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最奇妙的地方在于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可能你上一秒還在地牢里,下一秒就會被一隊披甲持槍的家伙們“請”出來?!半y道這個國家的風俗是把勝利者殺了祭天嗎?”圖爾加瑞姆重傷在身,但經(jīng)過簡單的處理后躺在擔架上的他卻仍享有被長矛兵在后面“保護”的待遇。
張鉑被他的玩笑嚇了一跳,“你是認真的嗎?!”他甚至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找回自己不久前屠獅的感覺。“我怎么知道,放松些朋友,據(jù)我所知斯匹林奧以西的諸國雖然野蠻殘忍,但應該還沒有這種莫名其妙的風俗。”圖爾加瑞姆勸解的話卻引起了張鉑的注意。
“斯匹林奧是什么地方?”
“好的張鉑,我知道你怕被追究是什么敵國的探子,但別用這么蠢的謊話來愚弄我,激怒我對你沒什么好處。換句話說,就算我相信你是個連基本常識都不知道的傻子,對你未來的命運也于是無補。你要知道,我是個比你強不了多少的倒霉蛋?!?p> 張鉑雖然已經(jīng)知道圖爾加瑞姆是個尖酸刻薄而且非常矯情的人,但這家伙絮絮叨叨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惱火。最適合這家伙的工作可能就是斗獸士,至少在面臨死亡時這家伙還能稍微安靜些??涩F(xiàn)在除了圖爾加瑞姆,實在沒有人能幫助他盡可能多地了解這個陌生的世界了。他只能誠懇地對圖爾加瑞姆說,“我是真的不知道斯匹林奧是什么?!眻D爾加瑞姆嗯哼一聲點了點頭說,“嘿小子,我相信你不是什么敵國的探子了,因為探子沒有你這么蠢?!彼D(zhuǎn)頭看向張鉑漸漸陰沉下來的臉,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好吧好吧,我的朋友,你把頭往那邊看!”圖爾加瑞姆夸張地扭動一下脖子,張鉑順著他努嘴方向看去,是一處集市,此刻有些人正偷偷地看向自己這伙人,甚至有的人正對著自己和圖爾加瑞姆指指點點。
“你說的是那個集市么”
“……我說的是出了城,往那個方向走出個百余里,就能到達一座巍峨壯闊的大山,傳說那是阿伯塞爾德諸神的居所,當然,得有點身份的神才能居住在那里?!?p> 除了在劇院競技場里聽圖爾加瑞姆念叨些什么“女神保佑”,這是張鉑第一次知道有關阿伯塞爾德諸神的消息。他不禁有些激動“阿伯塞爾德諸神就在那座山里嗎,你見過他們嗎?”
兩人的對話終于引起了一個押送他們的士兵的興趣,他插入兩個人的話題說,“傳說,我們河西國就是在天神的祝福下建立的。王室還珍藏有一柄天神賜予的神矛,據(jù)說擁有馴服雷電的神力,是我們的傳國之寶。五年前,老國王還在世的時候舉行過一場立國三百年的慶典,我那時還見過呢!但這些都是傳說而已。事實上,我這輩子是沒見過神,也不大相信神?!?p> 圖爾加瑞姆表情難得的嚴肅,他低聲說:“這里是個失去了信仰的國家?!钡钦l都沒有注意到他在念叨些什么。張鉑對士兵提到的神矛表現(xiàn)出了高度的興趣,他向那個愿意搭理他們的士兵問道:“那個神矛是什么樣子的?”士兵撇撇嘴,說:“裝在一個長木盒子里被幾個祭司遠遠地貢著,誰都不知道到底長什么樣子。沒準是假的吧,畢竟傳說還說斯匹林奧山是一個大圓臺呢,可是誰都能看到,那就是一座十分巍峨的大山而已,根本看不出什么圓臺的樣子?!?p> “沒有人登上過山頂看一看嗎?”
“你瘋了嗎?那上面都是雪,又高又冷。以前也有傻子去過,不過要么沒登多高就回來了,要么永遠都沒回來?!焙冒?,在這么一個世界問有沒有人登上過絕地,張鉑也覺得自己有夠蠢的。
那士兵看著張鉑的表情說:“別想了,在河西,真正的神是裴波將軍!你應當慶幸自己被裴波將軍看中了,算你運氣好。”
“嘿!你是說的是裴波?”圖爾加瑞姆問道:“那個金棕櫚家的裴波,裴波帕姆?”
