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武館。
安烈站在武館的最頂樓,向下俯瞰著自己的這片家業(yè),有些沉浸。
居高憑欄,自有高處不勝寒。
安逸信正畢恭畢敬的立于身后,不見平時一點(diǎn)的桀驁之色。
“信兒,明日,縉云使者便要到了,你準(zhǔn)備一番,明早同我去迎接。”
“是,父親!”
安逸信很激動,自從前段時日知道這一切后便很激動。
“呵呵,我的大哥啊,父親終究還是喜愛我多一些,不管是家主,還是靈修機(jī)緣,都是我的…”
蕭家,城主金家,此時都在發(fā)生著這相似的一幕,今晚很多人注定要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翌日,只是天剛蒙蒙亮,便有許多趕早擺攤的店家,看見臨江三大家族皆走出輛豪華馬駕,往城外去了。
雁岔坳,作為去往臨江城必經(jīng)之地,正站著六道身影在這等候著。
此時若是有臨江城人經(jīng)過,必然會大吃一驚,因?yàn)檫@正聚集了站在全臨江城金字塔最頂端的那幾人。
蕭家、安家、金家三大家主,以及蕭轍、安逸信、和金家幼女金可兒構(gòu)成的陣容。什么人會值得如此聯(lián)袂相迎?
當(dāng)然,若是真看到了,活不活得成也是個問題。
“蕭轍哥哥,你好久都沒有來找可兒玩,是不是不喜歡可兒了?!?p> 金城主的千金,金可兒脆生生的向蕭轍問道。
“可兒啊,哥哥喜歡和大姐姐玩,等你再長大些,蕭轍哥哥就每天來找你玩?!?p> 蕭轍很無恥的沖旁邊小蘿莉說道。
“可是,我今年都十歲了,還沒長大么?!苯鹂蓛何恼f道。
“那等我再長大些,就給哥哥你當(dāng)媳婦好不好?”
蕭轍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沒有再去搭理,畢竟人家家長就站在自己身后面。
金家家主,也就是臨江城城主金之陵,此時正吹胡子瞪眼的,盯著這個調(diào)戲自己女兒的蕭大公子,恨不得親自給他來點(diǎn)教訓(xùn)。
蕭純山和安烈兩人倒也沒在意小輩們之間的吵鬧,只是在敘著閑話。
安逸信或許是因?yàn)橹氨皇掁H打了一頓的緣故,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時,仍然不見有人來,即使以場上幾人強(qiáng)悍武力,也覺得有些腿腳發(fā)麻,至于金可兒,早早便鉆進(jìn)車中游戲去了。
蕭轍忍不住抱怨道:
“老爹,這什么狗屁使者不會放我們鴿子吧?這都等了兩三個時辰還不見個人影。”
“噤聲!”
身后幾人忙讓蕭轍閉嘴。
啾!
忽然,一聲嘹亮的鶴唳聲從空頂上傳來,若金石交鳴,鶴鳴于九皋,聲聞于野,直振九霄。
眾人忙抬頭望去,只見一只三四丈的大鶴正往此處旋落,通體雪白,頭頂?shù)す谏l(fā)著陣陣霞光,十分璀璨耀眼,神異非凡。
大翅揮動間掀起的呼嘯狂風(fēng),吹動的場上眾人都有些站立不穩(wěn),靈動的鶴眼中似乎帶著幾分人性,正不屑的俯視著眼前幾人。
蕭轍細(xì)看去,那大鶴身上居然還盤坐著一道人影,略有些消瘦,看不出年紀(jì)來,著一身特殊制式的云袍,長發(fā)皆束于身后,背上負(fù)著一柄古樸長劍,儼然一副正道謫仙模樣。
蕭轍看著這一幕,袖中拳頭緊緊攥住。
“這就是靈修么,真讓人向往啊,樂兄,你沒能看到真太可惜了。
安逸信同樣是滿臉通紅,直直盯住鶴背上那道人影。
“我等恭迎荀上使?!?p> 蕭純山等幾位家主,皆恭敬的向眼前人揖拜道,蕭轍也學(xué)著樣子,作了個揖,不過卻沒有說話。
“唔?!?p> 那道人影并沒有什么表示,只輕輕一躍便從鶴背落了下來,衣袂飄飄,顯得十分瀟灑。
“鶴兒,你且去?!?p> 話音未落,大鶴便騰空而起,自顧飛走了。
安烈見狀,極其諂媚的上前說道:
“我等為荀上使準(zhǔn)備了清凈雅間,還請上使移步,隨我等入城,免得顯露神通來嚇住那些無知愚民。”
“也可,你們帶路吧?!?p> 云鼎樓,作為臨江城最大的酒樓之一,今日卻被金城主整個包了下來,不對外客開放,這引得附近居民都在紛紛猜測,究竟是招待哪位貴客?
三輛十分華麗的馬駕緩緩在云鼎樓前停定,周圍路過的行人百姓紛紛停下來觀望著,指指點(diǎn)點(diǎn),似乎在好奇車上是些什么人,只是被早已在此守候多時的護(hù)衛(wèi)們攔在外面,靠近不得。
車上眾人都走下來,簇?fù)碇擒魃鲜雇鶚琼斞砰g去。
安烈故意慢慢下腳步,落在身后,又將在周圍維護(hù)秩序的小頭目招了過來,低聲說道:
“找?guī)讉€人,把那車夫都干掉,我等會下樓的時候不想再看見。”
“是!”
