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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掌時光的權(quán)柄

027 你有病?是的

執(zhí)掌時光的權(quán)柄 極光散落 3361 2020-03-30 11:36:03

  純白的制服稍顯寬大,他的身軀略微有些消瘦,將他修長的十指包裹住的,是一雙彈性十足的超薄手套,手中的解剖刀被源能包裹,延伸出了一截鋒銳的金色外衣。

  在死后身體如同磐石一般堅硬的軀體被輕松的切開,像熱刀劃過黃油,切口平齊,粗糙的纖維狀肌體似乎缺少水分,但依舊彈性十足,在利刃的切割下,纖維束的破口散開了一朵朵小花,滲出了乳白色的渾濁液體,帶著一種金屬銹蝕的味道。

  這是南三區(qū)醫(yī)療系的實驗室,在戰(zhàn)場上捕獲的活體或者完整的尸體會有一部分運送到這里,為醫(yī)療系的導(dǎo)師或者學(xué)生進行各項的研究,他們來自阿德萊德與其余六角世界邊境戰(zhàn)場,想要了解敵人,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和他打一場,然后將它拆成零碎,內(nèi)外雙管齊下,解析他們的秘密。

  邊境一直都有著摩擦,相隔三五年,或者更短的時間,或大或小的戰(zhàn)爭便會掀起,成為埋骨所,亦或者是試煉場,樣本總是不缺的,但為了保持新鮮度,盡早的解剖是必要的,畢竟來自不易,跨越了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環(huán)境會讓尸體快速的變質(zhì)。

  路安戈與烈正在解剖室外靜靜等待著,醫(yī)生們很忙,今早送來的樣本需要盡快處理,作為有求于醫(yī)生的“病人”,他們總不能打斷人家必要的例行工作。

  好在事情已經(jīng)到了尾聲,被放置在解剖臺上的樣本被數(shù)十人聯(lián)手拆分成了無數(shù)的零部件,在打上標(biāo)記后送入倉庫中保存,本次解剖任務(wù)的主刀人摘下手套,換上身干凈的新衣,推開了大門。

  “你們有病么?”

  忙碌了一天的醫(yī)生平靜的對兩人開口,這只是普通的詢問。

  “......”

  在門口觀看了半小時的兩人大眼瞪小眼,同時飛快的搖了搖頭,但隨即,路安戈反應(yīng)了過來,沉默的點點頭。

  “烈,你沒病就滾蛋,我看著你就煩,那個誰,有病就跟我走?!?p>  身穿白袍的醫(yī)生先行一步,并沒有管身后的兩人,自顧自的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漬,這是對你叔叔的態(tài)度么,沒大沒小的?!?p>  “嗯?”醫(yī)生平靜的回頭,用那雙看過無數(shù)尸體與瀕死哀嚎的雙眼打量著烈,像是在瞅著一塊活動的樣本,“我想一針安定能代表我的歉意,正巧我的課題涉及了人體解剖,死牢的囚犯有點緊缺,要不叔叔你犧牲一下,我給你留口氣?!?p>  “對不起!打擾了!我這就滾,晚宴前記得出來?!?p>  么得一絲風(fēng)度,幾乎是抱頭鼠竄一般,烈撒腿就撤出了醫(yī)療系的大樓,這個比他大了四十歲的侄兒,可是個說道做到的主,雖然相處了這么多年,知道這只是個玩笑,但萬一是認(rèn)真的呢...

  “這么大了還是皮,對了,你的名字?!?p>  似乎是剛剛的插科打諢將醫(yī)生從嚴(yán)肅的工作狀態(tài)中拉扯出,他的臉上多了些無奈,對路安戈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您好橙醫(yī)生,我叫路安戈?!?p>  “嗯,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跟我來吧。”

  帶著路安戈一路直行,出了解剖室所在的實驗樓,橙醫(yī)生的辦公室在大樓后方的三層研究所內(nèi),房間暖色調(diào)的布置讓人心情放松了許多,換下了白袍,穿上便裝的橙也不再有那么令人不自在的壓迫感。

  “你是新生對吧,身體狀況看著還不錯,腦子有問題?”

