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管事放下手中活計,就朝著商隊馬車走去。
畢竟是女眷,即便先前受了刺殺,管事作為一個男人,也不可能去詢問一二。
“小姐,您方便嗎?有些事情需要您決斷一下?!?p> 片刻之后,車簾被拉開,女子清脆干凈的聲音響起。
“福叔,您找我何事?”
商隊管事跟主家一個姓氏,姓齊名福,商隊所有人都叫他一句福叔。
這稱呼來自于車中小姐。
簡短的將周良善想要隨行商隊的事情,述說一遍。
“小姐,您看這事情該如何解決?”
沒想到,車里沒有任何遲疑,便直接說道。
“那位少俠救下商隊,于你我來說是大恩,既然有此請,我們自然該辦到。福叔你給那位少俠騰出一輛馬車來,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章福愣了片刻,而后才答道。
“小姐放心,小的省的?!?p> 待商隊管事離開之后,少女身旁的婢女這才問道。
“小姐,方才那位少俠在是,您為何不愿開口,而且好似在發(fā)呆一般,這可不像是你的為人啊。”
少女一襲白衣,臉上卻帶著笑容,有些興奮的說道。
“綠娥你可知道,方才那位少俠站在那里的時候,你可知如何?”
綠娥自小同小姐一起長大,關系自然極為親近,更似那姐妹一般的情誼,頓時八卦之心升騰起來。
“小姐,你倒是說啊,別買關子,到底是何事,才能讓你都有如此表現(xiàn)?”
白衣少女回憶起之前的一幕。
漏網之魚企圖行刺殺之事,雖說她看似柔弱,并非沒有反手之力,雖不擅武力,但卻從墨家購置了精巧的袖箭,藏入衣袖之中。
墨家機關之術,整個大千世界無人出其右,若是出其不意,就是那江湖一品武夫,都能夠斬殺之。
可是,那位長相極為俊俏的少俠,疾馳而來,瞬間拍飛了那此刺客。
少俠立于馬車前,自己竟然能夠看清楚他的身影,模樣,還有出的那一劍。
要清楚,自從她將身之日開始,雙眼雖說沒有毛病,但卻看不清這世間的景物,就和那瞎子什么區(qū)別。
即便是中州哪一位享譽天下的醫(yī)家神醫(yī),也瞧不出問題在那。
若非感知力出眾,比那眼睛還要有用,平日里行事,倒也沒有什么麻煩。只怕,就真和瞎子沒有區(qū)別。
奈何,始終比不上一雙能夠看見世間景象的眼睛,在少女感知的世界之中,是沒有任何區(qū)別的。
只是一團團生命的氣息,還有那沒有生命的死物。
剛才那持劍而至的少俠,就是自己這十多年以來,唯一的不同。
白衣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旁的綠娥卻不干了,連忙催促道。
“具體為何,小姐你倒是說啊?!?p> 少女回過頭來,一一臉的笑意。
“綠娥,我能看見剛才那少俠的模樣?!?p> 綠娥反射性的說道。
“還以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原來是能看到………”
等等,能看到剛才少俠的樣子。
綠娥頓時反應過來,極為興奮的說道。
“小姐,當真?你,當真能夠看到嗎少俠的模樣?”
“自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綠娥,你別搖我了,著實頭暈的很?!?p> 綠娥停手,她自然清楚,能夠以眼睛看清楚一個人,到底有多大的意義。
她急切的說道。
“小姐,要不我去將那位少俠請過來,讓您多看幾眼?那位少俠相貌著實出眾,看著也是極為養(yǎng)眼?!?p> “不行,不行,這也沒有什么由頭啊。”
………
周良善自己不知道,車隊之中那位綠裙婢女,再想什么理由將之哄騙過去。
先前商隊管事帶回了可以留下的好消息,這讓周良善松了一口氣。
至少可以留下,不用夜宿于荒野之中。
商隊有條不紊的在整理,大抵是要整理完畢之后,再行上路。
周良善注意到,先前那個被擊敗的魁梧漢子,被綁著,放置在一輛貨車之上。
走了過去,詢問道。
“你叫什么?”
尋常的江湖入了品階的武夫,是斷然不屑于做一個剪徑強人,這其中必定有故事。
這人即便被俘虜,也毫不在意,反而十分平靜的說道。
“某家項洪象,稽下縣城人士?!?p> 自稱是項洪象的魁梧漢子,說話之后讓周良善不由怔了片刻,這家伙看似五大三粗,聲音卻也并不粗獷。
反而有些稚嫩,只怕遠沒有想象之中這般大。
在項洪象的脖頸之處摸索片刻之后,周良善總算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你一介入了品階的武夫,為何要混入這剪徑強人的行列之中?”