相比較一臉不解的張鉑,士兵明顯對圖爾加瑞姆的反應更加滿意。兩人說了些裴波的情況,聽的張鉑頭大,這個裴波將軍,聽起來夠囂張跋扈的啊。不過聽這兩個家伙說,這個裴波年僅三十二歲,就把持整個國家三分之一的軍隊,如果算戰(zhàn)斗力,可能是掌握了國家半數(shù)以上的力量。但這跟我張鉑有什么關系,張鉑現(xiàn)在首要考慮的,是恢復自由,他很是受不了這個時代的習慣。
王城的構造很有趣,雖然不是規(guī)則,但這座城大體是一個三層蛋糕結構,最外圍是平民聚集區(qū)。把平民區(qū)大體看成一個圓,從弧上五個等分點畫線向城中心引去,形成數(shù)條大道,這些大道互相間由小道相連,構成較為復雜的道路形式。這些道路把整個王城平民區(q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類扇形街區(qū)。再向內(nèi)則是富人區(qū),同樣的構造不多贅述,而富人區(qū)與貴族區(qū)并未進行太詳細地劃分,總之居住的地方越接近王家所在區(qū)域,這里的人大概率就越尊貴。王家劇院就建在貴族區(qū)與富人區(qū)。至于帕姆家,則在更靠里些的位置占了不小的一塊地。
得益于王城一言難盡的道路規(guī)劃,張鉑等人在城里左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終于到了一片建筑群前。這是一片白色的二層建筑群,門面則是由左二右二四根石柱支撐起的二層鈍角尖頂建筑。門面兩側則是兩座崗臺,有衛(wèi)士持弓守衛(wèi)。但這里不是供張鉑這一行人出入的,一行人壓著張鉑圖爾加瑞姆兩人拐過正門,從側面一道同樣有人守衛(wèi)盤查的崗哨處轉(zhuǎn)進。
張鉑兩人剛進去,士兵們放下圖爾加瑞姆,讓張鉑在崗哨后等待就撤離了。待張鉑開始尋思不如打昏外面崗哨的守衛(wèi)跑路的時候,一眾衛(wèi)隊又哐哧哐哧地從里面走過來。張鉑不禁暗自尋思,看來這個什么裴波對自己防備心很重啊。衛(wèi)隊打頭的一個,右手夾著個帶花紋前沿的銅盔,身上套著件胸口處鑲著護胸青銅片,甲片上也雕著些對稱花紋的皮甲,背后還套著件紅披風??此挲g三十許歲,面容俊俏,神采飛揚?!斑@看來就是裴波將軍了!”
“你們好,我是卡爾帕姆,裴波將軍的從弟,也是他的侍從官?!笨栂驈堛K兩人露出了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張鉑卻覺得自從自己來了這里,受盡了反轉(zhuǎn)梗的愚弄。卡爾押運著兩人從崗哨處進了內(nèi)庭,說是押運,但他舉止輕松,言語隨和,更像是與二人共同漫步一般。
帕姆家的府邸自門面進入后是一個院內(nèi)廣場,因為張鉑等人是從側面崗哨轉(zhuǎn)進的,所以并沒有進入廣場,而是進入了和廣場一墻之隔的一個夾道。廣場盡頭是一道內(nèi)門,而夾道的盡頭也有一道門,這道門在內(nèi)門的側面。當張鉑從側門出來后,卡爾對張鉑說:“從這里轉(zhuǎn)進內(nèi)門,就是帕姆家城西的別院,裴波將軍通常不住這里,今天從劇院出來為了見你,裴波將軍才移駕這里的?!闭f完拍了拍內(nèi)門,說了句口令,內(nèi)門才應聲而開。
“你們兩個在這里最好老實點,這里布滿了暗哨,只要你們二人有任何異動,”卡爾轉(zhuǎn)過頭向張鉑兩人說:“就會被箭扎成刺猬!”圖爾加瑞姆攤攤手說:“希望上天保佑我旁邊的這個家伙不是什么敵國探子,至于我,相信我,我就是想有異動也做不到?!笨桙c了點頭說:“只是例行警告而已。”
三個人正說著,就聽得一聲清脆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我聽說今天有兩個勇士在劇院殺死了一頭獅子是嗎,卡爾哥哥?”出現(xiàn)在一行糙漢不遠處的是一位頭上戴著花環(huán),身穿白色束腰長裙的少女。黑色柔順的長發(fā)經(jīng)過精心地打理,輕盈地隨著她的小跑擺動著,長裙的下擺被熨燙出一道道分毫不差的裙褶。為了便于跑動,少女微微提著裙擺,露出一雙穿著涼鞋的小腳。她跑到離卡爾十米左右時已漸漸由小跑轉(zhuǎn)為輕步走動,待離卡爾三米遠時已放下裙擺端莊地停了下來。
張鉑在卡爾身后偷偷地看向她因運動而白里透紅的小臉,有幾滴汗順著她飽滿的額頭流下,經(jīng)過她的蛾眉,被她輕輕地用手楷去,她的手順勢拂過垂在她眼角的頭發(fā)將其攏到耳后。她朝卡爾笑著說了些什么,朱唇輕啟,不經(jīng)意間露出如雪一般的貝齒,說了些什么呢?
張鉑只覺得自己的左手被人拍了拍,忙回過神來,見圖爾加瑞姆躺在擔架上帶著戲謔的笑對他悄悄地說:“茜婭帕姆,在斯匹林奧以西她可比她哥哥裴波的出名,人稱西斯匹林奧的明珠,金棕櫚之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