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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際

219智縱連橫

西游際 起舞弄春秋 2541 2020-09-19 16:16:00

    當(dāng)時圣嬰大王發(fā)下命令,卻就是“包袱也無甚么值錢之物,左右是和尚的破褊衫,舊帽子,背進來拆洗做補襯”,如此明顯的前后矛盾,卻為何丟這個明顯的問題在門內(nèi)呢?

  不是紅孩兒不知道鑲金物的貴重,也不是小妖們不貪,實乃是那圣嬰大王故作姿態(tài)而已。想那紅孩兒的目的,其實是十分明確的,要的是殺人放火受招安。這鑲金抱負(fù)既然反常的出現(xiàn)在此,那定然是探子間諜,正好拿來做反間,可不就該丟在門內(nèi)不管么。

  那猴子處理別個的時候,好道是看出破綻。可當(dāng)局者迷,事若關(guān)己,也就沒了主意,哪里知道是計。果然進得門來,自以為得意,還假中又假,虛里還虛,即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氣,變作個包袱一樣。他的真身,卻又變作一個蒼蠅兒,釘在門樞上。

  這些事兒,紅孩兒切切不知,可那包袱就丟在門內(nèi),離此不遠(yuǎn),也沒人管顧這“值錢”的東西。他卻當(dāng)著這包袱的面兒,就要再使一計,只聽叫道:“六健將何在?”

  那猴子正聽得豬八戒哼哼唧唧,也是罵得累了,才趴到高吊豬八戒的皮袋身上,就聽這牛圣嬰道:“你們認(rèn)得老大王家么?你與我星夜去請老大王來,說我這里捉唐僧蒸與他吃,壽延千紀(jì)。”

  既然是作計,那就不能太假了,什么延生長壽,與天地同休,不是自己吃得到的,延壽千紀(jì),可謂合適。他哪里知道,孫猴子自來也懂不得唐僧肉有什么功效,真如此,好歹一邊養(yǎng)著一邊放血,不是憑空多出幾分來。

  六健將聽了命令,自然往西南去請。這要是真去了,可不得拖上好些時間?可那孫猴子卻如平頂山那時節(jié)一般兒,跟了上去。先去十?dāng)?shù)里,變作個牛魔王,拔下幾根毫毛,變作幾個小妖,就在這山凹里,駕鷹牽犬,搭駑張弓,充作打圍的樣子,專等候那六健將。

  說實話,小妖懂得什么,平時沒錢沒吃了,乃是向山神土地討常例錢,就是沒錢的話,也“得捉幾個山獐野鹿,早晚間打點群精;若是沒物相送,就要來拆廟宇,剝衣裳”。如此行徑,怎會知道山間疾苦,哪里曉得這山林樹澗中不是個打獵之地。

  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既然見了牛魔王,自然請他到了火云洞,那紅孩兒一笑,喜道:“你們卻中用,這等來的快?!奔戳睿骸案髀奉^目,擺隊伍,開旗鼓,迎接老大王爺爺?!边@根本就不問人家從哪兒來的,你紅孩兒駕云也沒這般快的吧。

  反正演戲嘛,看誰戲精傷身。那孫猴子假變牛魔王,像模像樣,卻得意忘形第一件兒事就做錯。你看他昂昂烈烈,挺著胸脯,把身子抖了一抖,卻立馬就將那架鷹犬的毫毛,都收回身上,拽開大步,徑走入門里,坐在南面當(dāng)中。

  你這全然是不打自招啊,好道是紅孩兒根本不問,干脆又拜又作。那猴子哪兒知道自己早早就已然漏了,還道:“我兒,請我來有何事?”

  可這紅孩兒演戲起來就要飛,躬身道:“孩兒不才,昨日獲得一人,乃東土大唐和尚。常聽得人講,他是一個十世修行之人,有人吃他一塊肉,壽似蓬瀛不老仙。愚男不敢自食,特請父王同享唐僧之肉,壽延千紀(jì)?!?p>  唉,說實話,這孩子是羅剎女養(yǎng)大的,可能請羅剎女?不能,羅剎女根本不吃人??蓡栴}是,一個不吃人的母親,怎能教會孩子吃人呢?

