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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山傳

第進六回 騃女專心赴黃泉 癡男斷腸別金殿

黟山傳 愚長庚 3223 2024-11-10 17:12:21

  “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后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p>  此詩摘自唐朝大詩人白居易的無題,描寫了幽寂的廳堂中層層帷幕深垂;獨臥床上,追思前事,倍感靜夜的漫長。風波不信菱枝柔弱,偏要摧殘;像那具有芬芳美質(zhì)的桂葉,卻無月露滋潤使之飄香。即使相思全無好處,但這種惆悵之心,也好算是癡情了。

  袁航兵敗身死,鄱陽丟失消息傳至黃山時,劉皞剛到黃山不滿一日,大悲,然禍不單行,有士卒來報高翔也因病故去,劉皞大驚,慌張著跑到高翔住處,見許多頭領圍聚在一起悲泣,劉皞也被渲染,大哭起來。

  原是高翔未離開鄱陽時便發(fā)覺雙腿發(fā)軟,觸其腳底還有知覺,劉皞不忍讓他騎馬,便讓他坐轎同行,一路無礙。然到了黃山后,剛入住處便喘不上氣,頭暈嘔吐,嘴唇發(fā)紫,心跳聲隆隆作響,眾頭領見狀,欲把其扶到床上躺下,但高翔那里躺的下,蜷縮著身子側了過去。少頃,王訓熱了壺水欲給高翔飲用,去叫高翔時發(fā)覺高翔已沒了呼吸,大驚,忙喚疾醫(yī),醫(yī)士來了一見為時已晚,束手無策。劉皞將其葬在后山,距陶牧童婧處不遠,風景極佳。

  且說袁航戰(zhàn)敗身死之事傳到定陽,閆芮、祝偉聞言大驚,而后悲泣,閆芮想起往事,更是大慟,跑出府中,揚言要報仇,被眾將按下,才暫且作罷。

  夜間,悲愁涌上心頭,又哭泣起來,復仇之心更甚,便起身去祝偉住宅,與他相商起來,祝偉還比較冷靜,勸說著閆芮,閆芮怒道:“你這廝之前因晉國逼迫投降黃山,袁航待你亦不薄,如今為袁航報仇征討晉國畏畏縮縮,非大丈夫!”

  祝偉一聽,拍案而起,但無話可說,忍下怒氣,閆芮又道:“既然你不敢去,我親自去罷了!”

  祝偉見閆芮執(zhí)意要去,攔下閆芮道:“我陪你去罷?!?p>  翌日,閆芮祝偉去向嚴華等諸將告別,嚴華等諸將依依不舍,欲擺宴相送,然閆芮無心飲宴,便與諸位匆匆而別,與祝偉攜原兵馬兩千向鄱陽而去。

  初到鄱陽,展航、夏侯和趁閆芮立足未穩(wěn),各自領兵出擊,閆芮與祝偉也分別領軍去迎。夏侯和與祝偉交戰(zhàn)三十回合不分勝負,祝偉擔心久戰(zhàn)不利,環(huán)陣而走。那展航與閆芮戰(zhàn)至七八合后,感覺力怯,勒馬回走時被鉤鐮槍的銀鉤鉤住咽喉,落下馬來,閆芮又補一槍,結果了展航性命。

  夏侯和見展航身死,不敢再追,連忙帶領殘兵回城,緊閉城門,又差人書信一封去葛陽請援兵。閆芮與祝偉也領兵在城外十五里處扎營。孫驥收到信后,見接二連三損兵折將,便有些焦躁,留下顧茗守城,親自領兵去援。

  祝偉一聽孫驥領兵來援,向閆芮提議道:“如今葛陽城空,當襲擊葛陽,必然功成?!?p>  然閆芮一心想報仇,便回絕道:“袁航是守鄱陽身死,況殺人者夏侯和就在城內(nèi),與攻葛陽何關?”

