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索賄

　　張光復(fù)則說道：“若是此人作惡多端，良心喪盡，又該如何？”

　　“什么意思？”知縣不解。

　　齊衡將他帶來的十幾個(gè)人全部叫到堂上來，并且對知縣說道：“大人，孫炳一家在我們河上村以及附近幾個(gè)村莊為禍多年，他糾集了一伙暴徒，打家劫舍，為非作歹，坑害百姓，我等平民深受其害。”

　　那些人一窩蜂地涌上來，開始訴說孫炳干的壞事。

　　“大人，我家唯一一頭能夠生崽的母豬，竟然被孫炳抓走殺了吃掉，可憐從此之后，我家就養(yǎng)不起豬了！”

　　“大人，孫炳那個(gè)混蛋，他將我家的小孫兒推下河里，致使小孫兒受驚過重，已經(jīng)成了癡呆，我那老伴也被孫炳氣的不行，直接氣死了！”

　　“大人，孫炳縱容他的手下侮辱輕薄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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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個(gè)人挨個(gè)說完，齊衡又說道：“凡此種種，每一個(gè)單拿出來都能判處孫炳死刑。更何況這十幾個(gè)人不過是孫炳的受害者中九牛一毛罷了?！?p>　　張光復(fù)擦了擦眼淚，對縣令說道：“大人，民生多艱，今日你聽到的，不過是哀哀民怨中的一道聲響而已，究其原因，全在孫炳此人。”

　　縣令一臉黑，他聽完這些人的哭訴與抱怨，談不上憤怒，只有些許不情愿罷了。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帶他們過來，歷數(shù)孫炳的罪過，是要給本縣難堪嗎！”

　　“我等從未這樣想，只是希望大人能夠秉公處置，不讓壞人逍遙法外?！睆埞鈴?fù)也不敢惹怒縣令。

　　齊衡說道：“大人，田錚誅殺孫炳，這并非有罪，而是義舉，怎么能夠判他有罪呢？”

　　“是啊，田錚無罪！田錚無罪！”外面那群讀書人也跟著喊了起來，一時(shí)群情激奮，任憑衙役百般壓制，也沒有任何用處。

　　“肅靜！”縣令一拍驚堂木，說道：“誠如斯言，田錚確實(shí)無罪?！?p>　　眾人正要一喜，卻聽縣令說道：“可是本縣已經(jīng)將這件事上報(bào)，田錚到底判一個(gè)什么罪，也不是本官能夠決定得了?！?p>　　張光復(fù)說道：“那就請縣令大人再上書，陳明詳情，勿使好人遭殃?！?p>　　“這件事哪有這么簡單？”縣令拍了拍桌子，顯然有些為難。

　　齊衡看出他的難處，對縣令說道：“大人若是有為難之處，我與張公子愿意為大人解難，只不過此處人多嘴雜，我們還是去后堂說吧。”

　　縣令一看滿滿當(dāng)當(dāng)幾十人，便同意了齊衡的要求。

　　“你們兩個(gè)跟我來。”

　　他們從正堂離開，繞到了后堂。

　　縣令坐在椅子上，師爺忠于縣令，給他端上一杯茶水，也站在一旁。

　　“若要我上書，證明田錚無罪，卻也不難，而且查明實(shí)情，不濫殺無辜，本來也是我的職責(zé)所在。”

　　“那大人還猶豫什么？”張光復(fù)問道。

　　縣令嘆氣道：“若要陳明詳情，必定要將孫炳的罪過一一說清楚?？墒撬赶碌哪敲炊嘧镄?，大多是在本官的任上，如此本官一個(gè)管教不嚴(yán)，失察放縱的罪名是跑不了了?！?p>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如今的關(guān)礙就是，既要保住本官的烏紗帽，也要救出田錚，如此為難之事，必須想一個(gè)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出來。你們?nèi)羰悄軌蛳氤鰜?，本官今天就可以放了田錚?！?p>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辦法。

　　齊衡問道：“大人，你上的文書現(xiàn)在送到了哪兒？”

　　縣令回答道：“過去了好幾天，應(yīng)該在州里了?！?p>　　“您就干脆去一趟州里，直接把文書要回來，省的再等著，要是文書離開香州，去往金陵，一切可都晚了?！?p>　　縣令怒道：“你以為正規(guī)的官方文書是普通的書信，說要回來，就能要回來？”

　　“大人可以試一試，您在我們縣多年，州里哪能一個(gè)熟人也沒有？更何況我可聽說了，我們州里的知州可是您的小舅子?！?p>　　“你從哪兒聽來的？”知縣大驚失色。

　　張光復(fù)說道：“外面早就傳開了，大人不知道？您娶了香州知州的姐姐，這才能在縣令的位置上呆這么長時(shí)間?！?p>　　“胡說！本官能夠久居縣令之位，是因?yàn)楸娟P(guān)系政績極佳，朝廷這才多次挽留，否則本官早就辭官歸隱，頤養(yǎng)天年去了?！?p>　　齊衡倒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可他看這位縣令，年歲已經(jīng)不低，竟然還能娶妻，真是嘆為觀止。

　　張光復(fù)說道：“無論如何，還請大人嘗試一次。”

　　縣令說道：“不是本官不愿意試試，只是我們香州知州，他為人有一大愛好，你們可知曉？”

　　張光復(fù)與齊衡對視一眼，說道：“知州喜愛什么？為了救我這位朋友，我就是散盡家財(cái)也不可惜?！?p>　　“知州崇信佛門，你們誰能弄來佛門寶物，我將這件寶物獻(xiàn)給他，他保準(zhǔn)高興，一定會將文書還給我。”

