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精彩,當真是十分精彩。不過,我這輩子最討厭兩件事,強迫婦女和傷害幼童!”
身后突然出來的聲音讓季濤大吃一驚,慌忙松開倪敏的肩膀,扭頭看去。
全身籠罩在黑袍下的人影,寬大斗笠上如同鮮血涂畫而成的手掌印,這一身極其詭異的搭配,更讓季濤內(nèi)心變得惶恐起來。
他慌亂了片刻,忙低下頭,十分謙卑地沖眼前人說道:
“前輩,我是縉云山這新入門的弟子,這位是我的戀人,我們不過是在此閑談罷了,若是有打擾到前輩的地方,我們這就離開,還望前輩莫要介意?!?p> 對于眼前這個不知深淺,一看就是強大靈修的黑袍人影,自然要懂得低頭,能伸能屈就是才是大丈夫,而無疑,這種人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樂晨在心底嗤笑一聲,嘶啞出聲:“哦?是么?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的?!?p> 季濤心中一緊,急忙用手去推了推身旁的倪敏,低聲喝道:“說話??!你還想不想留在這縉云山了!”
倪敏望著樂晨掃來的眼光,迅速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又緩緩點了點頭。
樂晨看到這一幕,不禁為這個曾經(jīng)大方開朗的少女浮起一絲悲哀。
輕抿了下嘴唇,抬腿向季濤走去。
季濤看著眼前不懷好意慢慢接近自己的黑衣人,雙腿害怕的如同篩糠一般,嘴中不停哆嗦出聲:
“前輩,前輩,我們之間素不相識,這是一個誤會。若是小人哪里有得罪的,我可以補償,我有靈石,我家是海明關(guān)最大的家族。”
“呵呵,不用了?!?p> 樂晨附身過來,在季濤耳邊輕聲說道,少年清脆的嗓音不再掩飾。
“若不想死,便來試試?!?p> “是你…怎么可能…”
季濤聽見那熟悉的話語,恐懼的面孔瞬間凝固起來。
“樂晨,你怎么可能沒死…”
聲音中盡是掩飾不住的震驚與顫抖,似乎又想到什么,連忙急呼出聲:
“不!你不能,我是縉云山弟子?!?p> 身后的倪敏聽見樂晨所說的那一句,以及季濤嘴中的言語,頓時也是呆滯在一旁,雙手虛掩著性感紅唇,俏臉之上滿是駭然和難以置信。
樂晨活動了下脖子,譏諷出聲:“怎么,我沒死感到很驚訝是么?”
話音剛落,手中便涌出一股玄黑靈力,沖季濤丹田而去,直接將其體內(nèi)經(jīng)脈震得粉碎。
季濤嘴中驚惶的叫聲戛然而止,像是承受了急劇的痛苦一般,昏厥過去。
對于這種人渣而言,樂晨不會讓他獲得任何的機會。
將那只手放在癱到在地的季濤身上擦了擦,又站起身,轉(zhuǎn)頭向一旁緊緊捂住嘴唇,不敢出聲的倪敏看去。
望著那因為害怕而顯得極為蒼白的俏臉,樂晨眼神中露出些許憐憫,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溫和起來。
“我們也算相識一場,回家去吧,做一個平凡人,寧靜地過活一輩子也很好,不像我,錯過了才知道珍惜?!?p> 說完,樂晨便轉(zhuǎn)過身,不再去看身后的人,狠狠地甩了甩頭,往在不遠處的等候的凌一走去。
“保重!”
…
“那人是誰?”
凌一將樂晨的動作都看在眼里,有些好奇的問道。
“一個故人罷了?!?p> 樂晨對這件事沒有什么再談論的興致。
凌一繼續(xù)追問道:“縉云山新收的弟子?”
“嗯。”
“所以你就把他廢了?”
凌一的聲音突然變得高漲起來,見到樂晨并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旋即又嘆了一口氣。
“算了,廢都廢了,就算縉云山真查到我頭上,也不至于因為一個還沒入門的弟子對我凌家如何?”
雖是這么想,心情卻并沒有好受多少,卻也只能無可奈何。
待到離縉云山有些距離了,樂晨想了想,隨即便恢復正常嗓音,朗聲說道:
“凌一,我們開誠布公吧!”
這襲黑袍和陰魂教的身份,在縉云山中,無疑是樂晨最好的掩護,可如今,卻顯得極其扎眼和引人注意。
而且剛剛才出手廢掉季濤,雖然并沒有人看到,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樂晨還是決定盡早拋棄這個馬甲。
“什…什么?開誠布公?”
凌一對樂晨這個突然提出的問題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我不明白…狄兄的意思。”
“行了,你別裝了,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女扮男裝。”
樂晨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又出聲說道:
“你叫什么名字?別跟我說什么凌一凌二。”
“哦?!?p> 凌一臉色霎時變得通紅,慢慢吞吞地說道:“我真的叫凌伊,伊人的伊。”
聲音幾乎細不可聞,突然又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猛然抬頭,驚呼出聲:
“狄兄,你的聲音怎么?”
樂晨一把將自己的斗笠掀去,又將身上那件畫有血手印的黑袍扯掉。
而可憐的蕩佬,自從縉云山廣場出來,就在沉睡之中,身體反而變得更小了,被樂晨一直揣在兜里。
清秀的少年將手中衣物揉成了一個團,眨了眨眼睛,沖凌伊說道:
“這便是我說的開誠布公,我并非陰魂教人,只不過借用這個身份上縉云山辦點事而已。”
凌伊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漂亮三分的少年,突然一下子變得呆滯起來,好半晌才回過神,默默消化著這份驚訝。
忍不住暗暗想道:“這少年,若是身著女裝,怕是要傾國傾城吧!”
似乎看到了那個場景,凌伊嘴中呢喃出聲:“那狄仁杰,也是你的假名字了?”
“嗯!當然?!睒烦客矍暗牧枰?,心中又有了些惡趣味。
“我姓李,叫元芳?!?p> “李元芳,李元芳,好名字?!?p> 凌一反復念叨幾聲,又好奇問道:
“你今年多大?什么修為?”
“十五,靈基境?!?p> “十五?靈基境?”凌伊從有幾分驚訝變成了此時的強烈震撼。
要知道自己只不過在二十二歲的時候突破到靈基境,就無論在縉云山還是凌家,都要被人稱一聲天才。
那眼前這個俊秀的不像話的李元芳,又該是何等的妖孽?就是在整個東南域,那也是處于絕頂?shù)哪且粨馨桑?p> 當然,樂晨并不知道自己如今有多么驚世駭俗,而在蕩佬認知中,也不過是平平而已。
樂晨感覺背上的惡鱗槍包裹有些咯得慌,稍微活動一下,聳了聳肩,淡淡說道:
“有些奇遇罷了,走吧!”
……
“憑什么?憑什么你沒死,還能成為靈修,而我,卻要甘心去做一個凡人!”
倪敏望著樂晨遠去的背影,面孔逐漸猙獰。
眼神中充滿了憤恨怨毒,卻并非因為季濤,而是對那漸漸遠去的樂晨。
也許是因為他廢了季濤,剝奪了自己最后一絲成為靈修的希望,又或許是因為極度的不平衡,讓內(nèi)心有些扭曲。
倪敏魔怔了很久,慢慢沖昏倒在一旁不知死活的季濤走去,伸出那只纖細白皙的藕臂,輕輕覆蓋在上面。
咔嚓!
少女倔強地拖著沉重尸身,一步一步往山頂走去,眼眸中盡斥的怨憤,足以讓最號稱膽大的人感到畏懼。
“我倪敏,也有一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