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見于亭山少有地說著話還出神了很久,便拍了拍胸口的通行牌說道:“娘親,放心!現(xiàn)在有了一樓的通行牌,我就可以少走很多路也不會再迷路了?!?p> 于亭山回了神,怔怔然沖于一笑笑,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庇谕ど搅私庥谝坏男宰樱酝睦镉惺裁匆蓡柖紩煌聻榭?,心里不會存事?,F(xiàn)在如若她真的問出口,自己倒真的不知道該怎么答。只是見于一打算避而不談,心里倒還有點不安,只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
于亭山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一一,很多事現(xiàn)在你還想不通是因為你還小,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懂一些?!庇谝宦犞谕ど降脑?,心道:娘親很少喚自己‘一一’的,上回好像還是自己淋了雨發(fā)熱病倒的那回。于一不再嬉笑,鄭重地繼續(xù)聽于亭山說話。
“或是待你滿了十五,無論心里有什么不懂的,娘親都會如實告知?!庇谕ど接X得這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最好的解決方法了。于一聽了也釋然地點點頭,心里也不再執(zhí)著于昨夜的事物,只想著自己什么時候能滿十五呢。
于亭山笑著撫著于一的小腦袋,說道:“仔細(xì)算算我們一一馬上也快九歲了,等你入了學(xué)日子就過得快了?!?p> 于一已經(jīng)不奇怪娘親幾乎每次都能說中自己心中所想,親昵地問于亭山:“娘親,州學(xué)的先生是男的?”
“應(yīng)是男子?!?p> “是哪種男子?”
“嗯……應(yīng)是像張伯年歲的書生吧?!?p> “那我知道了,我曾在街上瞧見過,留著山羊胡背著手,出門手里還拿著書卷,和賣家討價還價都是‘之乎者也’的?!?p> “這?也許是吧”
“那州學(xué)可是在西郊?”
“是的,自安成街西向過了橋,出了西城門便可瞧見虞州學(xué)院了。不算遠(yuǎn),大概是一刻鐘的行程?!?p> “哦哦,那娘親小時候也上過州學(xué)嗎?”
“并未,我幼時家里曾請過先生教導(dǎo)?!?p> “那娘親的先生也是像張伯似的書生嗎?”
“那倒不是,因要避嫌,那先生是一女先生。”
“哇,還有女先生嗎?我也想遇著個女先生?!?p> “入了州學(xué)自是早有安排,你去了便知道了?!?p> ……
于一和于亭山一問一答氣氛也是融洽,這樣一來倒是解了于一心中不少疑問。而于亭山說的私教,古來有之,是個別人家不愿將孩子交付州學(xué)而自請先生在家教導(dǎo),自然學(xué)籌比州學(xué)高上數(shù)倍不只。隨著代國慢慢發(fā)展,在上一代皇帝的代國歷五十一年便出文允許個別州的適齡女童入學(xué)堂學(xué)習(xí),過了低齡便男女分開。虞州自是第一批女子可入學(xué)的州,自此也有了少許女先生能雇入,來教導(dǎo)家里的女童。
于一越發(fā)對州學(xué)感興趣,似乎只要不只在梧深館待著都算是不錯的地方。兩人一直聊著,直至太陽已往西墜了,于亭山便帶著于一上了樓,之后喚了亭亭幫于一搬遷至新的屋子。
于一新住的屋子雖一直閑置,但進(jìn)了屋絲毫沒有塵土的味道,應(yīng)是才打掃過。亭亭才將于一的床鋪布置好,便瞧見于一抱了一大個包袱堆在了桌子上,隨即說道:“你也不看看桌上是不是掃過塵,也不怕臟嗎?”
于一忙著解開包袱理著里面的東西,頭不不抬地說道:“剛摸過了,不臟?!蓖ねな帐昂么蹭?,走過來瞧這包袱里到底有些什么,一看便興趣缺缺,原來是于一平時搗鼓的小玩意,亭亭平日便見于一拿著,有的似是能猜著用處,有的奇形怪狀根本想不到用在何處。
“這小盒子里裝的是什么?”亭亭拿起個半個巴掌大的小盒子問道,這個似是之前沒見過。
于一撇了一眼隨口說道:“是我做的胭脂?!?p> 亭亭聽了心里一疑,于一什么時候會了這門手藝,隨即打開了盒子:“藍(lán)色的?胭脂?”
于一聽了也放下手里的東西,笑了笑說道:“這個嘛,是我偶然在庭院里發(fā)現(xiàn)的幾株桃紅色小花,想著研成末做成口脂應(yīng)該好看。曬干后沒想到不知怎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的顏色?!?p> 亭亭聽了才回憶起有一段時間于一的兩只小手都好像有些藍(lán)黑的印記,只是當(dāng)時習(xí)以為常就沒過問,原來是在研究這玩意兒。想法倒是不錯,只是這成品的顏色也著實用不了。“這顏色做口脂是不成了,八成還能用去染染布料?!?p> 于一聽亭亭一說,眼睛一亮,這顏色能染在自己手上自然也能染在布料上呀。想了接過亭亭手里的盒子,興奮地說道:“亭亭姐,我怎么沒想到,你真是太聰明了。等我尋件衣服試試?!?p> 亭亭見于一似要行動,馬上說道:“等等,你還是先找個布頭試試,別一來把衣服染壞了?!?p> 于一聞言也是很有道理,停了動作想了想,點著頭說道:“嗯嗯,我先去許姨處討塊廢棄的布料便可以試試了?!?p> 于一手里拿著自己的那一小盒藍(lán)色“胭脂”,提起了許姨處,瞬間想到自己之前一直記不起的事情是什么了。于一忙放下手里東西,在包袱里翻找,沒有;摸了摸身上,除了剛拿的通行牌和一塊小帕,還是沒有;想了想又奔回原先住的小屋……
亭亭看著于一詭異的行為一頭霧水,看著她似是在找什么物什吧。
于一不一會就回來了,眼睛還在滴溜轉(zhuǎn)著,想再來包袱里找找。亭亭見狀忙問道:“你在找什么?是何樣子我?guī)湍闱魄??!?p> 于一翻了翻還是不在,頹然坐在凳子上,說道:“是一個這么大的盒子,昨天許姨給我的,我記著昨天晚飯時似乎還在的,怎么今日就找不著了?!蓖ねぢ犃艘苍诨貞浿?,但想不起什么時候瞧見于一拿著什么盒子了。
于一定了定思緒,想起昨日最后有些印象是從顧姨屋里出來,忘了帶走桌上的盒子,還是顧姨提醒了將盒子‘扔’給了自己,當(dāng)時接過盒子似乎是將它塞進(jìn)了懷中,而后就不曾拿過了,但晚上睡覺脫衣時身上便已經(jīng)沒有那盒子了。
于一回憶著昨天自己回過的地方:雜事房、大廳、云集閣?會不會是落在云集閣了?應(yīng)該不會,自己只遞茶進(jìn)去了一趟,后來進(jìn)去幫著收拾也沒見到什么盒子。梧深館素有路不拾遺的規(guī)矩,撿到物件也要將其交給管事,這一點于一倒是熟悉。還有的那便是三樓了,難不成掉在那了?或是被什么人拾走了?
于一絞盡腦汁還是記不起關(guān)于那盒子的絲毫下落,想了半天便也作罷了,或許有人拾到會送到管事那里吧,自己到時再去認(rèn)領(lǐng)。只是那是許姨送自己的禮物,還一眼沒瞧見是什么物件,這就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