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府

　　太陽高高懸著，在它能照耀的地方，行走幾步，都能輕微地出汗

　　天氣越發(fā)燥熱，讓人心生煩躁。

　　這天氣似乎總是讓人生出一種不滿的情緒，周圍的一切是那么不和人意。

　　甚至連自己也不那么合人意，眼中所見幾乎都是自己的不足之處。

　　這一切不良情緒的來源，僅僅是因為夏天要來了。

　　雨纖塵和云瀾并排，在街道上慢慢行著。

　　仔細看去，云瀾似乎一改往常一襲碧衣的形象，穿著有些大的白色的衣服，頭發(fā)高高束起，倒像是一個清秀男子。

　　“師父，哦，不，云先生。”云瀾偷偷瞟了一眼雨纖塵，似乎覺得這稱呼有些奇怪。

　　“待會進了莫府，可別再叫錯了?！庇昀w塵輕輕一笑，回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云瀾

　　想著“云瀾都這么大了，如果再像以前那樣跟著，難免遭人閑話。還是扮個男弟子跟著自己妥當些。”

　　“哦?！痹茷懴裥『⒆影慊刂?。隨即又清了清嗓子，裝得一本正經(jīng)道“是，云先生?！?p>　　“衣服貌似不太合身，等今天回來，我們?nèi)ブ棉k吧?！闭f罷，雨纖塵又笑了笑。

　　云瀾有些驚訝，但又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師父是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人。想著想著青，一陣幸福之感浮上心頭，竟有些呆了。

　　半晌，云瀾沒有回話。

　　雨纖塵也是有些奇怪，道“云瀾，怎么了？”

　　聽到這里，云瀾才回過神來“嗯，師父，不，云先生。多謝師父關心，我以前看師父一襲白衣的樣子，特別清冷高貴的樣子，一直以來，特別想試試和師父打扮得一樣?！?p>　　說道這里，云瀾頓了頓，看了看自己，一臉無奈地道“但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看來是我氣質(zhì)太差了?！闭f完云瀾又尷尬地自己笑了笑。

　　雨纖塵也是笑了笑。

　　說著說著，二人便來到了那宏偉的建筑前，兩座石獅子盤坐在門口，門匾上大書莫府二字，是赤金色的，竟是比風府還要氣派得多。

　　門口有四個小廝守門，對立而站，莊嚴肅穆，就像經(jīng)過訓練的軍士一般。

　　“哇，沒想到莫府居然如此宏偉，看樣子應該有兩個風府大了，這規(guī)制沒有問題嗎？”

　　云瀾不禁有些疑惑，她在繁華的明京長大，自是見過不少宏大的場面，但也沒有見過規(guī)模如此大的府。

　　“皇室衰微，各地官府早有各自為政之態(tài)，哪里還講什么禮儀規(guī)制”

　　雨纖塵帶著冷嘲的意味說。

　　便不再看這刺眼的赤金字，向臺階走去。

　　對其中一個小廝道“我是莫城主請來為你們小姐看病的，麻煩你代為稟報一下?！?p>　　那小廝以一種極為高傲的態(tài)度，打量了雨纖塵半天，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信物呢？”

　　雨纖塵看看那小廝，依然十分冷淡，也不計較，將大袖中的玉佩取出，遞了過去。

　　那小廝接過去后，仔細看了看，不禁面色大變，換了一種極其謙卑的態(tài)度道“原來是城主請來的貴客，請隨我來?！?p>　　說著，原本挺得筆直的身軀，又低了低，這前后的對比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雨纖塵二人在那小廝的帶領下，進了府。

　　府中的景象更讓二人驚訝不已，其中的布局極為講究，可謂移步換景。連云莫莊都不能和它相比，那可是天下有才之人，修建的云莫莊。

　　“這只能說明莫家的實力比云莫谷大，而且實力來源不明，看來這莫黑絕非一般人物，需要更加小心才行?！庇昀w塵極速思考分析著。

　　不知過了幾條長廊，路過了幾座假山，才到了莫府的正堂。

　　正堂上好不熱鬧，一群丫鬟忙進忙出地上茶上點心，顯然他們到來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后府，莫府的一套系統(tǒng)真是完備。

　　見著雨纖塵二人到來，一個丫鬟快步行了過來，深深一福道“云先生，城主還有要事，稍后便到，還請您在這稍微休息一下?！?p>　　說完便不再言語，立刻帶著丫鬟們下去了，只留下一個小丫頭服侍。

　　雨纖塵坐在椅子上休息，卻并不飲茶。仔細思考著莫府內(nèi)的情況。

　　“這里就像一潭深深的水，再怎么努力地看，都看不到底。雖說他們沒有道理，給我們的茶水里下毒，但不可不防。”

　　想到此處，雨纖塵給云瀾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隨便吃這里的點心。

　　云瀾會意，點點頭?？粗贿吂郧傻卣局男∨⒌馈靶∶妹?，你幾歲了?！?p>　　原本以為她會和孩子一樣，卻不曾想，那女孩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沒有說話。

　　云瀾自是不愿放棄，于是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問道“你幾歲了？”

　　那女孩還是不說話，不過這次有了反應，搖了搖頭。

　　云瀾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想了想又問道“你不會說話嗎？”

　　那女孩還是搖了搖頭。

　　云瀾將自己懷里的蜜餞遞過去，溫和地笑了笑。

　　那女孩有些感動，準備伸手去接的時候，只見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伸了過來，一把把女孩抓走，用有些嚴厲的聲音說“怎么這么不懂事?！?p>　　那女孩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卻十分害怕，不敢言語，也不敢大聲哭喊，只能偷偷看了一眼云瀾，便被拖走了。

　　云瀾正準備發(fā)怒，但隨即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云先生，真是抱歉，府中有事耽擱了，不如現(xiàn)在我們就去為小女診脈吧?！?p>　　雨纖塵隨即起身行禮，然后便跟著莫黑向外走去。

　　云瀾見狀，也只好跟著向外走去，不再說什么。

　　“莫府越來越奇怪了，為什么丫鬟不會說話，而且好像特別害怕那個管家。

　　如果莫黑真的是禮賢下士的人，為什么他的手下如此蠻橫。

　　支持莫府的收益線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規(guī)格超出這么多，外面一點風聲都沒有？”

　　雨纖塵反復問著自己這幾個問題，但是無論他怎么想，都思考不出原因。

　　走了一陣，又到了一處偏廳，房間略微小了些，卻越發(fā)精致，連門邊，都刻上了繁瑣的花紋。

　　窗戶邊掛著淺藍色的紗幔，讓小樓中的一切，都變得朦朧了起來，房間中十分安靜，透著雅致高貴的感覺。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熏著極濃的香，令人有些不舒服。

　　穿過幾道屏障，可以看到一個用幔布遮得十分嚴實的床，里面好似有一個人躺著。

　　“小女生病多年，只能臥床休息?！庇昴行┍瘋氐?。

　　只是既然生病多年，應該早已習慣了悲傷，何至于臨時擠出幾滴淚來。

　　不過此時雨纖塵的思緒，被屋內(nèi)的香氣吸引了。因為那濃濃的香氣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樣熟悉，可惜自己想不起來。

　　但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其中隱藏的血腥氣，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晚輩一定盡力?！庇昀w塵認真地道。

　　他緩緩坐下，將那玉手搭在了那只，瘦得恐怖的手上，一下落空。

　　“什么。”雨纖塵不禁微微出聲。

　　雨纖塵不禁有些驚了。

　　學醫(yī)十幾年，診過無數(shù)的脈，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這莫瀟的病癥果然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