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風(fēng)平浪靜,陽光明媚的一天,方賞蓋著草帽,躺在草堆上昏昏欲睡。
忽然耳邊隱約傳來兩個奇怪的聲音,說這兩個聲音奇怪,不僅因為那對話的語言和口音很奇怪,更因為這兩個音色實在有些難聽刺耳。
“好幾個月了,蘆葦?shù)氐难蜥虘?yīng)該都長大了吧……哇哇哇,我忍不住了,口水都流……”其中一個說著話,用力吸了吸嘴邊的口水。
“是啊是啊……抓兩只回去給老大補補也好啊,天天跟巫狗兒打仗也很費腦??!”另一個仿佛搓了搓手。
來抓羊的。原來是妖族的同好啊……草帽下方賞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標兒!開個隱身結(jié)界,罩住蘆葦?shù)?。”他拔下頭上的發(fā)簪,往蘆葦?shù)乩镆蝗印?p> 早前,他用玉標在云故山挖泉眼,不小心把它的簪頭折斷了。后來飛升后,他尋了個空,找煉器仙君幫忙修復(fù)了玉標斷掉的簪頭,修復(fù)的材料用的就是天東的五行星風(fēng),為此他還釀了三壇御果釀作為酬勞。
修復(fù)后的玉標一直都有點迷迷糊糊,此刻被一把扔出去,一頭栽在蘆葦?shù)氐哪嗨?,猛然驚醒,簪頭從海水中冒出來,閃爍著金光穩(wěn)穩(wěn)升空,借五行天風(fēng)之力開了個透明的隱身結(jié)界,直接罩住了蘆葦?shù)亍?p> 蘆葦?shù)刂械膸字谎蛴X得好奇,抬頭看了看半空中那根發(fā)金光的黑色棍子,片刻后估計也覺得沒什么好看的,一只只冷著眼又低頭吃草去了。
那兩個說話的聲音漸漸近了,停在了不遠處的海面上。
“哎?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其中一只蛤蟆妖挺著肥圓的肚子道。
“沒有啊,你看那島不是在那嗎?”另一只鼠妖磨著尖長的牙。
“那怎么……啥都沒了?”那蛤蟆妖不可置信,率先朝著小島走了過來。
它身后的鼠妖甩著細長的尾巴,叉著腰望了望空蕩蕩的海面,道:“難道是巫狗兒趁咱們不注意,把這兒三光了?”
“再光也不可能連條草根都不剩??!”那蛤蟆妖伸手在海里摸了片刻,毛都沒摸到一片,“難不成,難不成……”
那鼠妖不耐煩地看了它一眼,道:“難不成什么?”
蛤蟆妖咽了口唾沫,聲音抖了抖:“難不成是中邪了?西風(fēng)口……不是常常有邪魔進來嗎?”
“你又在那胡說什么!”鼠妖罵了蛤蟆妖一聲,走了過去。
巧的是,它剛剛走進蘆葦?shù)?,就停在了一只羊邊上。那羊正埋頭啃草,絲毫沒注意到他倆這兩只小東西,啃著啃著就把鼠妖腰上捆的獸皮褲裙給啃出了一個大洞。
“我擦!”鼠妖忽然覺得腰上有什么東西在蠕動,還拽了拽它的褲子,低頭一看又什么都沒有,把自己嚇了一大跳,一下退出去兩丈遠。
“怎么,怎么了?”蛤蟆妖給它這么一喊也嚇了一跳,兩足一蹦就出了蘆葦?shù)亍?p> “這,真是……有點邪門了?!笔笱戳丝囱澴由媳豢谐龅拇蠖矗拔覀兿然厝?,改天叫老大來看看!”
