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本賬本引發(fā)的波瀾
“黑賬本?”
聽到這樣的話,一直淡漠平靜的莫毒虎神情頓時一變:“老頭子看到了么?什么反應(yīng)?!?p> “賬本第一時間就送到了老爺?shù)臅郎?,老人看到后一直沉默。稍等,大少?.....”
蜈蚣那邊再度安靜了下來,片刻后,再次說道:“老爺剛剛派人給您傳話了,不過有些嚴(yán)辭,屬下.......”
“沒關(guān)系,直接說,我不會怪罪你的,”莫毒虎神情陰森:“說老頭子的原話?!?p> “老爺說,如果大少爺您這次帶不回極樂之匣,就不用再回青蠱門了,連將功抵罪這種事都做不到的人,沒有資格繼承那個位子?!?p> “我明白了?!?p> 莫毒虎極為平靜的答復(fù)道:“幫我留意血鷹會和極光商會的動向,有任何新的消息立刻聯(lián)系我?!?p> “屬下明白了。”蜈蚣很人性化的點點頭:“需要屬下向老爺轉(zhuǎn)達(dá)些什么么?”
“沒必要?!蹦净⒊聊讼拢骸拔颐靼啄愕囊馑迹衫项^子需要的是結(jié)果,空口說幾句漂亮話除了引起反感以外,沒有任何意義?!?p> “是屬下考慮不周?!?p> “沒關(guān)系?!蹦净⒌溃骸拔也辉诘倪@段時間,苦了你了,好好幫我盯緊老二,我不希望等我回去以后,再增加什么變數(shù)。”
“屬下明白了。”那蜈蚣再次點點頭,便一頭鉆回了莫毒虎手臂的血管里,而它鉆出的傷口則頃刻間詭異的完好如初,沒有露出任何疤痕。
“該死,這幫蠢貨竟然還留著暗賬!”
莫毒虎喃喃著,獨眼上的眼白血絲爆起,閃爍出無法掩蓋的磅礴怒意。
這些年來他一直和血鷹會在暗中交易。
通過血鷹會人販子的渠道,來倒賣青蠱門專有的藥品物資,并換取大量的軍械來鞏固自己的力量。
該死,那么重要的東西,他們竟然敢記錄賬本!然后竟然還被發(fā)現(xiàn)了!
這幫蠢貨!
莫毒虎的臉色難看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大量的黑色花紋自眼罩下浮現(xiàn),蔓延了整張臉乃至身體。
下一刻,一雙巨大的黑色肉翅揚翼而起,帶著那強(qiáng)壯的身軀飛向夜空。
如虎添翼。
莫毒虎猛的睜開眼。
向著夜幕中逐漸消散的黯淡血線疾馳而行。
“噬心鬼,無論你真實身份是誰,這一次絕不會讓你再跑了,絕不會?!?p> ......
黎明未至。
血鷹會內(nèi)部卻沸騰已久。
往常冷清無比的會議室中此刻喋喋不休,正傳來了自這間房間建成以后,最慌張、最憤怒的一次吵鬧。
還活著的右翼使,血鷹會的十三位主事,再加上一些副手和幕僚,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同的表情。
慌張,恐懼,淡漠,憤怒,甚至還有欣喜?
夏流光心中嘆息了一聲,看了眼端坐在主位上,依舊沉默的高壯身影,只能眼觀鼻、口觀心,繼續(xù)隨之保持沉默。
一切都亂套了。
眼下可不僅僅只是被摧毀了一個人販子據(jù)點那么簡單。
那條線路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抵抗極光商會的商運貿(mào)易,借著人販子流通的生意為由,血鷹會暗自打通的一條走私渠道。
介入其中的不僅僅有血鷹會的高層,甚至還有青蠱門,乃至困步不得自封的白帝一族的代言人白鴿衛(wèi)隊。
本來一切都該萬無一失的。
有王延新這個腦子壞掉、但身份不同的蠢貨在前面擋著。
有王延冰這位血鷹會主人的默許。
有除了極光商會以外各方勢力的觀照。
這條渠道的安穩(wěn)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只不過,沒人想到這個毫不起眼的據(jù)點竟然會被端了。
更沒人想到,端了這個據(jù)點的人還拿走了一本不應(yīng)該存在的賬本。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拿走這個賬本的人竟然會把所有的暗賬都交給了各大勢力,而血鷹會本身卻是最后一個才知道有賬本這個消息的。
該死!
那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
出主意的應(yīng)該是三只手鄭微吧?
除了那個偷奸?;睦瞎恚菐讉€腦袋比豬還蠢的蠢貨怎么會想出這么個餿主意?
為了不讓這件事被公布于眾。
所有勢力都會拋棄和血鷹會的暗中結(jié)盟。
在這次和極光商會之間的斗爭中。
血鷹會將孤立無援。
還要開戰(zhàn)么?
面對一個完全用錢堆出來的龐大勢力,開戰(zhàn)真的是明智的抉擇么?
尤其是.......
夏流光正想著,忽然感到一絲異樣。
他抬起頭,看到王延冰那個陰霾而又凝重的眼神,默默一嘆。
這位主人看來這次是想把自己推在前面啊......
他輕輕叩擊了下桌面,頃刻間,一道氣流在空氣中回旋而起。
所有的聲音頃刻消失不見,原本吵鬧的會議室也詭異的安靜了一瞬。
“諸位,稍安勿躁?!?p> “稍安勿躁?”
當(dāng)夏流光聲音出現(xiàn)時,有個尖銳的嗓子便立即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大聲道:“夏流光,你在開玩笑么?這種情況我們還怎么稍安勿躁!”
