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從桃花樹上鉆出來一粉衣衫的姑娘，她摸著下巴，看著玉瑤露出的半張臉有種眼熟的感覺，盯了許久總算看出了與過去相似的幾分影子。
“你是……”玉瑤忽略了言念不太晴朗的臉色，眼前粉嫩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熟悉。
將記憶里識得的人都憶了一遍，她可算想起了點零碎的回憶，“你是3夭夭？”
依稀記得幾千年前，夭夭還是個女童的模樣，但她實際上怕是都上萬歲了，估摸著近來心情好又變了身形。
嘟起嘴瞪了她一眼，夭夭不太滿意的點了下頭，才幾千年就把她忘了，負心的女人！
粉白的花瓣落到夭夭的頭發(fā)上，這般看來倒是美多了。
剛要數(shù)落玉瑤幾句，白色的鳥兒落到肩上，夭夭側(cè)耳聽了幾句，匆匆道別。
“你還記得她？”言念撫去她發(fā)絲上落的花瓣，莫名開始憂愁。
拿住一朵放在指尖把玩，玉瑤輕笑一下，“當(dāng)然記得了，幾千年前我常來這里的。”
常來，記得……
薄唇緊抿，言念心里七上八下的，自從她記起了過往以后，他總時不時擔(dān)心她會回魔界。
仙魔兩界對立，她若回去，再見之日便是成仇之日。
察覺言念神情不對，玉瑤伸手拉住他，慢悠悠的往回晃；心里細細想著，過往的零零碎片，其中的千絲萬縷依舊無法理順。
憶：
我又偷偷溜出來了。
原因呢，大約是外祖母他們太苛刻了。
我娘近日里被軟禁在宮里，而外祖母也不甚待見我的意思；他們處處冷落我，理由還扯的甚是荒唐。
僅僅因為我是陰魂之身，我自認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他們卻總把我當(dāng)做什么人間惡魔。
倒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是他們想法未免偏頗了些。
仙界無聊的很，除了忙著悟透紅塵的，就是無所事事的。
我無處可去，回去是萬萬不能的，對比起人人向往的仙界，我反而對魔界更親切些。
阿娘帶我去過一次，是為了見爹爹，不過沒多久就被抓回仙界關(guān)起來了。
放眼遼闊的境地，我竟沒幾處熟悉的。
除了阿娘以外，也就碧情姨母待我好些，左右沒地方去，我騰了朵云去尋她。
姨母是不知去了哪里，言念倒是在，他正在找什么東西，見我來了停下片刻，又在繼續(xù)找。
“你要找什么？”我反正無聊的緊，不如找個事情做。
他看了我一眼，唇邊浮現(xiàn)兩個梨渦，“寒玉，月牙形的！”
月牙形的？
想不到錦墨宮好玩的東西倒是不少，我沒見過那東西，只能憑心勾勒，感覺上足足找了半個時辰似的。
沒想到是被我先找到了，我得意的拿著在他眼前晃，他也不生氣依舊是處變不驚的樣子。
說來，我們認識也有些許年份了，如今早已相熟，不怎么拘束了。
我生時，言念不過兩三百歲左右，彼時還是個小娃娃。
待我五百歲時，才開始四處溜達，而他則是得學(xué)習(xí)各種術(shù)法，我時常去搗亂，每次姨母都會拿吃的把我騙乖。
不是我愛貪玩，是族中長輩無心讓我修習(xí)，藏書閣他們看的可緊了，我也識趣的不去那里。
被我拿到了寒玉，他也沒有要過去，直接讓我拿去把玩了。
后來，具體也記不清怎么又不見了，但我隱隱記得我找了許久。
等阿娘設(shè)法逃出仙界后，我也跟著要離開了。那天晉州之外，大漠孤煙，言念好似是來送過我的。
我知道他對此不甚樂意，雖然想拉著他一起，但他是被寄予重任的，羈絆甚多，我終究是孤身一人。
年少時，不知何為情！后來時常想起他時，也不覺得有什么，再見時，是在凡間。
平日里言念是得待在朱雀族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得了空子跑下凡。
那個時候，阿娘和爹爹還有姨母，他們已經(jīng)去了多時……
偶然碰到言念時，心底里異樣的情緒說不上來，我那時歸結(jié)為，看到他想起姨母，觸景生情罷了。
自從入了魔界，我修為增長迅速，短短別過幾千年，已是今非往昔。
我們處在了敵對的局勢上，縱使心中不愿，但還是得對他拔劍。我知道我的手在顫抖，他神色灰暗，頓了許久才挑起劍尖指向我。
往昔，他經(jīng)常帶我一起試煉劍法，動起手來招式也是相似至極。
本以為我會輸，他卻停了動作，收起劍白衣落寞。
趁這個機會，我完全可以傷他的，終究是舊情難卻，雙雙辭去。
最后一次相見，是在戰(zhàn)場之上。
楚熠籌謀已久，潛入仙界，于戰(zhàn)中里應(yīng)外合，令仙界損失不少。
爹爹走后，我便接了他的責(zé)任，夙云靈君的使命便是生生世世守魔界安平。
發(fā)生如此大戰(zhàn)，自然我是逃不掉的。
沒想到楚熠會臨時算計我一把，我領(lǐng)三十萬魔軍前去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給了我猝不及防的一擊。
毫無防備之下，被傷中了元靈，我從空中墜下，余光瞥見那抹白衣慌亂的往過趕。
來不及了，我感覺到了靈力在消散，意識也快要滅了。
最后，還見到你了呢……
收回思緒，剛踏進錦墨宮的大門，玉瑤突然撲進言念懷里，雙手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
“怎么了？”言念聲音很低，溫柔又魅惑。
不說話，玉瑤只是緊緊的抱著他不撒手。子衣與她講過，言念曾為了一個人只身入冥界，親自求冥君開啟輪回境。
如今，玉瑤得以再生，還得感謝他替她聚齊三魂七魄。
眼角淚光閃現(xiàn)，玉瑤咬住下唇，忍住心底蔓延的悲傷，感受著他給予的溫暖。
“我想……回羽族看看……”玉瑤從他懷里仰起頭，臉上只剩認真，悲傷被完整的掩蓋起來。
羽族？
當(dāng)年惜晚的娘家便是羽族，言念可是記得羽族待玉瑤不怎么地，難得她還想回去看看。
對她縱容習(xí)慣了，言念這次有些不愿，“為什么要去？”
“我就是好奇……那些人是不是還認得出我！”玉瑤眼里閃過一絲冷意，她的家族，對她還不如一個魔界！
不知什么時候起，對于她的想法，言念已經(jīng)下意識的同意了，內(nèi)心掙扎片刻，還是由著她了。
短短幾千年，羽族變化不少，看起來略顯門庭冷清。
門口走出來的女子看到言念，急急轉(zhuǎn)身一路小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