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回眸,化作秋水長劍落入掌心,引得一聲劍嘯。
這一招名為驚鴻,同時也驚艷了在場的所有人,可洛塵卻不好受。
他體內(nèi)靈海干涸,肉身之中氣血衰敗,太一古燈不斷牽引元氣在天地熔爐的錘煉下漸漸化作靈液填充靈海,大概也需要一盞茶的時間才能徹底恢復(fù)得了。
這一招耗盡了他所有的元氣,卻只施展出了原本驚鴻的一半威能,可以說,他們眼中的一招,只不過是半招罷了。
洛塵收劍入鞘,天上雷霆化作鎖鏈,從洛塵的識海拘走了天魂,而地魂則飄飄蕩蕩入了地府。
人魂依附在地魂上邊,去往冥界入六道輪盤轉(zhuǎn)世。
洛塵原本打算施展陰陽大磨直接將羿升云的人魂抹去,但有人阻止了。
洛塵捧劍,朝上作揖,口中稱罪過,請代王嚴懲。
代王也展示了他的胸襟,言說天道好輪回,洛塵無過,讓他歸席入座,洛塵推脫,最后還是做到了周師兄邊上。
周師兄恨不得只給洛塵豎起大拇指,但表面工作還是要有的,他站起身來,義正言辭地對代王說道:“殿下,請恕在下無禮,洛塵此舉雖是報仇雪恥,但依舊違背了宗門律令,在下亟需向刑堂上書言說此間之事,好方便對洛塵做出懲罰,事態(tài)緊急,在下便帶著眾師兄弟先行后退,如有怪罪之處,萬望殿下莫要怪罪!”
代王起身:“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犯錯就該嚴懲,本王可做個公正,若是洛家敢有阻攔之處,自有本王為你們擋下,行刑之日,我來監(jiān)督洛家行蹤!”
周師兄心中咯噔一聲,剛要開口,便見太孫趙顓起身:“王叔,宗派之事宗派自行處理,是祖宗之法,歷來改制之人…”
趙顓端著酒杯玩世不恭的樣子,可言辭銳利如刀劍,直插代王心靈。
改制之人只有帝王,因為這一任帝王,也會成為以后帝王的祖宗,他們的改制之法,也會成為祖宗之法,代王而今未曾登上皇位,便想改制之心,無異于謀反之意,按律令,當誅。
“侄兒,我自然知曉,這些還是我教你們的,你與洛塵都算我的弟子,弟子犯錯,師傅旁觀,有何不可?”代王不以為意。
“洛塵,聽到?jīng)]有,弟子受罰,師傅旁觀,你還不去慶壽寺請姚相回來!”
趙顓咧嘴一笑。
洛塵當然知道他口中的的姚相是誰?
靖難之役的策劃者,曾經(jīng)的太子少師,后來太子被罷黜,而姚相老邁請辭,歸隱慶壽寺。
而后來大帝入慶壽寺,把他給請了出來,做洛塵與趙顓的老師,教授詞意經(jīng)典,傳授道藏法術(shù)。
同時,他也是洛塵與趙顓的劍道啟蒙老師,傳給了趙顓帝王之劍,傳授了洛塵君子之劍。
同樣,也是假燈靈口中最好的大儒。
他教授洛塵與獨幽的十二年里,讓洛塵等人以圣人文章養(yǎng)心,以文心養(yǎng)意。
若是沒有這十二年的積累,洛塵根本做不到一個月養(yǎng)劍心。
洛塵口中稱是,可代王卻黑了臉。
姚相若是真的因為這點事來了,到時候該被教訓(xùn)的就是他了。
代王笑著揮手:“本王知錯了。”
老狐貍!
趙顓聽到這話,只能言稱不敢。
以退為進,還顯得他咄咄逼人,這一招來的巧妙啊。
洛塵一群人看著趙顓和代王演戲,終于在代王的首肯之下,周師兄帶著人離開。
出了洛塵這么一檔子事,也沒人再開口說想與宗派修士切磋了。
畢竟已經(jīng)有了前車之鑒。也沒人再掉進這個坑里。
代王端起酒杯,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一樣,叫上了歌姬舞女,載歌載舞起來。
宴會正酣,宗派之人也逐漸離席,等到亥時,離席的人也就更多了,趙顓拍拍屁股,朝著代王作揖:“多謝王叔盛情款待,侄兒酒足飯飽,時辰也不早了,到了回家的時候了,在此請辭!”
“顓兒你我叔侄何必在意這些禮節(jié),代王府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何必拘束?!?p> 趙顓哈哈一笑:“王叔,改日我夫回來家中設(shè)宴,可別像上回一樣不來?!?p> 趙顓轉(zhuǎn)身就走,老管家也站起來請辭,身后的三個小家伙哈氣連天,之前連洛塵與羿升云兩人的爭斗也沒看。
老管家手往三個小家伙的腦門點了一下,元氣像是泡泡一樣圈住了他們,隨后緊跟著老管家的步伐想門口飄去。
漸漸的,月亮升入中空,此地之人已寥寥無幾。世家的公子哥們勾肩搭背,去了乾都最大的一間青樓,而他們的護道人都留在了此處。
一抹細小的亮光劃破了肉身,從軀殼里鉆出一個個黑袍人來。
而同時代王轉(zhuǎn)動了座椅上的獅頭石雕,然后周遭陣法啟動,陣眼是分布在水中的亭臺水榭。
“殿下,洛鳴與魯王先是去了慶壽寺,最后去了西南,現(xiàn)在在赤陽軍中,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探子的痕跡!”黑袍人出列,訴說著情況。
“慶壽寺哪里情況特殊,但可以確定一點,老家伙還活著,殿下,是不是應(yīng)該…”另一個黑袍人走出來匯報,并且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不可,老家伙很難對付,而且父皇沒死,這點動靜你覺得他忍得了?等,老家伙在五百年前受了重傷,活不了多久的,都已經(jīng)等了五十年,我不介意再等五十年?”
“按察使那邊怎么說?”代王看向邊緣處的黑袍人。
后者走出來:“怕是不行,韓家都是老頑固,他們只服從權(quán)勢,只聽從皇帝。不過也按察使對計劃沒有任何威脅,詔書一下,他們自然聽從,情況未判之前,他們不會站隊的。”
“宮里呢?”代王聲音低沉了不少。
“如常!”聲音聽起來很陰柔,應(yīng)該是宮里的太監(jiān)。
“軍方如何?”
“沒問題,羽林衛(wèi)有八成是我們的人,只等大王一聲令下,便換了這天!”
……
計劃進行的似乎很順利。
等代王聽完了所有人報告之后,從水榭亭臺走出,一連轉(zhuǎn)了七八個彎,走進了深藏地下近百丈的密室。
一排排燭火被點亮,黑暗的洞府里逐漸光明。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金塑的皇椅,五爪金龍盤踞在椅子上邊,眼睛是寶石鑲鉆,龍鱗是隕鐵。
龍椅之上放置著一間龍袍,他走過去,換上龍袍坐在龍椅之上,看著皇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