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風(fēng)雨杳如年

第三十二章 撥開云霧

風(fēng)雨杳如年 寒鴉眠 4041 2020-04-07 12:09:27

  沅泊馬車行至城門口,又歷經(jīng)了一番篩查,城門護(hù)衛(wèi)著實(shí)未尋著什么,無奈只得放他們出城去。

  濮滿一路尾隨著其后,直至其通過城門檢查后,方才轉(zhuǎn)身離去。濮滿奔進(jìn)縣衙,喊道:“老爺!”

  濮全儒聞訊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問道:“可查出了什么?”

  濮滿搖頭:“未曾。我親眼瞧著城門的人將馬車翻了個遍,什么都沒有。大小姐真不在車內(nèi)?!?p>  濮全儒跌坐回去,不由得思襯,瞧沅泊方才從容的神色,莫非他對沅泊果真誤會了?

  “那客棧呢?”

  濮滿仍是搖頭:“我去客棧搜了一番,也沒有大小姐的蹤影。”

  濮全儒扶額,光天化日之下,尹謐竟在淮水縣憑空消失了?

  濮全儒嘆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將濮金喊進(jìn)來?!?p>  少頃,濮金走了進(jìn)來,他已從濮滿那里聽說,尹謐從淮水縣憑空消失,躬身道:“老爺?!?p>  濮全儒看著公文,未抬眼,沉聲問道:“王七爺一家現(xiàn)下可還在泉水村中?”

  “應(yīng),應(yīng)該還在?!鼻靶┤兆用χ诳h城里搜捕以及安置眼線,濮金還未來得及派人去盯著王七爺一家。

  “應(yīng)該還在?”

  “回老爺,大小姐出事后,所有的人都派去尋大小姐了。未有足夠的人手分出來盯著他們?!?p>  “你現(xiàn)下便派人去打聽打聽?!卞宄粤丝诓瑁勐逗?,“此次收拾干凈了,別再留后患。”既然沅泊已經(jīng)離開了淮水,他行事也不必再畏手畏腳,瞻前顧后了。

  濮金驚出一身冷汗,以為濮全儒起了殺心,瞠目結(jié)舌道:“老,老爺......”

  濮全儒瞟了他一眼,道:“莫出人命便是?!?p>  濮金吁了口氣,“是,老爺?!?p>  濮全儒素日里雖為官不仁,但心中還算略有分寸。若是殺人放火,便是玉皇大帝下凡都保不住他,更何況朝中那些靠金銀錢財維系的權(quán)貴。仗著官階,中飽私囊,仗勢欺人對其來說便足矣。此亦是為何他多次婉拒沅閔豐對其提拔之意,一旦立于廟堂之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會將他瞧著。不如他小小縣令活得自在。

  沅泊一行人快馬加鞭已行至郊野。衛(wèi)芒掀開車窗簾,朝外面打探了一眼,轉(zhuǎn)身道:“少爺,沒人跟蹤。”

  沅泊點(diǎn)頭,扭頭朝馬車后側(cè)看去,道:“姑娘出來吧。”

  半晌車后側(cè)毫無動靜,二人面面相覷。衛(wèi)芒朝后側(cè)走去,將蒲團(tuán)挪開,掀開瞧上去是車內(nèi)裝飾的簾子,將簾后的暗門打開。

  “少爺,尹姑娘她...睡著了?!?p>  尹謐正蜷在馬車后側(cè)隔間內(nèi),安然熟睡。因上車后二人便叮嚀她不能出聲,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聲。在淮水縣衙門口時,她屏息凝神,生怕被縣衙的人發(fā)現(xiàn)。離開了縣衙門口,她才放松神色,途中車內(nèi)二人一直未叫她出去,她抵不住困意便闔上了眼。

  沅泊一笑置之,“無妨。天涼了,替她覆上毯子?!?p>  衛(wèi)芒將毯子覆在尹謐身上,將暗門輕輕掩上,笑道:“濮縣令此生怕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尹姑娘是如何離開的淮水?!?p>  沅泊眼神微凝,道:“人可安排妥當(dāng)了?”

  “妥了少爺?!毙l(wèi)芒道,“只是我不明白,為何要在淮水縣中安插眼線?”