  橙醫(yī)生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那雙眼睛就像是功率強大的X光機,只是短暫的打量,便幾乎將路安戈看了個通透。

  只是著說話的方式...難不成烈他們一家子都是這種心直口快且容易招人嫌的體質(zhì)?自家學(xué)院的老大源,雖然行事散漫但嘲諷力十足,如果不是拳頭夠大,估計一天到晚都得被套麻袋。

  但在被一眼瞧個通透,渾身雞皮疙瘩都炸起的路安戈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剛才投來的視線讓他有種躺在解剖臺上的錯覺,甚至對于這次有些“魯莽”的前來,他產(chǎn)生了一絲絲的后悔。

  “在地球的時候,我去咨詢了很多的醫(yī)生,他們的給我的診斷基本都是dullness和apathy,但我自己知道,這份診斷和我自己的情況并不一致?!?p>  “情感缺失癥,確實有些差別。”

  伸手在空中劃出一份表單,他用自己的權(quán)限調(diào)閱了路安戈的資料,在入學(xué)前,奧爾德尼都會搜集一份關(guān)于新生的資料,進行簡單的性格與行為分析,再搭配本人自身的天賦,為他們選擇最合適的學(xué)習(xí)方向,當(dāng)然,這是對普通學(xué)生來說,有足夠天資的學(xué)生可以自行選擇。

  能夠調(diào)用這份資料的人不多,橙算是其中之一,畢竟他現(xiàn)在是路安戈的醫(yī)生。

  “能詳細(xì)和我說說么,雖然我們有一份你們的個人資料,但記載的并不詳細(xì),奧爾德尼是學(xué)校,不是隱私窺探機構(gòu)?!?p>  橙將那張表單推過去,讓路安戈看看上面記述的內(nèi)容,也免得人誤會,辦公室的窗簾被自動拉上,房門反鎖,地板上的煉金陣列閃過隱晦的微光,他封閉了房間。

  “這不算什么不能見人的秘密,我來到阿德萊德之后,覺得我之前的癥狀減輕了不少,但...”

  路安戈掃了掃那份新生檔案,并沒有記錄關(guān)于他此前的個人隱私,只是對于他在外表現(xiàn)的行為與外露的性格進行了簡單的分析。

  “故事有點長?!?p>  “我們時間足夠?!?p>  “十五年前,在地球上的阿德萊德市...”

  路安戈開始了平靜的敘述,橙醫(yī)生執(zhí)筆,詳盡的記錄著,漸漸的,他的眉頭鎖了起來。

  紙筆中記錄的,并非一個短暫的故事,而是在那場事故后,長達五年的混亂與黑暗。

  “逃跑?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個死了爹媽的小崽子不知道感恩么,跑跑跑,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才把你干的蠢事處理干凈的?”

  “沒教養(yǎng)的小雜種,給我老實點呆著?!?p>  “嘭~”

  地下室的鐵門被拍上,西裝筆挺的男人眉眼間帶著還未消散的戾氣反身走出了陰冷的黑暗,在一個地下室倉庫改造的隔間內(nèi),一個瘦小的男孩被推倒在地上。

  “嘿,路安戈,我們還是小瞧了他們呢?!?p>  “是啊,路安戈,大人的世界沒那么簡單呢?!?p>  “花著我們爸媽的錢,最后拿來對付我們,真是可笑呢。”

  “是夠可笑的呢,還有什么辦法么,路安戈?!?p>  “我想過不了多久,我們會被意外的事故帶走了呢?!?p>  “是啊,很麻煩,不過這次雖然沒有成功,但能死得晚一些了呢?!?p>  “你在慶幸?”