  孫猴子不知道這一節(jié)兒,只得用個軟方式,想著哄這孩兒放了唐僧。于是打了個失驚道:“我兒,是那個唐僧?”世間能有幾個唐僧,明知故問。

  可紅孩兒現(xiàn)在扮演的是不知道孫猴子探門這一茬的紅孩兒,只得道:“是往西天取經(jīng)的人也?!?p>  那猴頭多巧,干脆吹出自己來:“我兒,可是孫行者師父么?莫惹他,莫惹他!別的還好惹,孫行者是那樣人哩,我賢郎,你不曾會他?那猴子神通廣大,變化多端。他曾大鬧天宮,玉皇上帝差十萬天兵,布下天羅地網(wǎng),也不曾捉得他?!?p>  那紅孩兒聽到此處,肚子里感到好笑,就我這一洞的小妖,也未曾真捉得住個蒼蠅,那這蒼蠅是不是也算神通廣大呢?

  那猴子繼續(xù)說道:“你怎么敢吃他師父!快早送出去還他,不要惹那猴子。他若打聽著你吃了他師父,他也不來和你打,他只把那金箍棒往山腰里搠個窟窿,連山都掬了去。我兒,弄得你何處安身,教我倚靠何人養(yǎng)老!”

  這話一聽,破綻太多了,簡直不符合任務(wù)性格嘛!于是紅孩兒回道:“父王說那里話,長他人志氣,滅孩兒的威風(fēng)?!庇谑遣拍菍⒛菍O猴子找門認(rèn)親,敗請龍王,再尋觀音,八戒被捉的前后表了一番。這才指道:“那行者今早又來我的門首吆喝,我傳令教拿他,慌得他把包袱都丟下走了。卻才去請父王來看看唐僧活像,方可蒸與你吃,延壽長生不老也?!?p>  那紅孩兒到底還有點兒孩兒心性,一順趟,干脆把包袱之事也說了出來,可這話卻是破綻啊。

  那猴頭一想,也是,若這包袱有價值,怎么就丟在門后;可若是沒價值,那揀破爛兒回來做什么呢?孫猴子腦中疑惑了一下,干凈微笑著試探一下道:“我賢郎啊,你只知有三昧火贏得他,不知他有七十二般變化哩!”

  紅孩兒一聽:糟糕了,多說多錯,卻是把個值錢的包袱亂丟了。是了,若是揀它回來,就該好好放著,若不然,揀它回來做什么呢?咦,不對,若是遲疑,定然漏了破綻,該是瞧不起他。于是趕緊傲然道:“憑他怎么變化,我也認(rèn)得,諒他決不敢進我門來。”

  那孫猴子再添疑惑,你就這么聰明,我卻不是敗了形跡。于是再問道:“我兒,你雖然認(rèn)得他,他卻不變大的,如狼犺大象,恐進不得你門;他若變作小的,你卻難認(rèn)。”

  紅孩兒卻反轉(zhuǎn)言語,可可打趣兒似的道:“憑他變甚小的,我這里每一層門上,有四五個小妖把守,他怎生得入!”沒錯,這完全是孩子話,小妖有什么手段。

  那猴子一聽,卻也不再疑惑,輕看了那紅孩兒道:“你是不知,他會變蒼蠅、蚊子、虼蚤,或是蜜蜂、蝴蝶并蟭蟟蟲(蚊蚋、葉蟬)等項,又會變我模樣,你卻那里認(rèn)得?”

  紅孩兒自然從人設(shè)下手,傲氣道:“勿慮,他就是鐵膽銅心,也不敢近我門來也?!?p>  那孫猴子聞言,方才放下戒心。卻立馬想到,不對啊,咱可不是來吃唐僧肉的,得要想方設(shè)法兒拖延拖延時間才是。無奈,只想了個餿主意道:“既如此說,賢郎甚有手段,實是敵得他過,方來請我吃唐僧的肉,奈何我今日還不吃哩?!?p>  于是卻說出了:“我近來年老,你母親常勸我作些善事。我想無甚作善,且持些齋戒?!边@般話兒來。

  既然孫猴子并未有懷疑到紅孩兒的別有用心,那現(xiàn)在就只要逼走那孫猴子了。乃問道:“不知父王是長齋,是月齋?”

  那猴頭哪里知道這紅孩兒的刁鉆古怪,生怕他問出個破綻,卻回道:“也不是長齋,也不是月齋,喚做雷齋,每月只該四日?!边@也是奇了怪了,作為正面人物的孫猴子,往往是不問證據(jù)一概自我判定,反而作為妖精的紅孩兒,卻非得拿過證據(jù)來。

  他就問了:“是那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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