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我們的名偵探重出江湖!”斯圖亞特走后,老板笑瞇瞇地鼓著掌對范歧說。
范歧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的手臂,向老板講述了自己昨夜的經(jīng)歷。
他像是靈魂體的自身憑依在其中一個兇手的身上,切實體會了一次除了看著什么也做不到的無力,然而更讓范歧擔(dān)憂的是,這種事對自己也產(chǎn)生了影響,他有點分不清那種行兇后的愉悅感,是來自自身的情緒還是僅僅來自殘存在兇手思維中的零星碎片。
老板本來對范歧的手臂就是將信將疑,這次的事加上剛剛斯圖亞特有些玄妙的猜想,讓老板不得不正視起范歧的那只手臂。
“你那手,還好嗎?最近有沒有什么不好的變化?”老板小心翼翼地詢問,“雖然我是什么都看不出來,但是你的手你自己最清楚吧。”
范歧搖搖頭,別說老板了,就連他自己也看不到那些附著在手臂上的東西,但是昨夜的經(jīng)歷,很大概率是跟手臂有關(guān)。
這些東西的能力越來越夸張了。
最開始只是能截取一些死者殘存的意識,到后來能重現(xiàn)行兇時的畫面,再到如今,甚至能同步命案的發(fā)生經(jīng)過。
而范歧自身也從單純的旁觀者,變成了概念模糊的兇手本人。
他擔(dān)心會有那么一天,睜開眼是現(xiàn)實,自己的手卻沾滿了鮮血。
凝視深淵久了,也許會變成跟深淵一樣的存在。
老板也許是看出了他的憂慮,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別太擔(dān)心,這里對于現(xiàn)實的你來說只是夢,就算是噩夢,只要醒過來就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p>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兇手怎么辦?你還會站在我這邊嗎?”范歧抬起頭詢問老板。
“你不會變成兇手的,我們這些偵探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經(jīng)歷。總會在接觸到最本質(zhì)的黑暗的時候,反思自己會不會也經(jīng)不住誘惑而淪陷。但是我們當(dāng)中的大多數(shù),都非常果斷的站在了邪惡的對立面,因為我們很清楚自己應(yīng)該身處何處?!崩习遛D(zhuǎn)身走回了座位,“我只會站在我認為正確的一邊?!?p> “所以你只要清楚你到底是什么,就不會選錯方向。”老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這不是在給你灌雞湯,只是我們偶爾會迷茫,需要一個人推你一把而已?!?p> “雖然你說的都是些沒用的話,但是我感覺內(nèi)心意外地平靜了不少。”范歧也明白了這些憂慮其實并沒有任何幫助,老板說的沒錯,選擇是一種自由,對與錯只是對自己個人而言的。
“對你的長輩說話能不能溫柔一些?”老板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傲硗馓嵝涯阋痪?,我覺得斯圖亞特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你最好提高警惕。”
“就算他單純的像一張白紙,我也絲毫不敢放松警惕?!狈镀鐢偸?,“這并不是錯覺,老實說我對他有一點點畏懼。我不知道這種情緒哪里來的,也許是他的眼神?他的那些玄幻莫測的話?有他在的場合,我緊張得像是坐在考場上。”
“說來聽聽?”老板有點奇怪。
“我覺得斯圖亞特也許身份沒那么單純。還記得我剛剛跟你提到的那個夢嗎?在夢里我見到了那個金發(fā)面具男,我總覺得他就是斯圖亞特?!狈镀缰肋@是無端的猜測,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了。
“那在合作之前,果然還是要摸一下對方的底比較好吧。關(guān)于他被寄養(yǎng)到誰家,這期間十多年在那里生活,跟誰在一起生活。包括他提到了他那個已經(jīng)去世了的胞兄。”老板用筆在紙上記了幾個點。
“到底出于什么樣的理由,會讓一個父親心甘情愿把兒子過繼給別人撫養(yǎng)?”范歧越想越覺得不可理喻,就以亞當(dāng)斯的社會地位來說,絕對不會因為貧窮這樣的理由將孩子過繼他人。
“亞當(dāng)斯并無子嗣后裔,這是公開的情報。單看斯圖亞特的年齡,確實跟亞當(dāng)斯差距很大,也許是私生子,亞當(dāng)斯出于名聲考慮,一直沒有承認自己有這么一個兒子也很有可能?!崩习逑肓讼?,說出了自己的推斷,“不過突然冒出來的兒子,確實讓人覺得有些蹊蹺。而且有一點我很在意,就是他說的煉金術(shù)?!?p> “這個設(shè)定已經(jīng)過時了,老實說太土了,關(guān)心這個不如關(guān)心一下案件。”范歧對老板關(guān)注的重點有點無語。
“我這不是就在討論案件嗎?你看這幾起案件,無一例外都在說兇手在行兇結(jié)束后果斷自裁。這如果不是兇手們一開始就商量好了的,更像是一種思維控制。就跟湘西趕尸一樣,尸體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會遵照指令去執(zhí)行?!崩习迮e了個本土化的例子,希望給范歧一點啟發(fā)。
“你的意思是,也許這個時代的煉金術(shù),也能做到類似的事,這樣就能合理解釋,為什么會有這么蹊蹺的事發(fā)生了。思維控制這個說法我是贊同的,萬一,我是說萬一,我昨晚經(jīng)歷的確實是真實的發(fā)生的事。那我就親身體驗來說,我覺得那副軀殼就像丟了魂一樣,被那個金發(fā)男吸引,聽從他的差遣?!狈镀缏?lián)想到了昨晚的經(jīng)歷,覺得老板的猜測不無道理。
“假設(shè)我說的是對的,幕后的兇手用召集的方式引誘了一批人替他作案。手法我們已經(jīng)確定了,那么動機是什么?”老板又翻了翻那疊報紙,“這上面的死者身份五花八門,上至貴族,下至流民。幾乎是同一天晚上,同時遇害,有什么理由一定要這么密集地作案嗎?”
“別說死者身份五花八門了,就連兇手也都是來自各行各業(yè)。說句不怕冒犯的話,除非大家都加入了殺手同好會,同好會的第一期活動就是要讓大家在限定時間內(nèi)殺害自己記恨的目標(biāo)。否則我真的是想不出來有什么理由,可以驅(qū)使這么多人,同時作案?!狈镀缗e了個有些滑稽的例子,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是不得不說形容得很貼切。
“等等,你剛才說什么?殺手同好會?”老板意識到了似乎他們都忘記了最近發(fā)生的事。
“沒錯,殺手同好會。怎么了?哦——你是說那個!”范歧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似乎在無意之間找對了方向。
那張傳單上的組織——Do whatever you want(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