  “難不成要哭兩聲?”

  男孩艱難的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的爬到了一張?zhí)鹤由希m然有些潮,但總比冰冷堅硬的地面要舒服得多,房間內(nèi)空蕩蕩的,除了一張破毯子,一只生了銹的水龍頭,一個便盆外,并沒有其他的東西。

  當(dāng)然,也只有男孩一人。

  他正自顧自的與“自己”說著話,可變動的表情卻看著像是兩個人在對話一般。

  “再過兩天,他們應(yīng)該會出去旅游,去阿德萊德,你說巧不巧?!?p>  “也許吧,等他們回來了呢?”

  “在這之前,我們會死,我看到了,他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車禍?”

  “畢竟這個最簡單?!?p>  男孩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身下潮濕的破毯子被細(xì)弱的手指生生的掰下了一小塊,隨即化為了粉塵。

  “我只是你的投影,對么,路安戈?!?p>  “但你就是我啊,路安戈?!?p>  狹窄陰冷的房間內(nèi),男孩輕手輕腳的起身,他走到了緊閉的鐵門前,一動不動的呆立著,突然,他向前邁了一步。

  不,應(yīng)該是一個男孩的虛影需要邁步出現(xiàn)。

  他比路安戈要稍矮一些,從路安戈的身體中一步邁了出來,那堅固的鐵門如同虛設(shè),在他穿過那扇門扉后,淡淡的銹跡遍布其上。

  走過了黑暗的通道,穿過了封鎖地下室的木門,一樓的餐廳中,一家四口人正在餐桌上吃著豐盛的晚宴,他們并不能看見這個虛影。

  男孩無聲無息的走到了他們的身邊,只是短短的十來秒時間,他的身影已經(jīng)暗淡了許多,可他已經(jīng)伸出了手,飛快的掠過了四人的頭顱,穿透了那滿載著惡意邪念的大腦。

  時光的齒輪被無形的手掌波動,思維與身體產(chǎn)生了一層難以突破的隔閡,他們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晰且敏銳,所處的世界似乎一下子變慢了起來,慢到了自己的動作都跟不上自己的想法。

  他們看見了一個突兀出現(xiàn)在眼前的男孩,穿著一身簡單的長袖長褲,那男孩走到了廚房,彎腰將手穿透了櫥柜,捏著一把銹蝕成粉末的金屬與水泥殘渣,輕飄飄的灑了下來。

  還未等灰塵散落,一股帶著特殊臭味的高壓氣流向外洶涌的噴射,吹散了殘渣粉塵,傳到了他們的鼻子里。

  “我親愛的大伯,伯母,還有兩位可愛的堂姐,六年來的照顧,還真是讓我記憶猶新呢?!?p>  男孩撕開了外衣,露出了被衣物遮蓋的,數(shù)不清的傷口,甚至還有些幼稚的,用利器劃出的涂鴉,都是些拙劣的畫作。

  他替路安戈承下了所有的傷痕,畢竟,這都過去了,而他,則是路安戈過去的投影。

  餐桌上的四人掙扎著起身,但他們的動作卻滑稽得可笑,超速運轉(zhuǎn)的意識往往發(fā)出了數(shù)十個指令,而身體才剛剛接收到第一條,隨后又被無數(shù)條不同樣的指令覆蓋,他們抽搐著,卻不能移動分毫。

  “下地獄吧,陪著我一起,我會看著你們魂飛魄散的?!?p>  老化的電路連接上了過載的電器,一絲細(xì)微的電火花閃動,爆炸的轟鳴撕碎了日幕后的安寧。

  路安戈依舊站在鐵門前,面無表情的等待著,直到轟鳴聲響起,那絲隱隱約約的聯(lián)系中斷,他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橙醫(yī)生停下了筆鋒,將書寫好的診斷結(jié)果推給了路安戈。

  “我的問診費很貴的哦,賬單別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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