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紫冰宮的豆腐粉條餡包子,饞得不行。乳白色豆腐,半透明的粉條,還有白白的、胖胖的面皮,自己那時竟不喜歡吃,真是昏了頭了!
“舞容啊,你知道嗎?”芍小眉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按照約定,你還得給我好多好多包子呢,好多好多?!?p> 她掰著手指數(shù)數(shù),“你得給我叉燒包、小籠包、水煎包、奶皇包……”
不數(shù)了,不數(shù)了,越數(shù)越餓了。
她一手撐地,從落滿灰塵的地面上站起來。拍打拍打衣服上的塵土,她走到小屋的唯一一扇窗戶邊。
窗戶很小,只能射進細微的一道光線,照在小屋地面上。
光線中,塵土浮動。
“喂!喂!你們的主子在哪里?讓他給我點吃的!”芍小眉踮著腳,趴在窗戶邊喊。
窗戶口的那幾個年輕士兵,聽到芍小眉叫皇帝“主子”,覺得很有意思,彎下腰,偷偷地笑起來。
真是氣死人吶!
“給我一點飯吃!”芍小眉拍打著窗戶,大聲說:“我要餓死了!我要是餓死了,你們也會受到牽連的!”
“快給我飯!”芍小眉大喊。
幾個年輕士兵都故意不看她,只是笑。
一個長著小胡子的士兵瞟了她一眼,嘻笑著搖搖頭,說:“這是皇帝的命令,我們沒有辦法哇!”
芍牧北命令所有人不準給芍小眉一點兒東西,就連一個饅頭、一床被子也不可以。
他說:“我要餓到她向我屈服為止?!?p> 現(xiàn)在,芍牧北和姜太后正在皇寢里商量。
芍牧北說:“我得先打擊打擊她的傲氣,讓她知道,沒有父皇和二弟的庇護,她就是一個懦弱的小丫頭片子!”
“可是,若要完成冥夜儀式,你必須得求助于她。”姜太后沉吟道:“你如果一直惡劣地對待她,她必然不會服從于你。”
“而且,皇城的老百姓們都已經知道你把她綁回宮了?,F(xiàn)在,他們認為你不仁不義,沒有手足之情,反倒認為芍小眉更適合做一國之君?!?p> “那些賤民,他們忘記她是個妖孽了嗎?”芍牧北憤怒地說。對于皇城里的那些風言風語,他也有所耳聞。
姜太后撥動玉手里的念珠,垂眼到:“你也不是不知道,初登皇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贏取民心。你已在位半年,民心卻遲遲沒有獲得?!?p> “那母后是想怎樣,是想要我把皇位讓給那妖孽嗎?”芍牧北怒氣沖沖地說。他一甩袖子,把一個青花小杯碰倒。青花小杯在桌子上滾動了幾圈,滾過桌沿,掉了下去。
姜太后靜靜地盯著地上碎成兩半的青花小杯,平靜地說:“皇兒,我不是這個意思?!?p> “請母后明講?!?p> 姜太后詭異一笑,把玉手放在唇側,讓芍牧北把耳朵貼過來。
“怎么出這個破屋子哇?!鄙中∶际刈降孛嫔?。她剛才把這個屋子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通,絕望地發(fā)現(xiàn),她沒有任何可能從這個破屋子里出去。
這屋子,可真是應了那句諺語:乞丐屋,風可進,雨可進,國王不可進。不,現(xiàn)在應該說是,芍小眉不可出。這破屋子被人施了很強大很強大的法術,就是十個芍小眉也無法破解。
芍小眉在屋子里轉悠了一圈,連一只小昆蟲也找不到。這說明,這個屋子很久以前就被人施以法術了。
“奇怪了,我從小生活在宮中,怎么沒發(fā)現(xiàn)過這個屋子。”芍小眉困惑地想。
最讓芍小眉困惑的是,她永遠不知道這個屋子倒底有多大。有時候,這個屋子顯得很大很大,有整整一個大教室這么大。但當芍小眉站起身,走幾步,卻發(fā)現(xiàn)從屋墻的一面走到另一面只需要四五步。
叮咚叮咚。
悅耳的銀鈴聲傳來,時遠時近,似有魔力。
芍小眉感覺自己好困,真的好困。
“你確定她暈了嗎?”
門開了,芍牧北的聲音傳來。
芍小眉好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她實在太困了,下一秒鐘,她已沉沉睡去。
“陛下需要每隔五天喝一次她的血?!币粋€美貌的紫衣女子一邊說著,一邊伏身細看地上躺著的芍小眉。
紫衣女子的相貌妖冶艷麗,眉似月彎,膚如白雪,唇點朱,眼含笑。她如一朵有毒的鮮嫩的花朵,讓人既想親切又無端畏懼。
女子用銀小刀刺破芍小眉的小臂,鮮血流出,她用小酒盅盛接。
酒盅滿了,紫衣女子微微屈膝,禮貌地把小酒盅遞給皇帝。
芍牧北接過酒盅。
他看看酒盅里紅色的液體,把酒盅舉到面前,輕輕嗅著。
“陛下可是有什么疑慮?”女子淺淺一笑,問。
“神女,你可否保證?”
“原來陛下?lián)牡氖沁@個,”女子善解人意地笑笑,說:“陛下,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陛下只有按時飲用她的血液,才能保證冥夜儀式的順利進行。簡言之,陛下若想要永生,就必須按時飲用血液。”
“請用吧,陛下?!鄙衽砻钫f。
芍牧北還是不大敢信任面前的女子。祈妙是車也國東面鄰國祈國的神女,但一年前,祈國的皇太子控告神女祈妙施展惡法謀害國君,祈妙就逃離故國,來到車也國尋求庇護。
“給我拿點冰糖來?!鄙帜帘睂﹄S從說。
“諾?!?p> 他得拖拖時間,讓自己再考慮考慮。神女的提議非常誘人,可也很危險……永生……
想到永生,強烈的欲望占據(jù)了他的內心。芍牧北把小酒盅舉起,沒等隨從拿來冰糖,他就一口喝光了酒盅。
腥味,咸味,略帶熱氣。
口腔感覺是溫熱的,但它到了腸胃里,卻是涼涼的。
喝完后,芍牧北有點惡心,這時隨從把冰糖拿來了,他抓了一把冰糖塞嘴里,壓住那味兒。
“陛下,按察司的李琛德在正門前的石柱上撞死了!”
“什么!”
芍牧北轉過身,看著伏在地上的侍衛(wèi)。
“陛下,”侍衛(wèi)跑了很多路,氣喘吁吁地說:“現(xiàn)在很多大臣都聚集在正門前,他們說要陛下顧念先皇恩德,不要做出傷害手足之情的事?!?p> “都有誰?”
“三十多位大臣,其中帶頭的是李琛德和孫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