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武道的盛世,自從圣主和道君降臨我們水月大陸傳道之后,武道的第一個盛世。圣歷十七年,道君和圣主帶領(lǐng)人族戰(zhàn)敗妖族,久經(jīng)摧殘的大陸終于進入了休養(yǎng)生息的時代。九十多年過去,武道的盛世降臨了,隨著圣主的弟子戰(zhàn)云天超脫于大能,幾乎是同時,道院之中就傳來道君的弟子道長空晉升大能。”
老先生的聲音很洪亮,雖然年紀很大,但是顯然是一位凝聚了靈力的修煉者,將其歷史課來,眉飛色舞。
“從那以后,無數(shù)的天驕,無數(shù)的高手紛紛出世,演繹著一個又一個波瀾壯闊的武道故事,讓這個世界重新煥發(fā)出昂揚朝氣。直到那一天,十三年前的圣歷一百零九年,圣主大人在圣山駕鶴西去?!?p> 這位老先生的神色露出了悲愴,他講得繪聲繪色,但是學(xué)堂之中,那些大家族的弟子顯然沒有認真地聽他說,而是一直注視著窗外,似乎是在等著什么。
“那一天,天地同悲,日月失色,就連——”
“老師,是哪個天譴之子,就是他,他又來偷聽課了!”學(xué)堂之中的寂靜被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所有人都看向了窗外。
“果然是他,又是那個可恨的小子,上去,上去揍他!”所有的弟子都是一下子反映了過來,一擁而上,就連那位和藹可親的老先生都沒有阻止,還帶著怒意地看了一眼那個孩子,搖了搖頭。
窗外,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臉色一白,枯瘦的身軀猛地向后轉(zhuǎn),朝著武堂之外逃去。
然而這些學(xué)堂的弟子都是城中顯赫家族的子弟,每個人都是凝聚了靈力的修煉者,腳下速度極快,沒有兩步就將這個拼命逃竄的少年摁在了地上。
“揍他!”為首的一個少年狠狠地看了一眼倒在了地上的枯瘦身影,一招手,幾個人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被困在了中間的少年一聲也沒哼,縮成一團。
他的臉色沒有憤慨,沒有怒意,更沒有悲傷和懦弱。那雙清澈的雙眸中有的只是深深的不解,深深的執(zhí)著。
為首的那個少年似乎是打的累了,不屑地將少年踢了出去,神情傲然道:“秦三,你一個掃帚星,天譴之子,一個廢物,有什么資格來學(xué)堂聽學(xué),你只配像一條狗一樣活一輩子!”
他身后的少年一陣地笑聲,起哄的聲音不絕于耳。
少年秦陽什么也沒說,爬了起來,抖了抖那破舊布衣上的灰塵,扭頭就走。
幾個少爺顯然是失去了興趣,并沒有繼續(xù)追下去,譏諷地看著秦陽漸行漸遠的身影,笑聲不斷。
秦陽穿街過巷,在這個中域最大的城市之一,他卻活得如同一個乞丐一般。
“為什么?”秦陽的心中忍不住想道:“為什么自己就要遭受這般的待遇,難道是因為他生在了那一天?那天地同悲的一天?父親被判處了死刑,母親被廢去了修為,在他的七歲的時候與世長辭。而他自己,更是被下令終身不能習武,終身不能進入學(xué)堂聽學(xué)?!?p> “你想習武嗎?”
一道聲音在秦陽的心底響起,秦陽下意識地一轉(zhuǎn)身,身后除了往來的人群,沒有任何人伏在他的耳畔說悄悄話。
“莫非是自己又開始幻聽了?”秦陽自嘲地笑了笑,剛想要回家。
“你想習武嗎?”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誰?”秦陽起了疑,看了看四周,大聲喊道。這句話頓時讓行走的人們注意到了,都是流露出了或多或少的嫌棄。
一個貴族故意地向后靠了幾步,有意避開他,道:“掃帚星,你瞎喊什么,這里哪有人喊你了,少要自欺欺人了。”
秦陽并沒有在乎這些人的片面之語,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腦海中,聆聽著那個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你要是想習武的話,就去城西十里之外的地方找我吧!”蒼老的聲音第三次響起,隨后就消失了。
城西十里?
