不倒??！她很清楚自己的路，根本就是臨淵履薄，所以她壓根保不了海棠的資本和地位，真有點什么事，她不連累海棠就不錯了。
海棠微微笑道：“有何不可？奴婢沒有家人，出去也是自己一個。而且萬一跟著娘娘，反倒遇到合適的人了呢？”
言晟微知道海棠說的有道理。海棠是個心氣高的，隨便配一個，她大概也不會幸福。留在宮中，遇到的男人都是達官顯要，再不濟也是有品級的英俊護衛(wèi)，倒真可能有更好的機緣。
罷了，以海棠的心思，不可能沒想過這個問題。既然這是她的選擇，就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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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問題，言晟微就對幾個大宮女叮囑：“我現(xiàn)在的情況，你們也知道，沒什么后臺，能活著坐在這里全仰仗陛下。都在后宮，我也不想說得自己清白無辜不知世事，也不覺得你們會真的什么不知道就往這里闖。這里本來就是個吃人的地方，所以當初我給了你們機會，不要來這里。但既然來了，你們有意中人，大可同我說一聲，到了年紀就速速配出去。外面的小丫頭們，我平日見得少，你們便幫我照料著。大家有個好歸宿，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p> 眾人都甚為感動，連聲應著。只有宮瀾淡淡說：“我當時也沒有非要來這里?！睂λ齺碚f，反正都是進宮，去哪都一樣。倒是誤打誤撞來到定坤宮是個意外，誰知道有倆自己想留下的，言晟微一個都沒選？
言晟微泄氣：“宮瀾，我在煽情好嗎？你能不能假裝被我感動一下下？”本來覺得自己的形象十分高大還放著光芒，被宮瀾這一頓懟大約現(xiàn)在已經(jīng)轟然倒塌還冒著黑煙。
哦，我知道了。宮瀾：“您繼續(xù)?！?p> 言晟微：……散了散了散了，準備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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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晟微：算起來勞資本命年好像快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