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宮中傳出消息。說舞貴妃和婉婕妤都不舒服,兩下里都叫了太醫(yī)來,連皇后娘娘都驚動了。
我坐在桌邊吃粉蒸肉,聽著酥酪說這些。
“聽說舞貴妃好一些,吃過兩劑藥,現(xiàn)在只是身上發(fā)虛,人已經(jīng)無大礙了。但婉婕妤還昏迷不醒,藥喂不進去,已經(jīng)用了針。”
我點點頭,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酥酪趕忙給我倒茶,茶水半路被小蓮接過去,她笑了笑,退出屋子。
“怕是,要賴到咱們身上。”小蓮咬著下唇,“今兒剛來探望,吃了糕餅,現(xiàn)在一起病了,咱們……”
我不說話,只用筷子點了點舞貴妃的墨寶。
混吃等死,這四個字寫起來容易,做起來確難。
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度日子,不害人,人家也別來害我。
到睡覺的時間,我想沐浴。
酥酪在凈房幫小蓮收拾,我走近來的時候,她倆正在聊天。準確的說,是酥酪在說話,小蓮聽著。
“那時候我才進宮,只能在院子里做些粗活,因為路不熟,跑腿都用不上我。”
“我服侍的主子,也沒什么名頭?!?p> “但她人好,不欺負我們。跟著她的大宮女更是吃喝與她她一樣,還能得不少賞賜?!?p> “那時候我就想,要是能當大宮女,貼身伺候主子就好了?!?p> “后來,那位被打入冷宮。貼身伺候的,都獲罪受罰,倒是我們幾個小宮女,平日不得進屋子伺候,反倒落得平安?!?p> 我倚門聽到這兒,才張口插話。
“那位因為什么被打入冷宮?”
酥酪在往浴桶里撒花瓣,蒸騰的水汽讓她面色難辨,我聽見她的聲音,似乎從很遠處傳過來。她說,“毒害宮妃?!?p> 后面或許還有,但我已經(jīng)聽不見了。
事后我才知道,當時我兩眼一翻暈倒在地,人事不知。
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酥酪和小蓮都不在。
外面亂哄哄的,我分辨了一會兒,才聽見是小蓮在哭,酥酪在說話,還有別人的聲音,但沒聽出來是誰。
過了一會兒,酥酪和小蓮都進來,見我醒了,小蓮滿臉驚喜,酥酪依舊是淡淡的。
她轉(zhuǎn)身出門說是去請?zhí)t(yī),小蓮跪在我床邊哭個不停。
我身上沒力氣,張嘴也說不出話。
小蓮很了解我,馬上告訴我,說我當時暈了之后,她和酥酪一起把我抬進屋子。酥餅跑去傳了太醫(yī)來,太醫(yī)診得我與舞貴妃和婉婕妤病癥一致。
這下宮里就翻天了,三個人一同病倒,若非烈性傳染病,便是有人下毒。
皇后震怒,讓人仔細調(diào)查。
舞貴妃和婉婕妤是從我這兒走以后發(fā)病的,舞貴妃說只在我這兒吃了些糕餅,婉婕妤身邊的宮女也說當時自家娘娘吃的略多一些。
皇后帶人殺到我這里,我屋子里茶桌上還放著吃剩的糕餅,嘴角還有糕餅渣滓。
于是又搜了做吃食的小廚房,搜到半桶牛乳,細聞已經(jīng)餿了,但驗不出毒。
太醫(yī)拿了剩余的糕餅檢查,也說無毒,只用了不新鮮的牛乳。
婉婕妤的宮女當場痛哭,說自家主子脾胃嬌弱,這餿牛乳吃下去,難怪會病體沉重。
舞貴妃更是連連惡心,說自己當時就是聞著糕餅氣味不好才只吃了半口,也算因禍得福。
至于我,墻上那四個大字代表了我的性格,點心不過棋子大小,一口一個,還沒等品味兒就沒了,哪兒能嘗得出牛乳是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