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查列的心魔2
她暗暗發(fā)誓:哥我定會窮盡一生,完成你的愿望。毫無疑問,芙蘿這些年,是艱辛的,為了活下去,她日復(fù)一日,苦心修煉,可是心里明白,自己本不喜歡這樣的日子。
后來的許多年,查烈如他所愿,成為了啟南國最年輕的將軍,身披榮甲,風(fēng)光無限。而妹妹芙蘿,依舊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即使在哥哥出征之前,也是毫無顧忌的幾天尋不著人影。
查烈總在出征那日才能見到匆忙趕回的芙蘿,有時灰頭土臉,有時臉上帶著傷疤。而她總是笑著說,是自己貪玩才忘記了時間。
其實(shí)查烈不知道的是,每當(dāng)他將要出征之前,芙蘿都會趁著夜深人靜,前往落云山,站在寒風(fēng)凌烈的最高處,徹夜觀星,然后不惜一切代價找到能夠逢兇化吉的方法。他的每一次平安,都是芙蘿一次次透支自己的身體,只身犯險得來的。
她就這么日復(fù)一日的站在查烈身后,看著他從一個不名一文的小侍衛(wèi)變成戰(zhàn)功赫赫的大將軍,這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直到十五歲那年,師傅意外出現(xiàn)在了府中。
那日她和查烈一同去找母親,在門前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師傅的聲音。那聲音雖不大,但她卻聽的無比清楚“那年我違背天道,強(qiáng)行改了芙蘿的命數(shù),如今茍延殘喘,落魄至此。今日前來是特來告知你,芙蘿二十歲時終究逃不過一劫,查烈更是也無緣仙家,這是我的幾句忠告,還望夫人牢記?!?p> “什么叫無緣仙家?”母親不解道?!安榱冶镜拿鼣?shù)本該是一個懸壺濟(jì)世的郎中,可那日我竟在城外看見查烈一身榮甲,似是要去出征。急忙掐指一算,這才發(fā)現(xiàn)查烈的命數(shù)早已被改變了,不久后,他便會飛升。”母親聽罷,笑道:“先生莫不是糊涂了,這該是好事?。∽约旱膬鹤拥玫莱上?,受世人供奉,這可是夢里都沒有的大喜事!”
師傅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可那飛升,便是他的劫難,他過不去?。 蹦赣H聽罷,面色一沉,道:“您的意思是......”她不想往下說了,此事關(guān)乎自己兒子性命,絕非兒戲,她必須要知道最精確的答案。
師傅長嘆一聲,一張飽受滄桑的臉上盡是無奈,他道:“他會死在那場飛升的天雷之下!”
芙蘿將那門縫扒的更大了些,努力的朝里看著,眼前的師傅,早已沒了一身的道骨仙風(fēng),他頭上戴著一圈骯臟的破布圍成的帽子,衣衫襤褸,臉被曬得漆黑發(fā)亮,一雙眼睛暗淡的藏在深陷的眼窩中,手里拿著一只拐棍,狼狽不堪。
如果不是聲音,她死也不會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那不可一世的師傅。她依稀記得,初次見他,他站在碧波粼粼的湖邊,背后一片繁茂的樹木,瘋長著,一身道骨仙風(fēng),眼中是比那湖水還要清澈的波光,身后的長發(fā)如墨一般散著,兒如今......
芙蘿喊著眼淚,低聲喚了一句“師傅?”
只見坐在母親對面的師傅面上一陣慌亂,一手撐著桌子,急忙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努力的往簾子后面走著,那艱難的模樣,死一把刀狠狠的剜在芙蘿的心上。
母親聽到聲音,起身朝門口走來,她面帶怒色一把拉開大門,高聲訓(xùn)斥道:“不好好練劍,在院子里瞎跑什么!去練劍!”芙蘿帶著淚花望著母親,當(dāng)時她還不明白,師傅這般躲避,只是想守護(hù)住自己在芙蘿心中最美好的一面的一面
也是那日師傅走了之后,芙蘿變患上了心痛的怪病,越是接近二十歲,發(fā)作的越是頻繁,她其實(shí)并不擔(dān)心自己,那些為了努力活著兒每天想試近一切方法的日子真的很累。可她怎能眼見哥哥死于那場飛升呢。
查烈自那日起,也從母親三番兩次苦口婆心色告誡中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什么。
他對芙蘿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成功飛升,等我成了神仙,就治好你的病,帶你上天?!辈榱铱偸悄敲醋孕?,就像當(dāng)年要做將軍時一樣自信。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芙蘿一日比一日焦慮,她知道無法阻止查烈,她深深的愛著自己的哥哥??刹榱矣趾螄L不是。
