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蟄歷三年3月24日,風和日麗,天邊的鴻雁徐徐飛過,和上幾聲歡快的祝詞。
薛子寧昨夜喝得酩酊大醉,被攙扶回家,今早磨磨蹭蹭地和父母吃一頓早飯,來得晚了些。
付茗昊坐在車里,將車窗完全搖下來,用手肘拄著車窗檐,看著外面鱗次櫛比的大廈高樓,川流不息的人群,聽著小販商鋪的叫賣聲,一片祥和。
薛子寧打開車門,坐在付茗昊身邊,其實兩個人都能飛到晏寧,薛子寧可以隨便馭起一物直上青天,付茗昊則是能喚出不同顏色的鳳凰于空中翱翔。
但他們還是決定找了個開車平穩(wěn)的老司機,舒坦地坐在后座上,除了想養(yǎng)精蓄銳以外,更多的也是想慢一點到晏寧。
畢竟到了那里之后,等待他們的只有充耳不絕的聒噪和抱怨。
這樣的聲音,還是晚些聽到為好。
霸氣十足的黑色豪華SUV一騎絕塵,逐漸從安寧大城瀚海的視野中消失。
***
唐豆兒坐在屬于爺爺?shù)膿u椅上閉著眼睛,輕搖蒲扇,像個頤養(yǎng)天年的老太太,布董事則是在一旁吃著保姆送上來的點心。
他剛剛接過點心的時候,將食指貼在嘴唇和鼻尖上,囑咐保姆不要出聲,以免吵到唐豆兒,實則只是不想讓唐豆兒發(fā)現(xiàn),自己獨吞美食罷了。
唐豆兒霍然睜開雙眼,嘴角嘿嘿一笑,一把將盤子搶過來,一臉得意地看著計謀失敗的布董事。
唐豆兒小口咬著香甜的點心,心中卻泛上了一絲苦澀。
師傅又走了……
又沒帶我一起……
不過還好,這次他倒也沒帶那個藍眼睛的老妖精……
想到這兒,唐豆兒一口將點心咬下一半,腮頰鼓動,嘴角蹭上糯米,糖汁兒組成的殘渣。
也正因為心有所思,沒防范到布董事,被他偷偷順走了兩個點心。
唐豆兒低頭數(shù)著個數(sh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說道:“小孩子吃甜食不好……你要是再偷吃,我就把你吃了!”
布董事嚇得后脊梁發(fā)麻,身體不禁打了個冷顫,慌忙逃竄。
唐豆兒將盤子放在一旁,雙目緊閉,雙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默默許下心念:
“師父,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還在等你回來呢!”
***
柳馨璇的屋子里,周涵在一旁唱著歌兒,腳下還不停地嘗試著各種雜門舞步。
柳馨璇用手拍出旋律,腦袋隨著周涵的舞動輕輕搖晃。
周涵有些跳累了,看著柳馨璇空落落的雙腿,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說:“姐姐,等我再長大些,就讓我做你的雙腿吧……”
柳馨璇一臉欣慰地綻開笑臉,雖然柳馨璇天生和姐姐一樣,眸間自帶一股魅惑,勾人心魄,總之就是一幅漂亮壞女人的面孔。
但她和姐姐又不同,她的眼角噙著真誠溫柔的笑意,更似一朵略微帶點媚俗的水蓮。
周涵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沙沙作響的嫩葉:“薛叔叔好像又離開瀚海了,他真的好忙……”
薛子寧走之前,給周涵留下了很大劑量的穩(wěn)定劑,甚至比那次親自前往晏寧取藥時拿到的還要多。
周涵繼續(xù)說著:“薛叔叔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
周涵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柳馨璇,一雙大眼睛閃爍著,碧綠的眸子里面滿是傷感與憂愁,像個深沉的中年女士。
她今年才十歲,看起來什么都不懂,實際上,她什么都懂。
有句俗語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實際上,像周涵這樣幼年就承受了喪失雙親之痛的孩子,更是早早地成熟起來了。
周涵再次看向窗外,用細微的聲音自言自語:
“薛叔叔,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還在等你回來呢!”
***
付筱柒躺在床上,其實她完全可以回到蛋糕店工作,即使她現(xiàn)在臉上長著駭人的傷疤,她也相信,店長那個小人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一定會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地歡迎她。
但她懶得去,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躺尸,多快活呀……
她看著一個叫威姆斯的流浪漢小弟給她發(fā)的訊息,他說他和一個善良好心的三叔一起開了一家工廠,之前和付筱柒混的那些流浪漢都被雇傭過來做為廉價的人力資源。
雖然生活還是無法達到富足,仍然娶不到金發(fā)碧眼的漂亮老婆,但起碼能顧得上自己的溫飽,比以前的流浪日子好上了許多,讓大姐頭放心。
付筱柒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她一直都希望這幫小弟們有更好的生活。
心愿得償,她開心地關(guān)掉手機跳下了床,關(guān)手機的剎那,她瞧見了手機屏上反射出來的自己,那個丑陋的付筱柒。
她抽動了一下嘴角,輕輕咬著左邊的嘴唇,但也只是嘆了口氣,沒有過多惆悵,而是走到窗臺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望著晏寧的方向大聲喊道:
“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還在等你回來呢!”
