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二白袍的使命

　　越國處于大陸的東北角，西面為海，北面為冰原，只有南面與相鄰的涂國接壤。而它的東面，則是整個大陸上最神秘的存在。那是一條縱跨整個大陸的深淵，深不見底，邊沿突兀，像一柄巨斧在大陸上劈出的裂痕。深淵的另一邊，終年籠罩于層層的云霧之中，只隱約可見有陸地的輪廓。傳說那是仙神的居所。

　　千百年前，越國和涂國曾遭到一次大規(guī)模的襲擊。史書上說，那是一支來自深淵中的軍隊(duì)，他們從地底而來，鎧甲如同熔巖一般，燃燒著雄雄的烈火。他們堅(jiān)不可摧，行事詭秘，還有亂人心智的蠱蟲和巫術(shù)。北城最精悍的士兵，南疆最高明的蠱師和術(shù)士，在他們面前都如同沙礫。他們自稱是與大陸一同誕生并延續(xù)至今的族群，于深淵之中供奉著神殿，背負(fù)著天神賦予的使命。

　　深淵的軍隊(duì)從出現(xiàn)起便以摧枯拉朽之勢毀滅著越國和涂國，直到有一日，十二名白袍之人乘一只形似鳳凰的黑色神鳥出現(xiàn)在軍隊(duì)上空，所到之處紛紛下起飛揚(yáng)的大雪。不到半日，軍隊(duì)便如潮水般退去。那十二白袍也乘著神鳥，消失在了深淵之中。

　　自那以后，越國和涂國共同在東邊筑起一道高聳入云的城墻，耗時百年，綿延萬里，把整個東方深淵隔絕在外。

　　“那城墻管用嗎？”安瀟問。

　　“誰知道呢。那次之后，來自深淵的襲擊還沒有再次出現(xiàn)過?！鄙蛱绰唤?jīng)心地答道。

　　半個時辰之前，沈檀和安瀟輕松地收了易長行身上的附魂者，然而易長行卻遲遲沒有醒來，一起昏倒的沈妙仙也無論如何都喊不醒。無奈之下，沈檀只好把二人搬上馬車，決定先找個有人煙的地方安頓一下，等這兩人醒了，再想辦法尋找另一輛馬車的下落。

　　此時沈檀在前面趕著馬車，安瀟坐在另一邊，似乎有滿腹的疑問。

　　“你從下山起就跟著我們了吧？”沈檀看著安瀟問。

　　“嗯。但我也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安瀟看上去有些郁悶。“走著走著，馬車就只剩這一輛了?！?p>　　沈檀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向前面。

　　“剛才你說的那些，十二白袍就是神殿尊者吧？”安瀟沉默了一會兒，又問起來。

　　沈檀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和我?guī)煾傅皆絿鴣?，難道是要保護(hù)這里的百姓？”

　　“不?！鄙蛱磽u頭，“千百年前的前輩們阻止了深淵的擴(kuò)張，應(yīng)該有他們自己的原因。我只知道，我們這一代神使沒有接到過任何拯救蒼生的指示。”

　　“師父從來不會多說東方和神殿的事，只告訴我們她是觀冥使，奉命守在梨山?！卑矠t看上去更加低落了。

　　“你不擔(dān)心你師父嗎？”沈檀忽然問。

　　“因?yàn)槟莻€附魂者說師父死了嗎？”安瀟聽到這句詢問倒是笑了起來，“螻蟻的話我才不會信呢?！?p>　　“呵……”沈檀也笑了一聲，“我也知道琴姑不會出事。只是神殿被毀，恐怕是真的。不然就憑附魂者的本事，是逃不出深淵的。”

　　“那怎么辦？你要回去看看么？”安瀟問。

　　“我們還是先去南郡?！鄙蛱磪s說，“就算神殿被毀，附魂一族已潛入越國，也不用我們來擔(dān)心?！?p>　　安瀟聽完，有些疑惑的樣子，欲言又止。

　　“你知道深淵之人在神殿中供奉的是怎樣的神靈嗎？”沈檀問后，并沒有等安瀟回答，就自顧自地接下去，“九幽使和觀冥使，這樣的名字你覺得會是大善之人嗎？”

　　“那千百年前的神殿尊者為什么要救下越國和涂國的百姓呢？”

　　“神使所做的，也不過是順應(yīng)天命。至于天命從何而來……誰知道呢？”沈檀無所謂地笑了笑。

　　之后又是一陣沉默。

　　沈檀拿著馬鞭，不緊不慢地趕著馬車，安瀟也沒有了起初不見師兄時的焦躁，安安靜靜地坐著，偶爾無聊地看沈檀一眼，又輕嘆一口氣收回目光。

　　馬車又走了一會兒，似乎終于走上了官道。不遠(yuǎn)處便有一個商隊(duì)，正在慢吞吞地向前行進(jìn)著。

　　沈檀一揚(yáng)馬鞭，接近了商隊(duì)。為首的一人立刻騎著馬過來，大聲問道：“什么人？”

　　“請問你們是要去喻州么？”沈檀彬彬有禮地問。

　　“是。”那人回答。

　　“我們也要去喻州，只是現(xiàn)在迷了路，不知可否同行？”

　　騎馬的人打量了一下衣裝得體的沈檀，和一旁清秀乖巧的安瀟，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好吧，你們可以跟著，但不要靠太近了?！?p>　　“多謝?！鄙蛱幢Я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