兩只妖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
方賞拿下草帽,望了望那只啃了鼠妖皮褲的水羊,正是那只跛腳的母羊。那母羊啃完了嘴里的皮褲,毫無異樣,又淡定的埋頭繼續(xù)吃草去了。
他頗有些欣慰,摸了摸旁邊埋頭吃草的羊八七,道:“看,學(xué)學(xué)你媽,啃衣裳要看主人……哦對不起我又忘了,你是只瞎羊?!?p> 羊八七這回倒沒有啃他的衣裳了,抬起頭,用渾濁的盲眼望了望無際的海面。
天界文學(xué)殿里,石見之將手里的文書批好了,遞交給旁邊童子。
“近日天帝陛下是不是新封了一位水神?”他問道。
童子點頭,道:“是的,那位水神名叫飄淼。算了算時辰,她應(yīng)該快來報道了。”
石見之點點頭,繼續(xù)手下的工作。
不出多久,果然有一人進了文學(xué)殿,恭敬行禮,道:“水神飄淼前來報道?!?p> 石見之抬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一蹙,片刻后又松展了。
“這是你的行令牌……”他說罷話,旁邊的小童遞給飄淼一塊牌子。
他又繼續(xù)道:“一炷香時間后,你前往西海蘆葦?shù)兀瑤臀宜鸵患|西給牧羊的人?!?p> 飄淼接過他遞來的盒子,恭敬行了禮便出了文學(xué)殿。
這邊西海上,方賞依舊散漫的在放羊,只是這一天,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玉標的結(jié)界只罩住了蘆葦?shù)?,但是小島依舊暴露在外。這一天他正在島邊上吃果子,忽然吃到了一個桔子,這桔子甘甜潤口,多汁飽滿。
正吃得上頭時,他忽然聽到身后島上密林中傳來奔跑喘息的聲音。
“小七,快,五姐抱你!”一個女子低聲道,說罷就彎腰抱起身后的一個孩子。
她抱著孩子在小島林中飛快的奔跑,似乎在躲什么人。逃躲間難免磕磕碰碰,她又馬上用手臂護住了懷中孩子的后背。林中荊棘枝丫刮擦她的手臂,割破她白皙的肌膚,滲出道道血珠。
即使這樣,她腳下還是不停,用盡全力在狂奔。
方賞不管閑事,手下利索地繼續(xù)剝著桔子皮,丟了一瓣桔子進嘴里。
忽然的,林中那疾速的奔跑好似被什么絆倒了,猛地朝前一翻,撲進了一張大網(wǎng)中。大樹“沙沙”的撥動聲后,又傳來妖族那奇怪難聽的語言。
“終于給我抓住了!”這聲音深厚粗獷,不是熊妖就是虎妖,“竟敢從金珠山逃跑,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熊老大,那大只的是個女人……”另一只妖在它耳邊低聲提醒,聲音中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哦……女人啊……”那熊妖奸笑一聲,走近幾步撕破那大網(wǎng),用尖利的指甲捏住那女人的下巴,“女人,今天你要是讓我們爽一爽,本大人就饒了你不跟你計較……”
那女人被它鋒利的指甲抵住喉嚨,依舊緊緊抱著懷里的孩子,那孩子瑟瑟發(fā)抖,把頭埋在她懷里大氣不敢喘。
“好啊……不過就算咱們要做什么,也要您先放我下來才行呀?!蹦桥说穆曇魳O力隱忍,但是方賞還是聽出了之中深深的恨意。
“放你下來?你當我傻?”熊老大哈哈大笑幾聲,“把你捆著我們也能搞??!”
“你們那么多人還怕我一個小女子嗎?我翅膀都被砍傷了又飛不走,難不成你們一群雄妖制不住我?哎呀,這都不敢,還談什么爽不爽,真是丟人啊……”那女人肆意的笑了兩聲。
那熊妖肅目,鼻子里噴了噴氣,掐住她的脖子,割斷了大網(wǎng)的繩索。
那女人低頭,用嬌嫩的臉輕輕摩擦熊妖的手。那熊妖將手從她脖子上移開,又捏住了她的下巴。
女人嬌媚的笑了笑,主動靠近它幾步,蹭進了它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