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歷了希望再陷入絕望,這一片早已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沒有了求生欲望,只能在原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他們或躺在或趴著,在所有能支撐他們的房頂上樹上。腳下是奔騰的虛無,仿若奔入幽冥的黃泉。
這是多么可怕的死寂。
吳晨又用唾沫潤了潤嗓子,忽然開口喊道:“我喜歡的人答應嫁給我了,等我們見了岳母就要成親!我喜歡他好久了,我一定要娶他!”
有些人聽見動靜轉了轉腦袋看她,有些人則一動都不動,對她的話全然沒有興趣。
她又聲嘶著喊到:“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活著回去娶他!”
像是被她強烈的求生欲望感染了,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坐了起來。
最后她說:“我一定要活下去!我,吳晨,一定要,活下去!”
一嵐明白了她的用意,隨后也跟著用她那清冽的聲調(diào)說出:“我有一個妹妹,她馬上要進翰林院了,我答應她要回去給她慶祝。我也要活著離開這里!”
良久之后,對面的屋頂上傳來淺顯的聲音:“我的女兒還在她外祖父家,我還要照顧我的女兒……”
一個男人摸著女兒的頭發(fā):“我女子明年就可以科考了……”
一雙夫妻緊緊抱在一起:“我的夫郎懷孕了,我們的孩子還沒出生……”
一個老婦人眺望著遠方:“我兒子就要嫁人了……”
越來越多的人述說著他們的希望,越來越多的人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仿佛是滿天的神佛聽見了他們的祈愿,遠遠的有一個小黑點由遠及近,漸漸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
“是船!”一個眼尖的人道出那黑點的真面目。
這兩個字讓人們徹底躁動了,他們爭相眺看,越來越多的人看清楚了。
“是船!真的是船!”
“好多船!”
“我們有救了,太好了太好了!”
“祖宗保佑!”
當吳晨的視線落在站在船頭上的那個人時,她便再也移不開眸子。她想著,她的英雄踏著七彩祥云,來接她了。
她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白澤漆由遠及近,白澤漆一直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么。
然后他朝著她所在的方向看過來,便再也不動了。
因為他要找的人,已經(jīng)找到。
當他把吳晨接上船的那一刻,兩人都默契的走向對方,迫不及待的緊緊相擁。
“妻主,你食言了。”
為什么要去救那些無關緊要的蠢才?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呆在我的身邊!為什么你自己許下的承諾你卻做不到?
為什么,要我擔心?
白澤漆抱著她,眼中似有黑霧翻涌??蓞浅楷F(xiàn)在被仿佛重生的喜悅影響著,并沒有感受到白澤漆的異樣。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p> 她還以為白澤漆微微抖著的身子,是在后怕這次的洪水。
“……”白澤漆沉默著,不想多說一句話。
“我不走,我要呆在這兒!”對面?zhèn)鱽硪魂囼}動,隱隱聽到這樣一句。
吳晨松開白澤漆,轉過頭去看。懷里空了的一瞬,白澤漆看著轉過身的吳晨,雙手漸漸收緊。
她總以為自己有多喜歡他,可是隨便一件小事都能讓她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她卻從來不自知。
妻主,你真是一點都不乖……
我真該用鏈子將你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