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小筑,青石床。
少年睡得是十分安穩(wěn),在夢里似乎正與著某位仙子交談人生,嘴角胡咧咧的流出哈喇子。
待要做更深一步了解時(shí),卻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撥弄自己的褲子,頓時(shí)便驚醒坐了起來。
凝神看去。
只見武大正在身前炯炯的盯著自己,臉上布滿了詭異笑容,一只手正向自己胯下襲來,哪里還見之前半點(diǎn)憨厚模樣。
樂晨一驚,連忙往旁邊滾躲過去,忙問道:
“武大哥,你這是干什么?”
武大嘴里嘿嘿笑道:
“干什么?當(dāng)然是干好事。小子,俺之前就瞧你有幾分姿色,這一洗,更是騷撥的我心里頭癢得狠,要不是覺得在山上盡是些蚊蟲,沒個(gè)地兒好耍,哪會有這些麻煩??催@細(xì)皮嫩肉的,這回倒是撿到寶了。俺也不忌口,來陪俺好好樂呵樂呵,讓爺開開葷?!?p> 陰惻惻的笑聲如同豺狼一般。
樂晨此時(shí)那還能不清楚自己的處境?瞬間一股涼氣便從尾椎直沖向腦門,翻身起來便想要跑。
卻被武大飛撲過來壓在身下,一雙大手像鐵箍一樣把自己狠狠摁住,絲毫動彈不得。
“若非俺救你出來,此時(shí)怕你早就進(jìn)了野獸腹中,還不好好報(bào)答你恩人一番?”
武大一張大嘴,像個(gè)萬年不洗的屎罐子一般,陣陣惡臭襲來,熏的樂晨有些發(fā)暈。
“你不是想修行么,你要是從了俺,好好伺候爺爺一番,把我弄高興舒服了,便教你修行又如何?”
嘴里說著,手上卻也沒停,一把抓住樂晨的褲子一邊撕扯,一邊準(zhǔn)備將樂晨背身過去。
胳膊拗不過大腿,這是事實(shí),一個(gè)瘦弱無力的少年,自然也逃不過成年壯漢的魔掌。床上的動靜驚起了緣著墻尋食的老鼠,抬起頭好奇打量著這兩頭雄性生物,小小的眼神里藏著大大的迷茫,以它的腦瓜容量自然是理解不了人類這一高級行為的。
至于此時(shí)樂晨滿腦子想的卻是:
“什么神仙難ri打滾bi,都他么是騙人的!”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天真,即使看過再多的小說套路,也像個(gè)幼稚兒童一樣,對別人沒有一絲防備。
最惡不過人心,自己卻沒有任何該有的覺悟與警惕,這樣的自己,在這個(gè)世界活下去都是個(gè)問題,那還有資格去談長生?
他又好渴望,他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想現(xiàn)在一樣渴望去擁有力量。
被人恥辱的壓在身下,深深的無力感刺激在心頭,卻又沒有絲毫辦法,這讓樂晨心中滿是絕望。
樂晨沒有叫喊,也停下了無用掙扎,因?yàn)樗肋@些行為并不會有任何的實(shí)際作用,只會憑白浪費(fèi)自己有限的體力。
他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轉(zhuǎn)著,思考著每一絲能讓自己脫身的機(jī)會。
冷靜!冷靜!冷靜!
“門沒鎖!”
“我長矛在屋外籬笆上…”
“之前他從水井旁拿的剔骨刀給鹿剝皮,應(yīng)該還在那…”
“從這到門口有五步,到水井六七步,我需要3秒…”
“找機(jī)會!”
……
樂晨在心中飛速回憶著他所能記住的任何細(xì)節(jié)。
武大見樂晨似乎放棄了抵抗,手上勁頭便輕了少許,安心的騰出一只手來,準(zhǔn)備去解開自己的褲腰帶。
樂晨知道,機(jī)會來了!
又不著聲色的將頭偏向一旁,努力不讓自己眼神暴露出任何內(nèi)心的想法
終于。
樂晨覷見一個(gè)空當(dāng),一膝蓋狠狠地向武大襠部頂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武大手上動作頓了下,如同公鴨嗓的叫聲慢慢從嘴里憋了出來,卻并沒有癱倒下去,只是扶墻靠了片刻便緩過來。
樂晨不敢也沒有時(shí)間去看身后的人影,只一昧往門口沖。
跟記憶中的場景一樣,刀在那,撿起那把一尺來長的剔骨彎刀,這樂晨心里有了些有底氣。
前后不過一兩個(gè)呼吸的時(shí)間,武大就追趕出來。
望著樂晨譏笑了一聲說道:
“你跑不掉的,這細(xì)皮嫩肉的身子,若是碰著傷著哪,可就不美了,嘿嘿…”
樂晨并不言語,知道自己先前那腳不會給武大造成什么致命傷害,也不期望自己這么輕松就能跑掉。
不過,跑不了,那就拼一把吧!