  “此次綁架并非偶然,日后你便知曉?;此粲邢?,安排八百里加急送至京都?!?p>  沅泊讓衛(wèi)芒花重金于淮水縣衙周圍安插了眼線。衛(wèi)芒雖不明其意,但觀其在淮水的日子,心中已猜到沅泊定是在淮水縣知道了些什么他瞧不過去的事情。掐指一算,三人在淮水縣誤打誤撞耽擱近半月,風(fēng)塵仆仆趕回京都時正值仲秋佳節(jié)團(tuán)圓之際。

  望子笙一眾人原以為尹謐離開京都只幾日,未曾想過去半月都杳無音訊。藺氏兄妹也對其蹤跡毫無頭緒,他由于心中掛念,便安排家中小廝日夜換守,盯著添香齋。尹謐方下馬車,蹲于添香齋門口正吃饃的小廝登時目光如炬,揉眼定睛瞧了好幾眼,才撒腿朝望宅奔去。

  “少爺。尹公子回來了?!毙P奔進(jìn)望宅時,望子笙正于大堂內(nèi)吃茶等候其父母收拾歸一,去沅府團(tuán)聚。

  “真的?”望子笙登時將手中的茶杯扔掉,起身問道。

  “嗯?!毙P躊躇片刻,抬眼瞟了眼望子笙,怯怯道,“不知是小的看花眼了還是怎么著,尹公子下車時,我瞧見表少爺在馬車內(nèi)?!?p>  “表少爺?”

  “就是太傅府里的表少爺。”

  望子笙不敢置信,沅泊怎會于尹謐一同回來,二人于京都才不過幾面之緣而已,“你可是看花眼了?”

  “沒有,少爺。表少爺?shù)馁N身侍從衛(wèi)芒也在車中,我怎會將兩人都瞧錯?!?p>  望子笙緩緩坐了回去,心中登時思緒萬千,不知該從何捋起。半晌,緩緩道:“你去給藺宅藺姑娘傳話,說是尹公子回來了?!?p>  小廝躬身退了下去,剛轉(zhuǎn)身,望老爺與望夫人從廊中走出來。望子笙仍呆坐于原地,眉頭緊皺,若有所思,并未瞧見二人出來。

  “怎么了?”望夫人上前關(guān)切問道。

  望子笙恍然回過神,起身笑道:“準(zhǔn)備好了?”

  二人身后跟著一名丫鬟和一名侍從,手中捧著大大小小的賀禮。望老爺瞟了眼望子笙,道:“走吧?!?p>  望子笙扶著望夫人朝外面行去,“母親可知表兄前些日子出城去了何處?”

  望老爺常年在外忙生意,素日不太過問家中事宜。與沅府的走動皆是由望夫人安排打點(diǎn),聽望子笙這么一問,亦生起了好奇心,瞧向望夫人。

  望夫人見父子二人面色如出一轍,笑道:“聽嫂嫂說是替兄長為其世交賀喜去了?!?p>  望子笙扶著望夫人上馬車,道:“賀喜?”

  “嗯?!蓖蛉舜芋仙狭笋R車,道,“應(yīng)是家中有喜事,兄長又抽不開身,便派了泊兒過去。因是別人家的事,其他的我便未詳問?!?p>  望子笙腦中浮現(xiàn)出那晚尹謐所言,她父親將再娶。而今日尹謐又與沅泊一同回來,不會那么巧,二人所賀之喜乃是同一樁吧。

  “怎么,有何不妥之處?”望夫人瞧著一旁出神的望子笙。從方才她出來時,便覺他心神不寧。望夫人最為了解望子笙,因他與沅泊自小性子便大相徑庭,沅泊于他跟前對他管教甚多,因此二人關(guān)系并不似尋常兄弟那般融洽。他可從未對他表兄之事這般上過心。

  望老爺?shù)菚r臉色一沉,道:“可是又在思襯一些上不得臺面之事?”

  望子笙無語,辯解道:“爹,我不過是太久未見表兄,思念他罷了?!?p>  望老爺點(diǎn)頭,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沒有便好。”這些日子瞧去,望子笙著實(shí)穩(wěn)重了不少,成日也沒有在外面野了,看來先前對他的禁足頗有成效。

  望夫人笑道:“清晨嫂嫂傳人來說,泊兒今日便回來了。你可當(dāng)面訴說思念之苦?!?p>  “今日回來了?”望子笙心下一沉,看來家中小廝說瞧見沅泊乃是真的。

  “嗯。他出去已有半月之久,嫂嫂對他思念至極,修書讓他必于仲秋之前歸來?!蓖蛉饲仆芋厦嫔行╆幊?,“怎地你瞧上去不大歡喜?”