  祝偉見閆芮復仇心切道:“不如趁孫驥還未趕到,中路截殺,也可殺敵士氣?!?p>  閆芮道:“殺袁航者乃夏侯和,與孫驥何干。”祝偉無奈,只得悻悻而出。

  兩日后,孫驥見距鄱陽不遠,便有意兩軍包抄圍殺閆芮,便差人把這個意圖告知夏侯和,夏侯和也想報上次兵敗之仇,大喜,果斷應允。約好時間后,兩邊號角其鳴,兩軍趕至夾擊閆芮,閆芮等人大驚,綽了鉤鐮槍出帳,夏侯和復仇心切,揮刀先至,被閆芮一槍搠中腹部,落馬身死。

  祝偉此時趕來說道:“賊軍兵多,士氣正盛,當突圍出去,以待時機?!?p>  閆芮道:“你先突圍出去回山,我為你斷后。”

  祝偉見孫驥縱馬趕來,便欲把馬匹讓她,閆芮見狀轉(zhuǎn)動槍桿,抽向祝偉戰(zhàn)馬,戰(zhàn)馬吃痛跑走,祝偉看向閆芮,揮淚而別。

  送走祝偉后,閆芮持槍與孫驥交戰(zhàn),二人一個馬上,一個馬下,竟打得不可開交,看的晉將們瞠目結舌,孫驥心中不免憐惜,不知是佩服閆芮的武藝,還是欣賞她的容貌。

  孫驥笑道:”小妮子武藝果真不凡,加入我,我必善待你?!?p>  閆芮怒道:“無恥賊人,也配碰姑奶奶一根汗毛?”

  孫驥聽了并不惱,活捉之心更甚,二人從早晨戰(zhàn)至正午,黃山將士盡皆陣亡,僅剩閆芮一人孤軍奮戰(zhàn),閆芮氣喘吁吁,持槍佇立一旁,身旁被晉軍團團圍困。

  閆芮向自己的腰間摸去,腰間的十二把飛刀如今僅剩一把,晉軍見她掏出飛刀,都知道她飛刀的厲害,紛紛后退,孫驥大呵穩(wěn)住陣勢,閆芮看著手中飛刀,不免有些悲泣道:“袁航,我怕是要陪你去了,只盼到了泉下相見時,你能不那么粗野?!罢f罷,用飛刀搠中自己咽喉,閆芮往后退了幾步,筆直的倒在地上,血淚相流,一命嗚呼。

  孫驥大吃一驚,連忙下馬上前去看,晉軍也緩緩圍了上去,陣中有原夏侯和部下,欲砍下閆芮頭顱前去拜祭,被孫驥呵斥一旁,并派人挖了大坑,孫驥把征袍脫下輕輕把閆芮包裹,緩緩放入坑中埋葬,心中多有不甘不舍,兩人未進一粒米。時有歌謠贊閆芮的十二把飛刀:

  “一刀摧敵陣,二刀滅敵營。三刀伏三洞,四刀震邊疆。五刀平蠻亂,六刀顯名揚。七刀徐霸死,八刀白虎殤。九刀援俞赫,十刀救紅裝。十一定陽計,十二絕命刀?!?p>  孫驥入主鄱陽后,打理好一切事物,就有人提議去攻定陽,恰巧此時丁午率領殘兵來到鄱陽。原是丁午因任鬈身死,無顏面對高吉,聽聞鄱陽被展航占領后,便書信一封交給高吉,投鄱陽而來,然他不知此時鄱陽又遭戰(zhàn)火洗禮。

  丁午來后,孫驥思量部下剛提議攻打定陽,丁午就來鄱陽見我,正是良機,便召丁午來見,丁午見了說道:“我與任將軍兵敗,乃是黃山閆芮勇猛狡詐,如今聽聞她已身死,攻下定陽指日可待?!?p>  孫驥先是傷感,然后猛拍大腿道:“各位既然有心,我也不能掃了大家的興,整頓好便進發(fā)定陽!”登時群情激奮。三日后,孫驥統(tǒng)帥大軍向定陽進發(fā)。

