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山一來,吳晨才知道這里和她想象中的土匪窩一點也不一樣。
這里的女人大多數(shù)時間,依舊是扛著鋤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偶爾一兩次她們會下山一段時間,帶回些錢財以及糧食。
吳晨知道她們是去綁票了,可是從來沒見她們把人質帶回來過,多半是綁在之前她待的那個地方。
她忍不住想,要不要給馮彬提一提,在那里也裝一面加熱墻?那里是真的冷,能把人凍成冰棍的那種冷。
“吳娘子,這是又去大姐頭那里哦?”迎面走來的女人朝她挑了兩下眉,笑得好似她家即將二十三的兒子終于出嫁了一般。
“嗯?!眳浅勘凰Φ眯睦锇l(fā)毛,出于禮貌簡單回了一聲。
“哎喲,那還愣著干什么呀,快去快去,別讓咱們大姐頭等久了?!闭f完她瞧著四下無人,悄咪咪地靠近吳晨:“我告訴你哦,有時候吧,咱們女人還是要主動一些的,該主動就得主動!”
“啊?”她這樣一說,吳晨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頂著一腦袋的黑人問號向她告辭。
一路上吳晨一直在糾結那大姐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時沒注意看路,恰巧和拐角走出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一時沒注意……”撿起散了一地的刺繡用品,吳晨連連道歉。
帶著帷帽的人見到她慌亂了一瞬,隨后強作鎮(zhèn)定:“沒關系?!?p> 將重新歸置好的挎籃遞還回去,吳晨再次說了一聲抱歉,待那人離開之后她才轉身朝馮彬住處走去。
初云匆匆趕回住處,總是淡淡的面上此刻難掩愁容,他不確定吳晨為何會在此處,難道是聽聞他的失蹤,特意找過來的?
幸好剛才她并未認出他,否則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生活又將被她打破!
這一段意外插曲并未給吳晨帶來任何影響,只說當她到了馮彬那里,看見廳中情景時,轉身就要往回走。
可惜馮彬眼尖得很,一眼便瞧見了她。趕緊起身將她攔住,硬是把她拽了回去。
馮彬:“干什么干什么?不就是請了幾個弟弟倒酒嗎,你至于嗎你?人家又不干什么,走走走,回去喝酒!”
“你這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干嘛讓人家給你倒酒,你要人倒酒你直管去,別讓他們靠近我?!眳浅孔蠈儆谒奈恢茫芙^了為她倒酒的男孩兒。
馮彬偷笑著看她一眼,輕輕用肩膀碰了一下她的:“你老實說,是不是怕你家夫郎不高興,晚上不讓你進屋,嗯?”
“你不要亂說,我和他……他才不是這般小氣的人。我家夫郎溫柔大方知書達理,對我最是體貼?!眳浅揩I寶一般的將懷里的錦囊拿出來晃晃:“瞧瞧,他怕我被山中的蚊蟲咬傷,特地給我縫的?!?p> 她將錦囊置于鼻下深深嗅了一下:“真香??!”
唉,明明剛剛才出來,她又有些想他了。
馮彬瞧著她此刻恨不得立馬飛回去的表情,嘴角的笑似嘲非嘲。
女人的心能一成不變多久?
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
“你現(xiàn)在這么想,等你迎幾個夫侍再來看他,也許就是另一番模樣了?!?p> 將空置的酒杯倒?jié)M,吳晨一飲而盡:“不不不,他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我有他一個就夠了,爛桃花太多容易遭天譴?!?p> 馮彬看著酒杯中的投影良久,不知她在想些什么,隨后亦將其飲盡。
另一邊廂房內(nèi)。
白澤漆捧著吳晨向馮彬借來的閑書,心思早已不再其上。
他細細品著白夜對他說的一字一句,紅霞從耳根一路蔓延至脖頸。
此刻,他想象中吳晨特意拿出錦囊炫耀時的表情,一定驕傲又自豪,會不會像個開屏的孔雀?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原來被人放在心上疼著嘴邊夸著是這樣的感覺。這種甜甜的,滿滿的,像是心中堆滿了他喜歡的甜食。
忽然他又將好看的眉輕蹙,不確定吳晨那句只要他一人的那句話是真還是假……
如果在有了期待之后又被殘忍的打破,那他一定會瘋狂的,到時,他又該拿她怎么辦?
白澤漆站起身將貓兒抱在懷里,一圈一圈地在屋子里踱步:“榮榮,你說我該不該信她?”
“喵~”貓兒抬頭看了一眼白澤漆,用肥嘟嘟的爪子碰了碰他的手指。
如今它已不再是當初的小奶貓了,這些日子吳晨好吃好喝的供著它,導致它的體型噌噌往上飆。
終于,白澤漆下定決心:“看在榮榮你的面上,我便信她這一次?!?p> 我的人,便得服我的管。
既然你說了只會有我一人,那么我就當真了。不過你不用擔心爛桃花太多的問題,我會在他們靠近你之前一朵一朵的清理掉。
如若你變心了,我便打斷你的腿,讓你永遠也離不開我。
……
這些日子,雖然楊氏一直都受到禮遇,但畢竟是在土匪窩中,楊氏不免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已經(jīng)多次讓吳晨去找馮彬告辭,卻每每都被馮彬搪塞了過去。
“大當家的,我們真的得走了。家妹本是要上京拜師的,本來今年的春闈就錯過了,萬不能再耽擱?!?p> 馮彬手上正拿著刻刀與一根棕色的木頭,慢慢的刻著什么:“你等等,我把這幾刀劃完?!?p> 吳晨無法,只能在一旁等著她。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眼見著天色將暗,馮彬卻并未有停下的意思。吳晨不得不再次開口:“大當家的……”
結果可能是被吳晨突然開口分散了注意力,馮彬的刀向旁邊一滑,轉眼間刻刀上便染上了血。
“嘶!不是叫你——”等一等嗎……還未等她把話說完,吳晨的一個動作將她未說出口的話全部堵在了嘴里。
吳晨來不及多想,情急之下張口就將馮彬的手含進了嘴里!
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此舉的不妥,但想著兩個女人應該沒什么,遂也沒放在心上。
馮彬感受著手指間傳來的癢意,臉上驟然布滿紅霞。她一把將手指抽出來,頗有些外強中干的吼道:“你干什么?!”
“我看你手出血了,我聽說這樣含進嘴里可以快速止血……”吳晨不明白她為何忽然發(fā)脾氣,但還是解釋到。
誰知道馮彬的臉更紅了,此刻她心跳如鼓,慌張打斷吳晨的話:“那也不用你……那樣!我自己不會嗎?我又不是沒長嘴!”
馮彬看了看她漸漸不再流血的手指,上面還有些濕濡。她意識到那是什么,耳根都紅透了,轉身就跑了進去。
吳晨站在院子里,看著那道緊閉的門扉,喃喃自語:“……都是女人啊,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