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鎮(zhèn)長的話語,就像是點燃稻草的第一縷火焰。
賦予他們破開自己所營造出牢籠的權利。
高臺下的所有人,在他們懂事開始,每個人都會從自家長輩那里,知道蘭特鎮(zhèn)曾經發(fā)生的一切。
二百五十年前的大雪封山,五十年前的那場事故。
長輩們要讓他們銘記,蘭特鎮(zhèn)的每個人都背負了罪孽,就算詛咒這個時候沒有降臨到你的身上。
但它終有一天會去尋找你,控制你,唯有呆在蘭特鎮(zhèn)才是安全的,才能保護自己。
五十年前瓦爾斯一族的死亡,無形中再度增添了一份壓力,如同夢魘,縈繞在所有人的心中。
那些原本天真無邪的孩子,因為這份壓力,害怕與鎮(zhèn)外人說話,害怕自己會漏說出以前的事情。
而這一切的開端,是那場大雪封山下無奈的選擇,同樣也是建鎮(zhèn)后瓦爾斯少將莫名變成怪物的詛咒。
若想解決這道強加在人們心中的枷鎖,就要讓所有鎮(zhèn)民明白。
所謂詛咒變成的“溫迪戈”,不是不可戰(zhàn)勝的,而詛咒本身根本不會附著與你的身上,那只是別人以訛傳訛的故事。
要是換做以前,華盛鎮(zhèn)長或許真的不會干這種事,因為他的手上沒有“溫迪戈”。
他總不能自己去南部森林的山谷中逮一只過來吧。
先不說能不能碰見,光是外圍的巨型蜈蚣,就足以讓他有來無回。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犧牲瓦爾斯夫人,把她燒死,以此解救這幫人。
但華盛鎮(zhèn)長肯定是第一個站出來說不愿意的。
在場眾人中,唯獨華盛鎮(zhèn)長和酒鬼亨利是整個事件中最清楚一切原委的人。
每一任蘭特鎮(zhèn)的鎮(zhèn)長,都比所有人更加清楚事情的始末。
很久之前,曾有一位鎮(zhèn)長,試圖將事件的真相告訴眾人,讓所有人脫離出先輩們制造的夢魘中。
但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就像是參天大樹扎入泥土中的根須,想要讓他們理解,唯有連樹都給砍倒,顯然這是不現(xiàn)實的。
最后那名鎮(zhèn)長放棄了,可在下一任鎮(zhèn)長繼任前的前一夜,這名鎮(zhèn)長與他的繼承人徹夜長談,說了很多這方面的東西,并告訴他以后有機會一定要打破這座無形的牢籠。
就這樣,一代一代往下傳。
可每一代鎮(zhèn)長都是有心無力,眼瞅到了華盛鎮(zhèn)長爺爺這一輩。
思想開始發(fā)生解放,人們對瓦爾斯一族也不像從前那樣戒備,一切開始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接下來,只需要作為鎮(zhèn)長的華盛鎮(zhèn)長的爺爺,順水推舟的往下進行,不出五六年,這座產生了兩百多年的牢籠,便會被打破,所有人都將會獲得解放。
然而,貪念突然占據了華盛鎮(zhèn)長爺爺?shù)膬刃?,那晚的討論從始至終圍繞的事情,只有瓜分瓦爾斯一族的財產。
直到瓦爾斯一族幾乎所有人死于那場大火中。
而華盛鎮(zhèn)長的爺爺,以看守最后一名詛咒者的身份,順理成章的繼承了瓦爾斯一族的財產。
那些擺放在華盛鎮(zhèn)長家二樓的瓷器和珍貴畫作,全是那個時候,華盛鎮(zhèn)長的家族以一種漠視的態(tài)度,獲得的。
這也是為什么,哪怕自己的兒子肯代爾,公司破產,被債主子追的滿街跑,擁有巨額財富華盛鎮(zhèn)長都沒有出手幫他的原因。
家族卑鄙的做法,無法讓他心安理得的動用那些原本屬于別人的財富。
不光如此,每次看到半瘋的瓦爾斯夫人,華盛鎮(zhèn)長內心都是充滿虧欠的。
他必須要做點什么,比如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
接過酒鬼亨利遞來的火把,有人把汽油潑灑在十字架上的“溫迪戈”身上。
注視這一幕的麥克,邁步想要上前,試圖去阻止華盛鎮(zhèn)長不要做傻事。
站在他身后的酒鬼亨利,一手摁在麥克的肩膀,把他強行壓住,并附耳說道:“看著吧麥克,不要嘗試阻攔,你看看下面的人,他們期待太久了,你要是不讓這場儀式進行下去,你的朋友們可走不出蘭特鎮(zhèn)?!?p> 酒鬼亨利的話如同威脅一樣,麥克扭頭瞧向高臺下的鎮(zhèn)民,只見那些人聚攏在一起,眼中充滿狂熱。
在眾人的認知中,這是解脫的信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從無盡的牢籠中不帶出任何罪孽的走出。
“可你們在犯罪,你知不知道?”麥克難以同流道。
“呵,救人和殺人都是一樣,難道你的親人還比不上這些陌生人的命嗎?”酒鬼亨利冷笑道。
除開還在昏迷中的“溫迪戈”,另外兩處十字架上,阿比蓋爾和可麥洛就算再傻也聽清楚接下來對方要把自己怎么樣了。
這TM就是要活祭三人呀!
用自己的命,去拯救這幫子犯了錯的鎮(zhèn)民后代,屬實有點過分了。
“喂!老東西,你特么最好別那么干,老子會殺了你的!”阿比蓋爾對手持火把的華盛鎮(zhèn)長怒罵道。
“哈!”
在橘黃色火光的映照下,華盛鎮(zhèn)長一半臉現(xiàn)于光明,一半臉隱于黑暗,他聲音琢磨不清道:“謝謝你們的幫助,我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
“老混蛋,你敢!”阿比蓋爾奮力掙扎,連同綁住他的十字架都發(fā)出刺耳的咯吱聲。
無視掉他的憤怒,華盛鎮(zhèn)長指著被酒鬼亨利抓住的麥克,向他勾了勾手。
酒鬼亨利會意,強行擁著麥克上前。
當他與華盛鎮(zhèn)長正對面時,華盛鎮(zhèn)長再度舉起雙手道:“各位,我年紀已經大了,無法再幫助你們,如今我推舉一位我認為潛力無限的后輩,由他來繼任我的位置,你們看如何?!?p> 就像提前演練好的一樣,臺下的人高舉雙手,大聲喊出麥克的名字!
“這……”
眼前所看到的場面,就好似某傳銷集會一樣。
“好了,麥克該你來了。”把手中火把交給麥克,華盛鎮(zhèn)長讓開道路。
這場火焰的點燃,必須由新鎮(zhèn)長來做。
握著火把的麥克,被下面人帶起的氣氛所感染,他不受控制般,走到“溫迪戈”面前。
看著這頭原本使是人,如今成為怪物的家伙,麥克不自覺的用燃燒的火焰靠近它。
眼看僅需再往前一厘米,炙熱的高溫就會點燃“溫迪戈”身上撲滿的汽油,將它燒成灰燼。
似乎是因為麻醉劑效果的減弱,還處在昏迷狀態(tài)下的“溫迪戈”悠悠轉醒。
它睜開昏黃的眼睛,怒視周圍,腐敗的口腔內傳出猛烈的嘶吼。
被這一聲吼叫驚醒的麥克,慌忙倒退,睜大眼睛道:“不不,我是警察,我不應該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