秦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據(jù)說城外十里,乃是一處殺戮之地,其內(nèi)妖獸縱橫,雖然沒有煉化了橫骨的老妖,但是卻有數(shù)頭四五階妖獸,極為強大。
“你要是怕了,就算了吧?!甭曇粲衷谇仃柕哪X海中響起,卻是更加堅定了秦陽練武的信念。
慘淡的一笑,秦陽自語道:“我現(xiàn)在這樣,就算是活著,又能在失去什么?不論是真是假,都值得一試了?!?p> 想到此處,秦陽堅定地朝著西城門走去。
對于一個不過十三歲的少年來說,十多里的路程并不算短,尤其是像秦陽這種體質(zhì)很弱的少年。
在中域這種武道為尊的世界里,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十二歲的時候就會在父母的幫助下,八身體打磨三次,開辟丹田,然后就會依照天賦開始覺醒靈力,進入納靈。
秦陽當然是沒有這種待遇了,就算是從學(xué)堂中偷學(xué)了幾招,也遠遠不是那些淬體兩次,甚至是淬體一次的少年的對手。
而那些最多也能生吃淬體三次,開辟丹田武者的妖獸,對于秦陽來說簡直就是災(zāi)難。
即使如此,他頭也沒有回,毅然決然地走進了那片可以決定他生死的森林。就像他說的那樣,縱然還是死,他又能失去什么了呢?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再是伴隨著圣主隕落降生的天譴之子,而是開創(chuàng)了一代武道盛世的天陽大能。
一道寒光閃過,秦陽已經(jīng)是下意識地快速趴在地上,卷成一個圖——這是他能想到,躲避一只兇猛野獸的最好辦法。
落地的聲音很輕,秦陽知道,這一次,它的對手很強大。
快速地爬了起來,秦陽微米雙眸,從背后抽出了一根木棍,定睛看向那只撲向自己的野獸,卻是神色一變。
那是一頭斑斕猛虎,當然,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已經(jīng)快要成為一頭妖獸了,只要邁出那一步,它就能夠媲美人類的納靈境初中期修煉者,即使是現(xiàn)在,它也能夠輕易地撕碎一個淬體三次的普通人。
秦陽的臉上毫無懼意,看著迎面撲來的猛虎,他身形微側(cè),巧妙地利用最少的力量躲避了這頭猛獸的攻擊。
隨后,極度冷靜的他瞬間用手中的木棍砸向了這頭猛虎。雖然他的力量仍然還是一個最為普通的少年,但是他卻將普通的力量完美地發(fā)揮了出來。
猛虎慘叫了一聲,跌倒在了地上,這一棍子正好擊中了它的脖頸,讓它瞬間斃命,就是這個打虎的壯舉,就能讓所有沒有納靈的普通人黯然失色,而做到這一件事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年。
“你做的很好。”
聲音從樹林之中響起,就像是往常一樣,一位身穿灰衣道袍的老者突然出現(xiàn)在了秦陽的身前,微笑著看著他。
“師傅!”秦陽躬身施禮。
沒錯,自從那一次他進入了這個森林,他就見到了這位灰衣道人,并且拜他為師。
這位師傅很奇怪,不僅沒有交給他武功,甚至是就連自己名字都沒有告訴秦陽,只是讓他與野獸搏殺。
最開始的時候,秦陽還會經(jīng)常受傷,甚至是被擊中一次,就得躺著度過十天半月,但是半年過去,他已經(jīng)越來越熟練叢林之中的環(huán)境,甚至能夠做到以凡人的身軀,斬殺能夠媲美淬體三次的強大野獸。
灰衣道人微笑著看著他,道:“陽兒,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這已經(jīng)是你斬殺的第十頭野獸了?”
“是的,師傅?!鼻仃柭曇羝降?,帶著恭敬,但是卻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波動。
“完成了任務(wù),還能不驕不躁。很好,非常好?!被乙碌廊祟H為滿意地看著秦陽,手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本古書。
對于這種“神奇”的事情,秦陽早就是見怪不怪,并沒有說什么,只聽灰衣道人繼續(xù)道:“這就是本門的至高寶典《太虛經(jīng)》,你想學(xué)嗎?”
秦陽終于是少有地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道:“師傅,你終于讓我習武了?”
灰衣道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微微地俯下身子,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道:“陽兒,告訴我,你想要學(xué)習這本功法嗎?”
秦陽拼命地點了點頭,道:“這可是師傅的至高功法,我當然想學(xué)?!?p> 灰衣道人并沒有評論,繼續(xù)道:“那么陽兒,告訴我,你為什么想要習武呢?”
緊縮雙眉,秦陽陷入了神色,過了半晌,他道:“我習武,或許就是想要讓他們不欺負我吧。”
點了點頭,灰衣道人索性蹲在了秦陽的身旁,指了指天上的太陽,對著秦陽道:“你知道我為什么給你取名秦陽嗎?”
看著天上的太陽,秦陽道:“是想讓我如同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
搖了搖頭,灰衣道人遠眺萬里山河,雙眸之中仿佛是蘊含了星辰大海:“陽兒,在很久很久以前,人族,妖族,他們都是靈智未開。人們靠著狩獵為是,得過且過,居無定所。直到有一天,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顆紫色的太陽。
“那顆太陽很小,比平常的太陽小了無數(shù)倍,但是它的光芒無比的耀眼,那是一輪紫色的太陽。就在紫陽降臨的一瞬間,人們仿佛被打通了靈竅,智慧打開,更是有人因此得道,擁有了強大的力量?!?p> “武道?”秦陽驚呼出聲。師傅講述的東西實在是太過的驚奇,關(guān)于紫陽創(chuàng)世的這些種種,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也不認為任何人知道。
灰衣道人一笑,道:“沒錯,就是武道,而這輪紫陽,就是傳說中的紫陽創(chuàng)世。陽兒,紫陽的光芒,只散發(fā)了一刻,但是它的事跡,卻是流傳了無數(shù)年,被世人歌頌。人的生命在歷史的長河中,同樣只是彈指一揮間,我給你‘陽’字為名,就是希望你能想創(chuàng)世的紫陽那樣,哪怕曇花一現(xiàn),也要流芳千載?!?p> “紫陽,紫陽?”那一刻少年秦陽的目光中充滿了信念的光輝,他仿佛是看到了人生中的燈塔,終于知道了人活一世的目的。
像創(chuàng)世的紫陽一樣,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