***
希爾金斯倒在旅館的床上,看著一旁在手機備忘錄里不斷打字的凌晏問道:“你在干嘛?”
“記錄一些東西,所聞所見,把自己的感悟隨手記下,這是一個成功作家的必備素養(yǎng)。”
“你很成功嗎?我怎么沒聽說過你?”希爾金斯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還有,你來干嘛?”
凌晏打下了最后一行字,上面寫著:
“小學弟,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還在等你回來呢!”
她關(guān)上手機,將手肘抵在翹起來的二郎腿上說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天薛子寧跟我說了什么?”
“不想!”希爾金斯撇了撇嘴,說出了和內(nèi)心完全不相符的答案。
她可太想知道了……
但沒辦法,身為一個高貴冷艷的殺手,保持神秘感與對于一切的漠視,是一種習慣。
凌晏也不管她說的是想還是不想,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他那天跟我說了很多,不過中心思想很明確?!?p> “他那一段對愛情的闡述,只為了說一件事,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他在很早以前,喜歡的人就不是我了……”
“那是誰呀?他那個小徒弟呀?確實,小丫頭長得挺好看的,也年輕……”
希爾金斯言語中充斥著濃郁的醋味。
凌晏斬釘截鐵地說:“是你?!?p> 希爾金斯背對著凌晏,嘴角瘋狂上揚,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
“所以說,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和我去見見他父母……”
希爾金斯長吸一口氣,從床上坐起來,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發(fā),將修長雪白,裸露在外面的一雙長腿縮回性感睡裙底下,抱著膝蓋說道:
“不……不了吧,見家長這種事,還是以后再說吧……”
凌晏看著希爾金斯這幅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說道:
“逗你玩的,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小學弟真的是很好的男人,你能遇到他,是你的幸運;同樣的,他能遇到你,也是他的幸運?!?p> 希爾金斯聽著房間的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思緒神游,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薛子寧的身影,淺淺低語著:
“傻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還在等你回來呢!”
***
“最好能……平平安安吧……”
楚煊赫穿著板式整齊的白襯衫,把領(lǐng)子最上方的一個扣子也系上,袖口上面不染一滴灰塵,安靜地坐在一張長凳上。
雷茲正在里面的房間進行一臺手術(shù),今早徐落在工作的時候突然昏厥了過去,上個月老爺子剛過了他的七十大壽。
楚煊赫對徐落的感情一直很復雜,徐落從某種角度上,是締造了碧眼江山的第一人,是他成就造物主理想的第一助力。
但他更多不是感激,而是一種惺惺相惜,他總覺得自己和徐落很像。
性格孤僻,為了某些事情可以不計代價的瘋狂……
他很少見到這樣的人,所以很珍惜徐落這個朋友。
他用五指緊扣掌心,喉結(jié)不安地律動。
“最好能……平平安安吧……”
這是一聲來自惡魔的禱告,難得的,帶有一絲人情味的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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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又是經(jīng)典的閑聊時間)
ps.想說說寫完這章我自己意識到的一些東西,主要就是,我想再說一遍有關(guān)凌晏,希爾和薛子寧之間感情的處理。
首先強調(diào)一下,這不是我最開始的想法,我最開始的想法里,薛同學是孤獨終老的。
哈哈,我可太壞了。
先說兩個女生對薛子寧的態(tài)度。
希爾金斯就是非常單純,非常直接的喜歡,這個不必多說。
我主要想講講凌晏。
嗯,其實凌晏之所以發(fā)生一個改變,就是在八十一章說那句“碧眼和人類的仗打完之后,一定要向我告白?!?p> 在我看來,可能它并不算是一種真誠的由友情到愛情的轉(zhuǎn)變。
它更多的是一種妥協(xié),也不能說妥協(xié)吧,我也不知道咋說,還是用別的方法講一講。
我們可以假設(shè)一個情景:一個女神,一個暖男,兩個人青梅竹馬很多年。
女神雖然一直知道暖男喜歡他,但囿于自己心里沒有那種感覺,就這樣心知肚明地做朋友。
有一天,她覺得這個男生真的很好,他也真的很愛自己,于是她決定敞開心扉,也想試著從朋友逐漸走向戀人。
但其實這里面并不包括她真正主觀上的喜歡,更多是因為看到了男生的好,不想辜負這份善良,才做出的決定。
從某種角度上講,這也算一種壓力,由于對方太好,太喜歡自己了,給她造成的壓力。
后來有一天,男生告訴女神,他找到女朋友了。
女神會不會很難過呢?
其實我覺得不會,她更多的情感應該是感到放松,并真心的祝福。
這也是為什么,我處理凌晏被拒絕,或者說被選擇成為所謂的“前女友”后,她并不會有什么難過,悲傷的心情,她會很快接受這個事實。
甚至實際上,她期待這個事實。
這就是我的理解和自圓其說。
額,怎么講呢,其實我今年20歲,一次正兒八經(jīng)的戀愛我也沒談過,我不是很懂這些,更不擅長寫這種愛情相關(guān)的情節(jié)。
所以完全是紙上談兵,講講自己的理解,然后在這里寫出來,也希望大家明白我到底為什么這樣處理三者之間的感情和對感情的態(tài)度。
額,就這樣……
嘿嘿嘿(?′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