說完之后,便將其覆在面孔之上的那一張面皮給扒拉下來,放置在手中好生觀看。
走江湖必備手段之一,也就是那傳說之中的易容之術。
’端的奇異?!?p> 覆著的面皮被扒拉之后,顯露出來的是一張極為稚嫩的面容,看樣子大概十六七歲,面容剛毅孔武。
看著不似那奸人。
掩蓋的手段被揭穿之后,項洪象極為無奈,本就是不愿被人看出這才弄了這些手段。
“前些年,欠下了他們山寨大當家一個人情,前幾日他們找到我,希望某家能夠出手一次,今日之后無論情況如何,盡皆一筆勾銷,江湖人最為重視言而有信,即便做這事有違本心,奈何………不說也罷?!?p> 繞著貨車走了一圈之后,周良善這才笑著說道。
“你這身體,也有問題吧!”
項洪象有些欲哭無淚,這是碰到了江湖老手啊,只能卸去縮骨功法,體型也隨之恢復原狀。
再一看去,哪里還是身高八尺的魁梧漢子,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的俊朗少年人而已。
練武少年郎,最是重義氣。
倒是也沒錯,可惜為了所謂義氣,便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你了知曉,今日若是換個人來,你只怕現(xiàn)在就身死當場。”
“這有什么,我們江湖中人,視死如歸,若是我為了義氣身死,未來那江湖之中的傳說,必然也有我一席,死得其所?!?p> 少年郎項洪象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娃兒,怕是腦殼有問題的吧?!?p> 狗屁不通,又是為了所謂的大義。
自古以來,仁孝俠義盡皆被認為人間至理,為了這些所謂的道與理,就可以隨意舍棄其它東西,包括他人生命。
周良善并不是一個喜歡講道理的人,更希望能夠憑借手中三尺長劍,將人打服之后,再說一句。
“周先生的道理最高?!?p> 奈何眼前的少年人,并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若真是不管不顧直接出劍斬殺之,實在難以平穩(wěn)胸中劍心。
若是沒有這一顆劍心,沒有因為地球之上十二年教育,再加上四年高等教育,所結出的這一顆劍心。
周良善完全可以做那出劍不問緣由,全靠喜好,但現(xiàn)下這個自己做不到這一步,舍棄不了地球上那點人心,最終轉變?yōu)檫@一顆劍心。
指著一旁一個搬運著貨物的年輕漢子說道。
“你可知,那人家中有才五個月大的兩個孩子,一雙龍鳳胎,極為可愛。還有一個體弱多病五十多歲的母親,家中全憑他一個人撐著,你若助紂為虐,而他恰好死在這里,他那老的老,幼的幼,將如何存活下去??!?p> 恰好那年輕漢子回過頭來,沖著周良善和善一笑。
項洪象目光呆滯,少年俠義之士,全憑個人喜好,何曾想到過這種事情。
周良善卻不停止,接著指著一個提著木桶的少年人說道。
“項少俠,你可知曉,那個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人,父母雙亡,這個大千世界就余下他一人,為了活下去自小就掙扎在身死邊緣,你說他就該死在這里嗎?”
項洪象卻大聲吼道。
“你別說了,你別說了?!?p> 周良善卻不打算放過于他,指著那些護衛(wèi)商隊員工說道。
“他,他,他,還有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有家人,或許是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他們若是死了,你說他們家人該當如何?”
項洪象眼睛通紅道。
“某家為了俠義,難不成就是錯的,整個江湖上千年的俠義之心,就被你這般否認了,你說我該當如何做?”
少年人追逐心中理想,本沒有什么錯,奈何不管不顧,傷人更傷自己。
周良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難不成,你心中俠義就如此之小,只是對的起自己內心,還了那人情,不管是否為為虎作倀?”
項洪象心中茫然了,內心深處明白,自己先前的做法的確不對,但又不知該如何做。
看著眼前佩劍的年輕人,他恭敬的問道。
“我該如何做?請教于先生?!?p> 這孩子還是可以掰回來的,以后這江湖多一個會思考的江湖武夫,而并非只能憑借俠義之心行事之人。
“就拿你欠著人情的那山賊頭頸來說,若是在他有生命危機之時,你救他一命,是否比答應他行今日之事要好。
自然,你若是真之想得所謂言而有信江湖人,就當我沒有說這話罷了?!?p> 說完之后,周良善就盯著少年人,希望他能夠想通。
自然,一人行事方法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正過來,但同伙今日之事,讓他今后行事,多想一想都是好的。
大日快要入中天,車隊也收拾完畢,開始緩緩前行。
最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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