　　齊衡心中冷笑，他發(fā)的第一筆大財(cái)就是賣了一尊金佛，如今也好辦，故技重施就好。

　　“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明天一早，我必定將禮物送來。”

　　張光復(fù)本想讓縣令多寬限一些時(shí)日，畢竟他變賣家產(chǎn)，也要一些時(shí)日才能成功。

　　可是他看齊衡信心滿滿的樣子，也不好再說。

　　縣令索賄成功，心里很是高興，他趕走齊衡與張光復(fù)，自己高興地喝起茶。

　　兩人離開之后，對眾人說道：“縣令已經(jīng)答應(yīng)放了田錚，只是要取回已經(jīng)送往州里的文書，我們再等幾天就好?！?p>　　眾人當(dāng)然高興，有人提議道：“我們救了這樣的英雄，豈能沒有詩詞作證，沒有美酒相伴？我等不如去詩香酒樓舉辦文會去！”

　　他們的提議被眾人響應(yīng)，只是張光復(fù)說道：“你們大家去吧，我身體不好，還要回家休息?！闭f完，他捂住額頭，顯然非常不適。

　　齊衡也說道：“是啊，你們?nèi)グ?，我就不去了?！?p>　　“我們也沒有邀請你去啊！”

　　眾人散去，齊衡給他帶來的這些人分發(fā)金銀，也讓他們回去了。

　　等人群散去，齊衡對張光復(fù)說道：“張公子還頭疼嗎？”

　　張光復(fù)笑道：“只是推托之術(shù)，讓齊兄弟見笑了?！?p>　　“走吧?！?p>　　張光復(fù)問道：“齊兄弟，我們?nèi)ツ膬嘿徺I佛門的寶物，即便我售賣家產(chǎn)，一夜之間恐怕也無法籌集多少金銀?！?p>　　齊衡笑道：“金銀？我視金銀如糞土，如木石，要多少有多少。”

　　“這是何意？”張光復(fù)不解。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兩人在街上到處閑逛，終于從上午逛到了下午，最終，齊衡買下一尊石佛。

　　齊衡將石佛用紅布包裹上，往張家去了。

　　等他到了張家，這才將石佛放在地上，喘了一大口氣。

　　張光復(fù)問道：“齊兄弟，你買它干什么？難不成準(zhǔn)備為它涂抹金粉，拿去糊弄縣令?！?p>　　“糊弄他？”齊衡一陣?yán)湫?，他揭下紅布，問道：“那個(gè)老狐貍可是好糊弄的？”

　　“那你準(zhǔn)備怎么做？”

　　齊衡一手按在石佛上面，不過片刻功夫，整個(gè)石佛突然變化，竟然變成了一尊金佛！

　　“這……這……這就是點(diǎn)石成金的法門？”

　　“沒錯(cuò)，這就是點(diǎn)石成金的本事?！饼R衡頗為自得。

　　張光復(fù)看著這座金佛，金燦燦的身體在黃昏的夕陽下更加炫目，甚至隱約在佛頭之后出現(xiàn)一道光暈，更添神秘威嚴(yán)，他并不崇信佛門，卻也在此刻有一種信仰的感覺。

　　“它是外面變了，還是里外全都變了？”

　　齊衡說道：“你砍它一刀，看看里面不就知道了？”

　　“不敢，那可是罪過?！睆埞鈴?fù)說道。

　　齊衡指著它說道：“明天一早，你我就將這尊金佛獻(xiàn)給縣令，不愁他不放人。”

　　“可若是縣令問起來，金佛的來歷如何，我們該怎樣說？”

　　齊衡就說道：“你就說是你家藏之處，為了救孫炳，所以將金佛獻(xiàn)出來。”

　　張光復(fù)并不崇信佛門，他說道：“我家世代書香，哪有這種東西?！?p>　　“反正是你家私藏之物，你說有那就有?！?p>　　“也罷，我就貪你之功，以為己力。”

　　齊衡又交待了幾句，又將金佛用紅布包裹好，這才離開縣城，回到家中。

　　等他到了家里，卻見墜月正在等他，甚至做好了晚飯，只待他回去吃。

　　齊衡拿起飯碗，仔細(xì)聞了一下，這才放心吃下去。

　　墜月問道：“你害怕我下毒？”

　　“防人之心不可無?！饼R衡咽了一口飯菜，隨口一說。

　　墜月默不作聲，只看著齊衡吃飯。

　　“你總盯著我干什么？”齊衡被她看的不自在，只好張口問道。

　　墜月托著腮幫子，說道：“我現(xiàn)在對你越來越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功法的來歷到底如何，我非常想要一探究竟?！?p>　　齊衡覺得，他對面有這個(gè)女人越來越危險(xiǎn)，之所以剛剛認(rèn)識的時(shí)候，只是高冷不愛言語，全因?yàn)樯硎苤貍坏貌蝗虤馔搪?，低調(diào)行事罷了。

　　如今再看她的傷勢已經(jīng)完全好了，她便不再那樣低沉，反而多了許多的奸滑狡詐之態(tài)。

　　“你問這些干什么？要不是我的師父不讓我實(shí)話實(shí)說，我早就告訴你了?！?p>　　墜月捂住嘴巴，笑的不行，說道：“你真有師父？”

　　“當(dāng)然有！明天我就把他帶來見你！”

　　墜月說道：“好，一言為定！要是明天我沒有見到你的師父，我就把河上村的人全都?xì)⒘?，一個(gè)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