前后紛紛應(yīng)承。
說完便拍了拍對方肩膀,也上樓去了。
走進(jìn)雅間,看到坐在那的蕭純山和金之陵,悄悄給了個眼色,示意事情辦妥。在三家中,他無疑是最適合干這些活的。
秘密,往往只有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怪只能怪那幾個車夫看到了不該看的。
同樣,當(dāng)幾個人一起保守同一個秘密時,才可以更好的凝聚在一塊,正如臨江安、蕭、金三家。
雅間中,荀上使正居上首,安烈等人頻頻向其敬酒。推杯換盞間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只聽金之陵說道:
“上次同荀上使相見,還是二十年前啊,那時我們正當(dāng)氣盛,上使你帶我們前往縉云山的一路點(diǎn)滴,恍惚就在昨日,可如今這一轉(zhuǎn)眼,上使大人容貌依舊,我等卻已過而立之年,發(fā)須皆白了。”
“是啊,如今就輪到我們送自己子女了?!卑擦乙哺胶驼f道。
荀上使似乎也有幾分對往日感慨,抬出幾句場面話來。
“你等當(dāng)年雖未能拜入我縉云山門中,但日后若勤練武道,延年益壽還是可以的。”
金之陵便趁機(jī)又向他介紹蕭轍等人,言明是這次挑選出來的人選,希望多多關(guān)照些。
蕭轍幾人也紛紛上前問好。
荀上使也不應(yīng)承,只是淡淡說道:
“不說這個,你們規(guī)矩也都懂,東西準(zhǔn)備好了?”
“早就備好了,就等上使大人你來呢?!?p> 話剛說完,蕭純山三人都從懷中摸出個小方盒出來,放在荀姓男子面前,打開來看,里面各擺放著五顆晶瑩剔透,拇指頭大小的石頭,正是靈石。
不管是作為交易貨幣,還是修行資源,這都是靈修們所不可或缺的。
三家作為臨江城的土皇帝,雖然沒有靈修功法,但在這搜刮些靈石還是找得到的。
蕭轍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一幕。
三家家主們倒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試煉名額自然是十分珍貴,別人也不會憑白給你,無非是資源交換罷了。
荀上使看到眼前擺著的十五顆靈石,臉上也流露出了些許笑容。
他負(fù)責(zé)這片區(qū)域,已將近百年時光,雖然縉云宗門三申五令的要求自己這些使者們,在附近城池中尋找資質(zhì)上佳的苗子。
可那吃力不討好的活,除了門中那幾個迂腐之人,誰會干?
反正到最后也得要剔除掉九成九,名額給誰又不是給?
自己跟當(dāng)?shù)亻T閥私下約定一番,不僅可以省去大把力氣,還能有不少靈石進(jìn)賬,各取所需,豈不美哉?
至于送上去人選的資質(zhì),這些家族中人,總比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瘦弱平民要強(qiáng)吧,就算真差得跟爛泥一般,那又關(guān)他屁事,我掙我的錢就行了。
想罷,便隨手排出三枚黝黑戒指來,遞了過去。
緩緩說道:
“這三枚云戒,我不管你們怎么弄,只要不超過二十歲。一個月后,到棣城來,我再帶你們前往縉云山,過時不候。我只認(rèn)云戒,不認(rèn)人?!?p> 說完便準(zhǔn)備起身:“我還要去附近城池,你們好自為之?!?p> 安烈忙上前說道:
“上使一路勞頓,在下在客房中安排了幾個清白美人,不如歇息梳洗一番,明日再走?”
荀上使略微沉思,有些意動,隨即便答應(yīng)下來。
安烈見狀連連趕在前面,為那荀上使引路。
剛出了雅間大門,便又從懷中掏個長盒出來,哈腰向那荀上使說道:
“上使大人,這是株百年血參,還請大人莫要推辭,到時在縉云山試煉,望關(guān)照小兒一二?!?p> 荀姓使者笑呵呵的接過來,打開隨意看了兩眼,便說道:
“不錯,不錯,你這人不錯,蠻上道的?!?p> “對了,那幾個女子姿色如何?”
荀上使又沖安烈詢問道,只不過此時眼神中盡是猥瑣,哪里還有之前的那絲謫仙人風(fēng)采?
“大人放心,都是完璧良家,姿色更是百里挑一?!?p> 下了樓,安烈便指著一扇門說道:
“上使請慢享用,小人明日再來送上使。”
荀上使沒去理會身后的安烈,急不可耐地就走進(jìn)屋去。
不一會兒,房中就有男女莫名聲音傳出來,混著木床不停搖晃的吱呀聲,不絕于耳。
安烈在屋外聽了,低聲啐罵道:
“什么狗屁上使,我去你個奶奶,嗬~tui?!?p> 雅間中,蕭轍,安逸信分別拿到一枚云戒,金可兒因?yàn)槟昙o(jì)太小便先由他爹保管。
蕭純山問金之陵道:
“可兒今年才滿十歲,你真忍心讓她去縉云山?”
“去了后悔一時,不去后悔一世,就算只有一絲機(jī)會,我又怎舍得讓她放棄?到時候還要麻煩蕭兄和安兄送他們?nèi)巳ラΤ橇?。我得?fù)責(zé)這臨安城事務(wù),實(shí)在脫不開身?!?p> “好說,好說?!?p> “走吧,明日再來送這位荀上使吧?!?p> 蕭轍獨(dú)自一人落在最后面,眼神不善的打量著安逸信。
可兒看到了身后的蕭轍,忙叫喊道:
“蕭轍哥哥,你怎么這么慢啊,連可兒都比不過?!?p> “來了來了…”
“蕭轍哥哥,我想吃糖。”
“好,給你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