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想了想,發(fā)現(xiàn)舞貴妃好像確實沒怎么換過胭脂。
她日日的妝都一樣,但瞧著也很好看。
“那都是我提早按著節(jié)氣給她配好的?!蓖裾焰路藗€白眼,“春日什么顏色衣裳,配什么顏色胭脂,首飾,我早早配好交代給她身邊人。她只管每日早起直挺挺的坐在妝臺前,由得人在臉上畫就好。她那個人,你讓她分宣紙是哪兒產(chǎn)的,各地產(chǎn)出墨條有什么區(qū)別,什么石頭的硯臺配什么產(chǎn)地,什么季節(jié)出的墨,她都能說的頭頭是道,唯獨上妝不成,眉毛都畫不好?!?p> 難怪我沒見舞貴妃換胭脂,我進宮日子短,滿打滿算,才搭上兩個季。
“瞎說?!蔽栀F妃換了個姿勢繼續(xù)趴著,“我明明會畫眉?!?p> 婉昭媛的白眼兒翻上了天,她用手指在桌上劃了個一飛沖天的斜道兒,告訴我,這就是舞貴妃唯一會化的眉形。
“你不懂?!蔽栀F妃明明沒抬頭,但就是知道婉昭媛在干什么。
“我那叫,長眉入鬢?!?p> “呸!”婉昭媛直接啐她,“那是男人家的眉形?!?p> 舞貴妃不說話了,我估摸也是沒什么再可辯駁的。
婉昭媛也沒再追著她損,而是轉(zhuǎn)回來,繼續(xù)跟我研究化妝品。
我倆聊到中午,午飯都在她這兒吃了。
舞貴妃睡醒一覺腰酸背疼,挑了兩個菜帶走,說是要回宮去吃。
婉昭媛讓她洗去面上殘妝,重新畫了再走。她搖頭不肯,說自己畫了也沒人看,何苦多費事呢。
我心里嘆氣,皇上又納新人,想必舞貴妃是心酸了。
午后,我開始擼胳膊挽袖子的跟婉昭媛一起調(diào)制香粉,她按照我說的,找出微帶顏色的香粉或者能磨粉的花籽來,細細調(diào)配顏色,按著我倆的膚色,調(diào)出好幾種粉。
我玩兒心大起,問她對于香水有沒有什么心得。她猛拍巴掌,拿出了幾瓶子秘制香露給我品評。
我抱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想法,極力夸贊她的香露好聞。用上了以前所有看得起買不起的香水廣告文案。拍的婉昭媛當(dāng)場認(rèn)我做了知己,還給了我兩瓶子上好的桂花頭油和一瓶茉莉香露。
我決定再接再厲,又開始夸贊她宮里的擺設(shè)布置,從地上的炭盆到各色寶石擺盤,再到桌椅板凳和墻上的那張弓。
婉昭媛只在我夸那弓的時候,微微變臉,但也沒說什么。
好奇心要人老命,我邊夸贊邊往墻邊去,抬頭仔細看那弓,覺著弓弦顏色似乎有些不對。
黑褐色,帶微微腐臭氣息。
我記得古人的弓要用魚鰾膠什么的玩意兒黏合,或許是這東西時間久了,發(fā)臭了。
從婉昭媛宮中回來,小蓮抱著不少東西,我心情很好,自覺算是跟婉昭媛成了半個知己。日后她應(yīng)該不會再害我了,在宮里,能拉一個,便算一個。
即便不是朋友,也萬萬不能是對頭。
白天過于開心,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覺著小肚子生疼。
我掐指一算,娘的,這是親戚來串門了。
沒衛(wèi)生巾確實麻煩,小蓮和酥酪給我準(zhǔn)備好了月事帶,我用著賊不適應(yīng),但也沒有別的法子。
早起更換的時候,我瞧著月事帶發(fā)愣。
一夜過去,血由暗紅便成了黑褐色。
婉昭媛墻上那張弓,是帶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