  望子笙忙擠出微笑:“怎會!我是太過歡喜了?!?p>  望夫人笑道:“人們常說喜形于色,我瞧你是喜藏于心?!?p>  望氏父子紛紛笑了起來,三人其樂融融地抵達(dá)沅府。

  因是仲秋佳節(jié),添香齋上午生意慘淡,一片蕭條。尹謐繞道至后門,小林開門頃刻間,后院登時人聲鼎沸。尹謐突地消失了大半月,眾人以為她再不會回去了,前些日子皆搖頭嘆息了好一陣。因舟車勞頓,尹謐跟眾人匆匆解釋了幾句,吃了兩個月餅墊肚便回房去休憩。雖路途中有在驛站借宿,但終究輾轉(zhuǎn)了幾日。來不及思量仲秋節(jié)尹家如何,尹冰清是否仍在京都,沾床倒頭便睡了去。直至申時,才被小林從睡夢中拉了出來。

  小林在門外叩門喊道:“小尹,藺家小姐來了。”那日尹冰清大鬧添香齋后,整個添香齋都知道了尹謐乃是藺氏的親戚。

  尹謐迷糊著嘟囔道:“藺家小姐?”

  “是的,她在水云軒候著呢。”

  尹謐睡眼惺忪,半晌才回過神,是藺茵雪?!澳阕屘A姑娘先等等,我更好衣便過去。”尹謐一邊手忙腳亂的更衣,一邊思襯,藺茵雪怎這般快便知她回來了。方更好衣,尹謐一個激靈。呔!該不是尹冰清也來了吧。她深吸了口氣,強(qiáng)擠出了一個微笑,邁了出去。

  “茵姐姐?!币k推開水軒的門,屋內(nèi)寂靜無聲。登時心下一沉,看來尹冰清果然來了。

  “謐兒?!蔽葜兄惶A茵雪一人坐著吃茶,聞聲迎了過去,“你可回來了。”

  尹謐一愣,左右打望道,“只你一人?”

  藺茵雪嗔笑道:“別瞧了,尹姨早回永縣了,今日就我一人?!?p>  尹謐隨著藺茵雪坐下,驚道:“回永縣了?”

  藺茵雪替尹謐斟茶,道:“是啊,回去好幾日了?!?p>  尹謐吃了口茶,壓了口驚道:“她可說回去作甚?”

  “未曾。我只聽母親說了只言片語,說是回去盤弄些生意來做?!?p>  只要尹冰清不妨礙尹謐,尹謐倒無暇管她究竟做什么,偏頭問道:“姐姐怎知我回來了?”

  藺茵雪看著尹謐,眼神略帶笑意,道:“子笙派人告知我的?!?p>  “望子笙?”

  藺茵雪笑道:“是啊,看來他思念你的緊呀,派人日夜在添香齋門口守著呢。”

  尹謐搖頭笑道:“姐姐可莫要打趣我,想來是他閑的太無聊罷?!?p>  “對了?!碧A茵雪突地面色嚴(yán)峻,“那日我聽母親說永縣有些關(guān)于你不雅的流言,可是真的?”

  “流言?”

  “是啊,那日尹姨在家中收到信后登時勃然大怒?!?p>  尹謐思量她將濮聞的喜堂鬧了,尹冰清應(yīng)是最喜聞樂見,怎會勃然大怒。估摸著藺茵雪所言應(yīng)是她被綁一事,恐其過于擔(dān)憂,寬慰道:“無事,只是我將濮聞的喜堂鬧了,在淮水縣傳了個遍?!?p>  “你將你父親的喜堂鬧了!?”

