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掌門……”
歐陽郁聽見聲音面色突變,疾步朝門口過去,木林聽對方是女子音調急忙跟著出去。
見門口跪著一位女子,頭戴素花身著孝服,正低聲哭著。
見歐陽郁站在門口也不敢出聲,低著頭輕輕擦著涌出眼眶的眼淚。
“她這是怎么了?先生不介紹一下?”
歐陽郁冷哼一聲,揮手叫來旁邊的門生,“把她拉回去,這幾天不要出來?!?p> 說完推開門示意木林進來,“掌門見笑了,那位是克兒的妻子涵娟,克兒出事后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p> “哦,真是難為先生了。既然先生在閉關,我不便久留,勞煩您尋個住處,我休息幾日再上路。”
木林見那女主雖有些過于憔悴,眼神卻很清明,不像是瘋了,倒是歐陽郁的反應有些過于激動。
“好,我這就叫人帶您去,還有就是剛才江掌門的事情……”
“我記著了,晚些時候去問。”
“是,是!”說完叫來人帶著木林往院子深處走去,最后停在話春堂門口。
“木掌門,這幾天您就歇在這兒,有事兒叫我們就行?!?p> “好,你下去吧?!?p> 木林還想著方才涵娟的奇怪之處,沒細看房門,推門就被人圈在門后。
“呀!”
抬頭一看,江流正笑著低頭望向她,眼里有淡淡的笑意,聽她驚呼一聲趕忙手指豎在嘴前示意。
很快門外就傳來關切的詢問:“木掌門,怎么了?”
“沒事,你們?nèi)グ??!?p> 說著瞪了江流一眼,拉開門縫瞧見那人下了樓才返回來。
江流正懶懶散散坐在床沿,拉下一半床頭的紗簾,隱在簾子后抬頭張望。
“怎么了?你發(fā)現(xiàn)什么沒?”
“嗯……發(fā)現(xiàn)了?!闭f著指向窗戶,“你自己看。”
木林走到窗子前,看見泰極閣內(nèi)星羅棋布的屋舍在林蔭掩映下,一派清明。
遠處有幾條長廊連接,廊上掛著玻璃珠子隨著陽光閃爍,遠處還有幾幢矮小的屋子,有人正提著籃子走過去。
“這里的布局……和菩提山上一模一樣!我還以為回家了呢?!?p> “是吧。你沒到正廳,那兒完全就是縮小版的靈素廳。里面的椅子都和當天我攔路用的那個一模一樣?!?p> 這么一看,剛才歐陽郁所在的地方倒是很像思琪在菩提山的住所,這人是把菩提山縮小復刻過來了!
怎么有背后一涼的感覺?
“我看歐陽郁不是個簡單的人。”
“是,普通人也不會這樣裝飾自己的房子。還有他們穿的衣服,也都是模仿化緣派。
江流,你說他不會是暗戀我娘吧?”
“你天天腦子里想的是什么!”說著奪過木林手里的御魄化為扇子輕敲她的腦袋。
“暗戀至于連劍法都學嗎,他堂堂一個家主,沒有自己門派的劍法,連裝飾都要一模一樣,這簡直就是……”
“簡直就是瘋子!唉,我得小心點兒了,我這么漂亮的黃花大閨女,可得離他遠遠的。”
“是?!?p> 江流并沒有如木林所想說什么譏諷的話,倒是頗為同意地點頭。又重復道:“離他遠點兒!”
“你去見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這一問,木林立刻竹筒倒豆子把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
“歐陽克的妻子明明就沒瘋,咱們一會兒得去看看。
還有,他說那個假江流讓他看見了他兒子的魂魄,這能行嗎?”
江流聽了抿嘴,端起水喝了一口緩緩道:“也不是沒有可能。歐陽郁也是修行之人,要是時機正好就能看見。不過你說他兒子是死后在池子底下發(fā)現(xiàn)的?”
“嗯,說的可嚇人了?!?p> “那倒是真有可能了。死后之人生了怨氣不愿投胎,時間長了也會有些法力,借助外力可以現(xiàn)形。”
“我本來想著能有機會去看看那個什么血陣,顧平一直跟著我,一路上也沒找到機會。還是明天再找機會吧?!?p> 二人又坐了一會兒,見太陽西移,到了吃飯了時候,樓下巡邏的隊伍也各自解散去吃飯。
木林招手喚來門口等候的人:“我去哪兒吃飯?”
正說著,就見顧平笑著迎過來,“木掌門,我們家主在泰極閣中心的凈湖設宴,請您過去一聚。”
“好,不過我還要帶上我的護衛(wèi)?!?p> 顧平低頭,“自然可以。我這就帶木掌門去凈湖?!?p> “咳”江流輕咳一聲,看向前面走著的顧平。
木林開口問:“泰極閣里有幾個湖?”
“只有這一個。家主在湖畔設了亭子,一會兒還會有舞女在湖上表演?!?p> “是嗎,那我可要期待了?!闭f完木林看了江流一眼,強壓笑意問:“晚上江流也回去吃飯嗎?”