握緊手中的尖刀,少年向著眼前的壯漢揮砍過去,清眸之中滿是堅(jiān)毅,不見一絲恐懼。
“氣勢倒是不錯(cuò)!”
武大沒有對近身上來的少年有任何在意,極其詭異的角度往旁邊一挪,轉(zhuǎn)身便又是一腳踹出。
利箭般劃破了有些壓抑的空氣,帶起的風(fēng)聲刮得臉頰生痛,落在少年單薄的胸膛上,樂晨便應(yīng)聲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籬笆旁,手里的剔骨彎刀,也不知掉哪去了。
竹籬笆承受不住人的重量,七八截的散落著,之前靠在一旁的石矛也滾在地,伸手就能摸到。
“咳咳…”
樂晨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氣血翻滾不已,哇的一聲便吐出一口鮮血來。
地上一簇一簇的嬌嫩的小草生長著,繞滿了整個(gè)院落,就像眼前的少年一樣,沒有一絲力量可以用來抗?fàn)幾约旱拿\(yùn),只能默默忍受著他人的踐踏,被迫接受不公平遭遇,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咳咳…果然是這樣么,你確實(shí)有著修行之法?!?p> 樂晨回想之前武大的話語囔囔說道。
樂晨用力撐著自己緩緩坐在地上,把落在腳邊的長矛拿了起來,緊緊抵住,斜對著緩緩走來的武大,似乎這就是少年最后的倔強(qiáng)。
武大慢慢的走近,望著籬笆墻角的少年,并不著急,像是在欣賞自己捕獲的獵物,眼神中冒出淫邪的光芒,憨厚的面孔滿是欲望,不見一絲木訥。
樂晨似有些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不忍心去看自己接下來的命運(yùn)。
慢慢靠近著,一步,兩步,三步…
樂晨感覺自己已經(jīng)能聞到對面口中的惡臭。
耳中已沒有了任何的聲音,心臟在厚重有力的沉沉跳動著,每一下的敲擊都那么精密,不緊不慢,似亙古如此,那怕是最優(yōu)秀的樂師也奏不出這樣規(guī)整的節(jié)律。
指甲使勁摳進(jìn)了肉里,少年準(zhǔn)備做出最后一搏。
啊…!
突然!
一聲滿是痛苦的尖叫打破了這番寧靜!
樂晨感覺手中長矛一沉,像撞上了某個(gè)東西。濕熱滑膩的液體噴射著,濺到少年的臉上、手中,有些腥臭,又有些清甜。
“這是…?”
睜開眼來,眼前的場景讓樂晨有點(diǎn)目瞪口呆,很是荒唐。
“臥槽,還有這種操作?”
長矛穿透了武大寬厚的胸膛,穿透了心臟,從同樣厚實(shí)的背穿透出來,得意炫耀著自己的武力。
男人并沒有倒下,只是緊緊的盯著自己胸口,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又像在抱怨蒼天的不公。
雙手顫顫巍巍的抬了起來,慢慢舉著,似乎要掐死眼前的少年,而這最后不過幾寸的距離卻如同天塹一般,無法觸及。
隨著胸腔中最后一口氣的吐出,武大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
樂晨回過神向武大的身后望去,是一簇雜草,奄奄的聳拉著,踩得很扁,被人用鞋畫出的印痕卻拉的很長很長——跨越了生和死的距離,它似乎是在嘲笑著,又像在告訴這個(gè)世界,再不起眼的弱小也可以為自己的命運(yùn)作出抗?fàn)帯?p> 起身將武大體內(nèi)的長矛拔了出來,失去了矛桿支撐的男人軟軟的塌在地上,空洞的望著這個(gè)世界,也許還有著最后一分留戀,舍不得離去。
胸膛血洞中噴出來的血越來越少,鮮紅的血跡慢慢變成了褐色,又慢慢凝成了黑色的血痂,招來了成群飛舞的蒼蠅和幾只在遠(yuǎn)處盤旋著的烏鴉。
樂晨就在旁邊躺著,他沒有了力氣,只是望著天空,有些累了。
這戲劇性的收場并沒有改變什么,他仍然是那么弱小、稚嫩,又前所未有的渴望力量。
一夜之間,少年成熟了許多。
樂晨并不恨武大,反而有些感激,不過若是讓他獻(xiàn)出來,那還是不肯的。
這是個(gè)最好的世界,也是一個(gè)最黑暗的世界。
只是這吃人的一課,來得略微早了些罷。
少年劍未佩妥,出門便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