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亭內(nèi),依然是佳肴美酒、一晌貪歡。
皇上熙辰,向來孝順,對老祖宗從來是呵護備至,再加上登基三年,忙于朝政,后宮也未定皇后和妃嬪,只有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宮女,被冊封為答應(yīng),服侍左右。
熙辰打量自己的親兄弟還有列位親王,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自己繼承皇位時,他們的丑陋嘴臉。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但對皇權(quán)勢力的貪欲都是一樣的。
生于帝王家,難免龍爭虎斗,才能坐上皇位,他亦如此。
大伯父還在虎視耽耽、四叔叔一直告病,實為對他的行為不滿,幾個哥哥已經(jīng)得到赦免,卻已是瘋的瘋、殘的殘,最可心的,只有最小的皇叔,陳繹。
因他母親地位低微,也一直流落民間,冠以陳姓,但他,卻是地地道道的皇家血統(tǒng),只是,他本性低調(diào),又喜兵法,主動去了邊關(guān)戍守。
其實,這大蕪江山,又何嘗不是負累,將人的貪欲激化,為了它,無數(shù)人性泯滅,而犧牲的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
熙辰不覺間,掃視大宴上的所有人,看著他們高貴中的小心冀冀,淡然一笑,江山在誰手里,誰,就是王!
不論你服不服,你都只能稱臣!
熙辰與閣老駱清遠隔桌相望,彼此微抬酒杯示意,會心一笑。
把握朝臣,也是皇家本事!
陳繹,亦是老樣子,一個人,獨飲獨醉,不與誰同。
這熱鬧非凡的景象,直至傍晚十分,以召蓉的一句累了,要歇息了為由,才散去。
從頭至尾,沒有人發(fā)現(xiàn)默歡根本再沒出現(xiàn)過,也未有人惦記雪媚娘!
直到駱清遠的轎輦出了宮。
早等候在此的司騰靜,急忙行了萬福禮,問候駱清遠。
駱清遠是什么人?
轎輦的窗都未打開,轎夫也直接抬其前行。
主子不在轎子里?
司騰靜微微一怔,急忙追到了轎窗的位置。
“請問閣老,有沒有看見我家主子是否出來?”
“……。哎,你不是默歡的……?!瘪樓暹h見有人問話,便打開了轎簾,見到司騰靜,竟恍惚覺得她眼熟,但又叫不上名字。
“對,司騰靜在此等候我家主子?!彼掘v靜低首回復(fù)。
“哎……?!瘪樓暹h突然皺眉,一雙紅瞳更是充滿質(zhì)疑,方才想起來,這個去做什么糕的默歡,怎么失蹤了?
“你們家主子,沒出來?”駱清遠疑惑地問。
“司騰靜一直守候在此,未見我家公主的影子。”
駱清遠一時也無言,而陳繹,亦到了宮門外。
“陳將軍,有沒有看到長歡公主是否出來?”駱清遠轎子都沒下,就隔著轎簾,打聽陳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紅瞳里,閃過一絲不快。
“人不是你帶來的?”陳繹也未停步,緩緩回復(fù),語氣里,是官場常見的敷衍和芥蒂。
司騰靜的心,猛的一驚,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充溢到頭頂。
在這里一整天,心里,總是像有什么事即將發(fā)生一樣忐忑不安,可這深宮森嚴,自己進不去,果然出事了?
“會不會又犯了不識阡陌的毛病?”
駱清遠見陳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再也懶得搭理他,紅瞳魅惑地道出一句,自己的梨窩,都深深的陷進去,盛滿了笑意。
“不關(guān)我事!”陳繹聽出來,他這是用自己的話,來調(diào)侃,肯定是用默歡當(dāng)初的囂張來諷刺,無妨,一切隨你,看你能逍遙多久?
陳繹忽的開口,又像一陣風(fēng),竄行而去。
“你在這兒等著你家主子,若遲遲未來,再來秉我?!?p> 男子除非特意召見,否則不得隨意進宮,特別是晚上,更不能犯了規(guī)矩。
駱清遠只得向司騰靜吩咐,自己回了閣老府。
各位祝壽的王宮貴族,全部出來,宮門已關(guān),也未見默歡的影子。
此時,皓月當(dāng)空,萬籟寂靜,偶爾有更夫的報安聲傳來,司騰靜左等不來右等不起,無奈之下,一個人折反回雪院。
“我姐一直受閣老照拂,不知道有什么人在暗中嫉恨,她若真留于宮里,倒還好,就怕有個萬一……?!?p> 桃然一臉擔(dān)憂地分析道。
“眼下,說什么都沒有用,只能等天亮,去閣老府,讓他進宮幫忙打探?!?p> 梁伯老持穩(wěn)重,安慰桃然和司騰靜。
“什么?默歡整夜未歸?”
天還未放亮,剛出府去上朝的駱清遠,就見到了早等在門外的桃然和司騰靜。
“是。還請閣老進宮,幫忙打探,我代主子向閣老道謝?!?p> 司騰靜一夜未眠,人,卻精神的緊!
“姓駱的,是你的轎輦接走了我姐,她要是平安回來,還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
桃然憤恨開口,對這個妻妾成群,欺騙姐姐感情的人,他從來就沒待見過。
“你們隨我一起過去,待我接到默歡,你們一行離開?!瘪樓暹h微微笑了一下,對桃然的話,未見絲毫不滿的意思,對著司騰靜,吩咐道。
然而,駱清遠找了內(nèi)務(wù)總管,派小太監(jiān)們將皇宮找遍,也未有默歡的影子,甚至沒有人見過默歡。
駱清遠不便留于深宮,便找了熟識的太監(jiān)總管魏忠獻周旋,一有消息,即刻傳報,自己,去了玉涑公主的長青宛。
“閣老這是動了真情,竟然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找我問責(zé)?”玉涑公主喝了一口菊花茶,倏然一笑。
“哈哈哈,哪敢來問責(zé),誰不知道,玉涑公主是老祖宗身邊的紅人,駱某哪敢討您不悅?只是,這深宮內(nèi)院,駱某不方便行走,想勞煩玉涑公主開恩,幫我找到人罷了。”
駱清遠也端起茶杯,咽了一口,不急不徐地回應(yīng)玉涑。
“我若說,不幫呢?”玉涑放了茶杯,猛然抬頭,盯著駱清遠,聲音冷酷,如若冰川。
“明人不說暗話,什么條件,開吧?!?p> 駱清遠也是一笑了然,那紅瞳在陰暗的八方桌前,深不可測。
“咯咯……,看來,大名鼎鼎的色魔駱清遠,也有為女人為難的時候?可我玉涑從來是事不關(guān)已,不趟渾水,閣老還是請回吧。”
玉涑頭也未抬,只是淡笑幾聲,便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