之間江流腳下步子一亂,手里的扇子險些飛出去。
顧平?jīng)]回頭,看不見二人在他背后“眉來眼去”,依舊保持不卑不亢的語氣回答:“江掌門不喜這些,不曾來過。”
“嗯,那他倒是誤了好些舞蹈表演了。”
不出所料,泰極閣的飯菜和化緣派的幾乎一樣,木林也算回憶了一下菩提山的生活。
要是能忽視站在湖中船頭上跳舞的女子就更好,見她腰肢柔軟,面若桃花,一條白紗伴著月色更顯縹緲之感。
歐陽郁的眼睛都快粘上去了,見他這幅樣子,江流明里暗里沒少扔給他白眼。
可惜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護衛(wèi),只能沉默著立在一旁,見歐陽郁的眼睛漸漸移到木林身上。
一邊木林也放下了筷子,順勢扯下亭子頂部的黑布,頓時盤盞碰撞,酒水四散,走到木林身邊低聲說:“差不多就回去吧,正事要緊?!?p> 木林見他的反應,以為他是餓了,輕笑一聲,不知從桌下?lián)瞥鍪裁慈谂磷永铩?p> 歐陽郁正叫來人慌亂收拾著,就聽木林說:“歐陽先生,我吃好了,一會兒就去拜訪江掌門,撤了!”
“哎,木掌門……木姑娘!”
哪兒有人回答他,此時二人藏在假山后,江流見木林拉起他的手把懷里的東西放過去,這就悄悄彎腰走到湖邊仔細打量起來。
展開帕子才看見那人給他的是一摞芙蓉糕,可能是走得急,有幾塊兒已經(jīng)被壓碎。
轉頭見那人正彎腰低頭,手里不知何時拿了一大束樹枝,雪白的袖子上已經(jīng)蹭上了泥點,掩在樹枝后倒是不容易發(fā)現(xiàn)。
許是感受到江流過于灼熱的視線,木林回頭小聲道:“吃吧!這芙蓉糕味道可好了,特意給你留的?!?p> “哼……”江流哪里會不知道,剛才見她嘗了一口表情都變了,還攔著歐陽郁不讓人吃,沒想到是留給了自己!
拿起一塊嘗了嘗,嗯,和菩提山的味道一樣!
這丫頭,要是想吃了怎么不告訴自己,這芙蓉糕她喜歡吃,之前自己在菩提山的時候就學過了,哪還用像今天這樣“護食”。
“護食……呵!”
這么想著就說出了口,見木林聽見聲音回過頭來,雙眉微皺,似乎在抱怨江流發(fā)出聲響。
“你又在那兒說什么呢,吃飽了就干活!”
笑著走過去,順手拿下木林手里攥著的樹枝,“哪有石頭山上開花兒的!”
“?。俊?p> 這才看見自己手上拿著的是一束艷紅的花,外面圍了一圈兒樹枝,自己也沒細看就這樣拿了起來。
江流又說:“他們已經(jīng)回去了。你在這兒發(fā)現(xiàn)什么沒有?”
木林垂頭,“沒有……”
“假江流的事情解決了,我再想辦法招歐陽克的魂魄來。到時候一切就都明白了?!?p> “那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
江流拉著木林站起來,“去會會那個假江流?!?p> “我已經(jīng)看好地方了,路過歐陽郁的住所,前面那個屋子就是。”
江流搖搖頭,抿嘴不說話,反倒是拉著木林走上假山頂?shù)耐ぷ印?p> “抓緊了!”
“?。堪。 ?p> 還沒等木林反應,對方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執(zhí)扇就這樣跳下去,足間輕點隱謐在暗夜之中。
要是木林也算是會輕功,江流這根本就是會飛了,幾乎不用借助外物,就這樣沒一會兒就到了木林白天見到的屋子頂上。
“噓,小聲些?!苯鬏p輕落在屋頂,放在木林腰間的手還沒有收回去。
“嗯,我知道。咱們先聽聽?!?p> 木林也是放輕聲音回答。
二人伏在瓦片上細細聽著屋子里的聲音。也不知道是這瓦片質量太好還是里面壓根就沒聲音,反正一盞茶時間過去了,愣是什么也沒聽見。
木林想了想,指尖一點,屋頂上有幾塊瓦片松動,又抬手細細擦了擦,就見瓦片慢慢變得透明,沒一會居然就消失了。
對著江流挑眉,對方無奈地笑了笑,探頭看去,這下里面倒是看了個清楚。
屋子里燈火通明,不像之前的布置,這間屋子里掛著淺藍色紗幔,桌上放著擺盤精致的果盤,紅燭搖曳,紅木椅子上坐著一位體格健壯的彪形大漢,面蒙黑紗。
此時他正用銀簽挑起切成小塊的梨子,小心地撩起黑紗,放進嘴里,另一把椅子上放著深棕色的包袱,包袱旁還放著把劍。
突然,木林覺得這人的身影有些閃動虛晃,下一瞬有恢復正常。
揉揉眼睛,江流探頭過來低聲問:“累了?”
“不是……我可能是看錯了?!?p> 說完盯著他桌上的劍仔細辨認,翻找記憶都沒見過類似的劍,連上面的花紋都是不曾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