  “嗯?!币k云淡風(fēng)輕,好似在說別人家的閑話一般。

  “......”藺茵雪不敢置信,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表達(dá)。

  “怎么了?茵姐姐?!币k瞧出藺茵雪臉上的震驚,笑道:“不過今日仲秋,姐姐可給我?guī)Я嗽嘛???p>  藺茵雪嗤笑道:“走得急,倒是忘了。不過添香齋應(yīng)是少不了月餅,你要吃多少,我給你買?!?p>  藺茵雪給尹謐叫了些吃食,問了些淮水之事的細(xì)節(jié)。尹謐將她與沅泊之邂逅都省了去,恐徒增煩惱。后又聊了一番成聊,至日薄山西,華燈初上。

  仲秋之夜,雖是團(tuán)圓夜,也是花好月圓賞月夜。京都中桂子飄香,月白風(fēng)清,觥籌交錯。尹謐跟在藺茵雪身后,瞧著路邊小攤林林總總的燈謎。果真淮水與永縣皆是小縣城,雖每逢佳節(jié)亦有不同的花樣,卻不似這般盛況。

  藺茵雪見尹謐看的出神,笑道:“我們永縣可未有這么眼花繚亂的燈謎,謐兒可要猜一下?”

  尹謐忙搖頭,“不了,我看看便好?!?p>  二人行至月橋附近,成聊與望子笙正坐在一茶肆吃茶。尹謐會心一笑,難怪藺茵雪硬要拉著她上街,原來是擔(dān)憂望子笙于她與成聊跟前獨(dú)自一人太過寂寞。

  “謐兒,到了?!碧A茵雪拉著尹謐朝二人行去。

  成聊與望子笙一人坐一方,成聊見二人過來,忙起身笑迎道:“尹姑娘回來了?!?p>  望子笙仍背對著二人,紋絲不動。尹謐抬手道:“成公子別來無恙?!?p>  成聊上前拉著藺茵雪坐下,尹謐隨即坐于另一旁,挑眼看向望子笙,笑道:“望公子別來無恙?!?p>  望子笙放下茶杯,笑道:“尹姑娘別來無恙。”

  尹謐吃了口茶,打量了望子笙一眼,道:“看來望公子解禁了?”

  望子笙挑眉:“怎么著?尹姑娘可是看上我表兄了,今日未見到他心下不喜?”

  說起沅泊,成聊倒是有些意外,道:“沅泊可是回京了,我好些日子未瞧見他,你怎不帶他一齊出來?”

  望子笙瞟了眼尹謐,道:“今日回的京,舟車勞頓,在家中歇息?!?p>  “今日回的京?”成聊打趣道,“這般湊巧,尹姑娘可是與沅泊一同回來的?”

  尹謐的茶杯在嘴邊顫了一下,笑道:“成公子可莫要打趣我,我與沅公子不過幾面之緣,怎會一道,只是湊巧罷了?!?p>  望子笙見尹謐手抖了一瞬,想起白日里小廝說的話,登時了然于心,笑道:“幸得你今日回來了,不然眼下這般場景,我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p>  藺茵雪見望子笙揶揄她與成聊,登時羞地低下了頭,默默吃茶。尹謐笑道:“這么熱鬧的場面,怎未瞧見元凱哥哥與元琪哥哥。”

  其余二人還未來得及開口,望子笙便啐道:“這二人,如今在城中抱得美人歸,哪還有閑心理我等孤家寡人。今日若不是你回來了,眼前這位成兄想必定會棄我而去?!?p>  尹謐眼中興致盎然,離開京都不過半月,眾人竟都別開生面,“元凱哥哥和元琪哥哥與那家小姐好上了?”

  藺茵雪抬起頭,面色緋紅,“大哥中意城西陳氏當(dāng)鋪的打小姐,二哥嘛,近日又與城南明氏成衣鋪家的小姐走的近?!?p>  藺元琪身邊素來不缺鶯花燕柳,但藺英素來對他偏愛,對其婚事早有安排。他只得趁著成親前瀟灑快活。而藺英還未對藺元凱尋好親家,念其乃是頭一遭,便放任其去了。

  尹謐若有所思,偏頭笑意盎然地瞧著望子笙,道:“怎地如今偏偏我們風(fēng)流倜儻的望公子落了單?”

  成聊與藺茵雪亦笑著看向他,望子笙笑道:“尹姑娘如今與我,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成聊與藺茵雪相似一眼,嗤笑了起來,尹謐與望子笙亦笑了起來。

  茶過三巡,四人覺著有些乏味,便起身朝鬧市逛去。成聊與藺茵雪二人情到濃時便你儂我儂,眉目傳情??吹靡k與望子笙二人跟在后面只覺無地自容。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