尖銳嗓子話音未落,四周便再度紛紛響起了應(yīng)和的聲音。
夏流光轉(zhuǎn)頭看去,說話的是個粗獷的黑臉壯漢,血鷹會十三主事之一,血熊羅回。
呵,又一個被人推出來試探底線的蠢貨。
“事已至此,你們覺得在這爭來爭去有什么意義么?”
夏流光淡淡的諷刺道:“還是說,你們某些人的目的就是引起我們內(nèi)部的混亂,混淆視聽?”
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
空氣中霎時再度安靜。
沒人亂說話,更沒有人會選擇在這時候選擇去觸這個霉頭。
就算是再蠢也明白,這個時候出頭,擺明就是給所謂的內(nèi)奸當(dāng)替罪羊。
“好了,既然各位都冷靜了一點,那我夏某人也就有話直說好了?!?p> 夏流光冷淡的哼了一聲,他身體前傾,眼神犀利地掃過場上的每一個人:“現(xiàn)在的情況雖然麻煩,但卻并非無解,哪怕到了最壞的打算,我們血鷹會和極光商會全面開戰(zhàn),難道各位就認(rèn)定我們沒有一點勝算么?
堂堂血鷹會十三主事,再加上一個右翼使,諸位未免也太不自信了吧!”
“流光你明白的,這不僅僅是極光商會一家的事?!?p> 在羅回旁邊,一個面皮白凈的中年男人淡定喝了一口茶:“青蠱門和極光商會之間打算結(jié)盟聯(lián)姻的消息已經(jīng)被確定了,青蠱門唯一一個和我們有勾當(dāng)?shù)哪净?,如今也是不知所蹤,許久沒有露面,你真的認(rèn)為在我們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這場戰(zhàn)爭還有打下去的必要?”
‘十三主事之一,血豺洛文晉,主和派的核心。’
微微瞇起眼睛,夏流光冷笑:“看來文晉還是沒搞清楚啊,眼下這種情況擺明就是極光商會為血鷹會做的局,我們?nèi)绻环词诌€擊,恐怕就要被動挨打,然后被其步步蠶食,徹底刮分,諸位,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jié)果么。”
“血狐大人這話未免有些嚴(yán)重了吧?!?p> 洛文晉淡淡一笑:“如今血鷹會身逢危機(jī),一旦出現(xiàn)任何損失,吾等都首當(dāng)其沖,此時此刻,自然不會有任何退縮,若非如此,又怎么會緊急相聚于此?吾等心中關(guān)心的實則是什么選擇才對血鷹會更有利而已。”
更有利?夏流光瞇起了眼睛:“看來文晉兄心中已經(jīng)有所建議了?!?p> “很簡單?!甭逦臅x看了一眼繼續(xù)沉默的王延冰:“請白鴿出手,既然我們之間的矛盾是因那一張爆炸而起,那就解釋清楚就好了,失去了唯一的開戰(zhàn)名義,極光商會又如何與我們開戰(zhàn)?”
話音落下,很多人都是默默點頭。
夏流光眉頭微簇,王延冰面無表情,坐在最末端的血狗則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對夏流光擠眉弄眼。
洛文晉繼續(xù)說道:“大家都知道,最近的賬面上,我們血鷹會如今已經(jīng)進(jìn)入瓶頸,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任何打擊,在破而后立和以最小的損失換的最大的利益之間,難道我們要不顧一切的選擇一場豪賭么?”
話音說完,十三位主事們各自沉默地交換著眼神,其余的副手們則再一度的竊竊私語起來。
“還真是個有建設(shè)性的提議呢。”
夏流光輕嗤一聲,他目光鋒利的看著洛文晉:“不過血豺兄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在這件事上,極光商會究竟有沒有想過講和?
的確,理由可以被我們搪塞過去,但你又如何確定這不是對方的一個開端呢?如果再出現(xiàn)下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難道我們就要一直退縮下去?”
“諸位?!?p> 夏流光話音一頓,語氣莫名的有些憐憫:“好好看清現(xiàn)實吧,我們和極光商會的矛頭很早就已經(jīng)存在了,開戰(zhàn)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更何況,剛才文晉兄不是說的很清楚么?”
夏流光冷笑,而莫文晉臉色則有些難看起來。
“沒錯,我們血鷹會確實陷入了瓶頸,賬面上的的收益已經(jīng)明顯越來越少了,但極光商會呢?他們反而再越來越強(qiáng)!”
夏流光聲音變得冷厲起來,穩(wěn)重而認(rèn)真的環(huán)視著四周的眼神:“一道很簡單的題目,如果我們不在此戰(zhàn)中擊敗極光商會,那我們血鷹會則再無崛起之望!”
“沒那么簡單的。”洛文晉臉色陰沉的反駁道:“極光商會會聯(lián)合其他人,我們沒有勝算的?!?p> “確實?!毕牧鞴廨p笑:“我明白文晉兄的意思,所以我們這個時候就必須快速行動,在極光商會羽翼未豐之前,打一場突擊!”
霎時間,語驚四座。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夏流光。
而夏流光則毫不在意:“更何況,有情報顯示極光商會最近一直在尋找極樂之匣,各位想必都知道極樂之匣的意義吧,一個四階的出現(xiàn),恐怕整個出云的局勢都會發(fā)生改變,所以,這一戰(zhàn),我們勢在必行!”
話及與此,夏流光話鋒一轉(zhuǎn):“當(dāng)然,這只是我的拙見,如果各位還有求和的打算,也未嘗不可。
只不過,到時候,恐怕諸位就該好好商量下,十三位主事的底盤,我們到底該犧牲誰的?”
一聲輕笑,夏流光閉上了嘴,再也不發(fā)一言。
其余所有人則都面色各異的交頭接耳起來。
直到再度沉默,看向主位上,終于正起身準(zhǔn)備說話的主人。
血鷹會大當(dāng)家,血鷹王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