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太大,王子雪走出車站,一路向著有出租車的地方走去,路上一個失去雙腿的中年男子,兩手拿著兩塊紅磚代替腳走路,一有路人經(jīng)過便伸手乞討,王子雪正巧也得路過,那人身上灰土迷糊,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沒有淚水,只有對生存的渴求與對現(xiàn)實的無奈。王子雪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一個如此苦難卻又堅強的人,在旁人的同情與厭惡中度日,也許在他眼里,活著哪怕滿是苦難滿是骯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世界總是讓人那么難以割舍,即使沒有健全的體魄,即使溫飽都成問題,但這世界的山水與天空還是那么的美妙,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王子雪從包里拿出點錢,放進他手中乞討的鐵盒里。
王子雪得先找個住的地方,但又不會住太久,而且要相對安全點的地方,她坐的士來到一個離車站兩條街的小賓館,這個小賓館相對較衛(wèi)生,老板娘一口的方言普通話,感覺她的舌頭隨時會打結(jié),卷得跟說繞口令似的。房間較簡單,但也收拾得很干凈,廁所還好不是抽水馬桶,她是不習慣抽水馬桶的,總覺得不衛(wèi)生。
王子雪關好門,將電腦取出充電,并打開查詢一下當?shù)氐男畔ⅰJ謾C也沒電了,充電時她打開手機了,里面有幾個來電提醒,凌智鴻打了她6個電話,還有短信:“王子雪,你怎么辭職也沒向我打聲招呼?”“你去哪了?你回個電話。”“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還在上海嗎?還是在老家?你怎么可以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你怎么可以舍得我?”……
小時候王子雪總有一種“城市情結(jié)”,對繁華的大都市充滿好奇與憧憬,上海是她小時候的一個夢境,但是現(xiàn)在,她似乎已經(jīng)覺得哪里都差不多,不過是車多車少,人多人少而已,凌智鴻也許是個很不錯的上海男人,他風度翩翩,精明能干又體貼入微。只是他沒有那種力量讓王子雪為他留在上海,而王子雪似乎很難癡癡地鐘情于一個愛她的男人,不知是出于自保還是出于挑剔,也許離婚以后,王子雪還沒有將心騰空,還沒有精力投入到新的感情中去。她的離開也許很不負責,但她就是一個如此自我又任性的人,她想也許她需要一個新的地方安靜得沒人打擾,可以有時間理清自己的頭緒,將所有的事情慢慢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