他一雙眼睛深深的望著芙蘿,目光堅(jiān)定,不容置疑。他是一定要飛升的,他就是拼上自己的命,也要試上一試,他只有成了仙,才能救回自己的妹妹。從那之后查烈每日三更睡五更起,開始了自己的修行生涯,不是在打坐,便是在習(xí)武,聞雞起舞大概也不過如此。
紫蘇和楓荷站在結(jié)界之中,正是百無聊賴之時,見芙蘿神神秘秘的走了進(jìn)來,將桌前記載著神人軼事的古籍換成了一本醫(yī)書,她還是不死心,想試試看,說不定,說不定哪天他又對行醫(yī)有了興趣。
如果不是她改了命數(shù),也許這本書才是哥哥現(xiàn)在最喜歡的。師傅已然變成了一個乞者,對他的打擊無疑是沉痛的,眼下,自己深愛的哥哥也將命喪黃泉。而一切都是是應(yīng)為她,都是為了她能活下來。
“她在干什么?”楓荷問道?!皳Q書!”銀塵。
“可她為什么要換書呢?那書上記載了什么?”紫蘇問道。“記載著關(guān)于飛升的一些事情?!便y塵解釋道?!八幌胱尣榱绎w升?”紫蘇不解?!八皇遣幌氩榱胰ニ退懒T了!”銀塵在道?!八退溃俊弊咸K越聽越不明白。
銀塵見紫蘇這么問,變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來,紫蘇這才明白芙蘿這般是為何故。她深深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好像無所不知,而自己卻站在他面前,難免也太孤陋寡聞了。
不由得有些尷尬,干笑了兩聲,隨口說道:“阿塵可真是博古通今?。 便y塵微微一笑,溫聲道:“殿下想知道,我自然是一定要明白一些的。”二人一唱一和,完全看不到完全看不到此事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楓荷。
這時查烈走進(jìn)書房,在案前坐了下來,翻看芙蘿剛才留下的那本書,沒翻兩頁,便一把將那書扔了出去,氣兇兇的走出門去,他是要去尋芙蘿。
“阿塵,你是有辦法讓我們出去的是吧!”紫蘇突然問道,口氣略顯嚴(yán)肅,銀塵見紫蘇這樣問,說道:“殿下,我們是在查烈的心魔中,出去了,也不能插手干預(yù),你看著免不了干著急,不如坐在這,安心等著。”“我就知道你定能有法子讓我們出去,坐在這什么都不知道才更讓人著急!”紫蘇道。銀塵聽紫蘇這么說,也只得妥協(xié)道:“那殿下答應(yīng)我,只在一旁看著便是,不要急壞了自己?!?p> 紫蘇連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銀塵這才看向楓荷雙目露出警告的意味,楓荷忍不住道:“銀塵殿下,你這態(tài)度也轉(zhuǎn)變的太快了吧。我保證不亂來還不行嗎?!便y塵聽罷,抬起右手,隨著一陣爆出的靈力,那結(jié)界“硼”的一聲炸開了。
“哇......”楓荷眼見銀塵如此輕易就開了結(jié)節(jié),忍不住不經(jīng)感嘆了一聲,“快走吧?!弊咸K說這就和銀塵向外走去,楓荷急忙追上。
三人一路向查烈追去,看到正在用膳的芙洛。她看著怒氣沖沖的查烈,笑著說道:“哥,一起吃啊!”查烈一把掀翻了桌子,手上的青筋一覽無余。他咆哮道:“眼看飛升在即,這是唯一的希望,你究竟在干什么!你就那么不愿意好好活著嗎?”說罷查烈紅了眼眶,一個血?dú)夥絼偟哪袃?,竟如同一個迷路的孩童一般,蹲在地上一雙手捂住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楓荷還從沒見過查烈這般,急忙上前想安慰他幾句。銀塵看著楓荷,道:“他看不見你的,省省吧。”楓荷聽了這話才又站住不動了。
芙蘿看見哥哥如此,心里陣陣發(fā)痛,走上前來,俯下身子,蹲在哥哥身邊,道:“哥,你別哭,”她還未說罷就紅了眼眶,淚珠打在地上,又哽咽道:“哥,哥哥,芙蘿錯了,芙蘿不敢了,你原諒芙蘿吧!”
查烈看著眼前不知所措的芙蘿,心里萬分難過,道:“哥就是拼了命,也要保住你的性命!”說罷,他摸了摸臉了的淚痕,起身朝門走去。紫蘇三人緊緊跟在查烈身后。
三人正默默的走著,眼見剛到正午,天空中那壓抑的灰色卻越積越深,越壓越低,連空氣都越來越沉重。
忽然之間,幾個悶雷劈下,瓢潑大雨如同銀河倒瀉一般打得讓人睜不開眼。天空逐漸由深灰轉(zhuǎn)為黑色。
銀塵一把抽出楓荷背后的伏池,擋在了紫蘇的頭頂之上?!拔梗 睏骱烧媸侨虩o可忍了,一路上郎情妾意也就算了,如今竟然拿他的傘去擋雨,難道我自己不用嗎?
“鬼王殿下,你這也太過分了,雖說我是雨神,不怕這雷雨,但這傘好歹是我的吧!”銀塵這才回頭,道了一句:“不好意思,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