  嚴華聽罷消息大驚,忙喚雍成、趙禮、樊光商議,三人紛紛請戰(zhàn),嚴華想起蜀漢諸葛瞻不肯固守以至慘敗之事,命樊光加固城墻,樊光領命后,便招募民夫修繕城墻。

  孫驥領兵距離三十里外扎營,正不知如何攻城,聽聞此事后,頓生一計,便命白輝領百余士卒偽裝成民夫,誰料那樊光一介武夫,只曉得打仗,民夫中多了一百余人根本沒察覺出。

  孫驥以保完全,又領兵攻城,樊光請命,領五百人沖殺出去,孫驥與他交手十余回合,佯裝敗回,樊光大喜,自此輕敵。

  一日夜里,樊光飲酒大醉,白輝見正是時候,暗派人縋出城外給孫驥送信,孫驥收信后大喜道:“高將軍把他的副將留給我,我辜負了他,只好奪下兩座城池給高將軍回禮了!”

  便燒毀營寨,全軍進發(fā)定陽,定陽城中早就大亂,白輝率領那百余人先沖進樊光家,可憐樊光正在酣睡,便被割下了頭。白輝舉著樊光的頭顱在街巷中,其手下四處放火,雍成、趙禮聽到嘈雜,連忙召集部下御敵。

  孫驥來到城下,輕而易舉的就攻開了城門,率領大軍殺進城中,城中士卒見攻破了城門,晉軍大舉進入城中,盡皆四散逃亡,雍成堅持巷戰(zhàn),戰(zhàn)死。嚴華帶領十余騎從東門逃出,約莫有三十余里,見到個廢舊屋子,停下來休息,不多時又見有騎兵趕來,嚴華部下大驚,以為是孫驥領兵追上,便把嚴華砍翻在地取下首級準備邀功,結果騎兵趕到卻是趙禮率領殘兵來援,見嚴華身死,其部下見狀皆畏罪自殺。

  孫驥攻下定陽后,搜遍全城不見白輝,有奉命偽裝成民夫的來報,說在未破城之前,趙禮率軍把白輝擊潰,白輝被亂刀砍死,丟入了火中。

  孫驥聽后大悲,又幾日不進一粒米,只是忠心處理政務,一切打理好后。一日,眾將在府中不見孫驥,到他家中時,侍從說一大早便出門了,眾將大驚,幾日后還不見孫驥歸來,金哲冒死闖入府內(nèi),其印綬懸于堂上,桌上還留有一封書信,眾人拆開看,大致意為:

  “愚起于隴畝,逢太尉垂青,如鳥入翰林,魚翔滄海,得以展驥。然太尉薨逝,愚雖有討賊之意,卻無統(tǒng)兵之機,幸得天子降恩,四鎮(zhèn)保舉,得以掌管三軍兵馬,統(tǒng)御六軍之師。受命以來,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與侯公東進葛陽,北戰(zhàn)余水,成敗利鈍,皆有獎率,愚深之愧也。鎮(zhèn)西知愚菲薄,遣其副將僚佐,指點迷津,無奈天違人愿,素損兵折將,深感其痛,今蒼靈眷顧,鄱陽郡定,新都亦衰,愚上告天子,乞愚歸田,茲特奉書告辭,眾將愛戴之恩,愿以俟之異日。”

  眾人深感不舍,少頃顧茗趕到,諸將大疑,顧茗道:“晉帝降詔,特派官員與我交接事務,我便來此地尋孫將軍,孫將軍何在?”

  金哲把信交給他,顧茗亦是感傷,上書晉帝,晉帝另派官員前去治理定陽、鄱陽,金哲便攜顧茗丁午等全軍投樂安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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