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謹言心中懷著最后一絲希望,顫顫巍巍的將楊公公的手里的圣旨接了過來。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搞不清楚這幫人到底唱的哪一出戲。
萬一接旨之后,楊公公突然又反悔怎么辦?
“哈哈,你小子被騙啦,陛下根本沒有密旨,趕緊起來跟咱家去結婚吧!”
張謹言拿過圣旨的瞬間,似乎看見了楊公公陰險的笑容。
不過好在這一切都是幻覺,當他將圣旨拿到手里之后,楊公公立刻說道:“請張公子移步,這密旨僅能你一個人聽?!?p> 張謹言愣愣的跟著對方朝另外一處沒有人的院子走去,回過頭還能看見小郡主眼眶中不住打轉的淚花。
確定了左右無人,楊公公立即說道:“張公子聽旨?!?p> 眼看張謹言又要跪下,他趕緊一把拉住笑道:“這次不用跪。”
說完,楊公公先是用力咳嗽兩聲,接著又昂首挺胸,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似乎在努力學著什么。
接著他盡量粗著嗓子說道:
“臭小子!朕知道你有些本事,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憊懶,連官都不想當嗎?既然如此,那可別怪朕逼你!定南伯的女兒漂亮吧?哈哈,明年春天,朕要是在金鑾殿上見不到你的人影,你就洗干凈準備洞房吧!”
楊公公說完,立即又換回之前的模樣,對張謹言繼續(xù)說道:“好了,陛下的口諭已經傳到,張公子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這他媽就是皇帝為了逼自己當官想出來的陰招,用定南伯的女兒做威脅,要是自己不參加科舉甚至不在科舉之上取得好成績的話,那就讓自己娶那個擅使九環(huán)大金刀的女中豪杰。
想到這里,張謹言輕輕嘆了口氣。
真是造孽啊,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無所謂,但是那定南伯的女兒有什么過錯,卻要被皇帝拿來當要挾自己的工具。
似乎看出了張謹言的心思,楊公公在一旁勸慰道:“張公子不用擔心,陛下擬這道圣旨的時候已經考慮過定南伯之女的名節(jié)問題,所以并沒有將此事公開,張公子可不要以為對方沒人要,她可是有追求者的。”
“嘶……”聽到這話,張謹言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竟然有人追求女版的李逵,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有機會真的要好好認識一下。
“好了,陛下的旨意已經全部傳到,咱家也該回去了?!?p> “公公且慢?!睆堉斞越凶×藴蕚潆x開的楊公公,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小子也是懂規(guī)矩的,之前和小郡主說的那些玩笑話,還請公公不要介意。”
張謹言記得以前在不管是在小說里還是在電視上都看過,對于前來宣旨的宦官,總歸是要給些好處的。
卻不料楊公公并沒有去接那銀票,反而笑呵呵的拱了拱手說道:“張公子如今簡在帝心,咱家以后可還得多多仰仗公子的鼻息?!?p> 他是真不想收張謹言的銀票,之前宣讀的圣旨還算正常,但是剛剛口傳的諭旨卻明顯可以看出,皇帝陛下對于眼前之人那絕對是非常喜歡和看重的。
至少他自己在宮里的時候,就從來沒聽過皇帝陛下會用這種玩笑中帶著期望的語氣和其他人說過話。
是以在他看來,張謹言的未來必然不可限量,這種人給的銀子,那豈是那么好收的?
一番推脫之后,他最終還是將銀票又塞回了張謹言的懷里,又向他拱了拱手,這才施施然的離開了齊王府。
看著楊公公的背影,張謹言不禁眼眶有些濕潤。
真是好人吶,面對財帛絲毫不動心,武國的宦官都能這樣廉潔,何愁國家不會昌盛?
從小院中走出來,張謹言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甚至連一開始對皇帝和齊王的怨念都在這大起大落之后消散了很多。
既然皇帝老子讓自己考,那自己就考考看吧。
跟在楊公公身后走出小院,此時外面院子中的人基本已經散去,小郡主的身影也不見了,只有齊王笑呵呵地還在那里等他。
“王爺。”張謹言走過去朝他拱了拱手。
“嗯?!饼R王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好考,陛下很看重你。本王已經和費老說好,你有問題隨時都可以去請教他。”
“小子明白了。”
張謹言面無表情地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張謹言離去的背影,齊王突然覺得周身有些發(fā)冷,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怨念圍繞著自己,他在心中暗想,這小子不會記仇吧。
………………
在齊王和皇帝看來,張謹言的才華是足夠完成科舉的。
可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張謹言明白,讓他寫兩首詩或者發(fā)明點東西也許可以,但是正兒八經的上考場,自己肚子里那點東西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好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他的記憶里得到了成倍的提升,只要看過的書都能夠存儲在他的腦海之中。
原本張謹言并沒有想要考科舉的心思,所以并沒有仔細了解過這方面的規(guī)則。
直到今天被皇帝擺了一道,他才從費老那里搞清楚了武國科舉的運行理念。
說起來很有意思。
武國的科舉制度像是原來歷史中宋朝和明朝這兩個朝代的制度的結合體。
每三年一次,從鄉(xiāng)試開始考,但是卻不像明朝那樣需要擁有童生的資格。
而且時間也有變化,據說是武國開國之后的一個皇帝覺得八月份考試天氣太熱,那些讀書的考生們在這種艱苦的環(huán)境中不能發(fā)揮出最好水平。
所以將秋闈定在了十月底,讓考生們能夠在涼爽的氣候中好好發(fā)揮。
楊公公來宣旨的時候是九月十六,距離今年的鄉(xiāng)試大約還有四十多天的樣子。
算算時間,張謹言覺得勉強應該夠了。
好在皇帝沒說一定要讓自己考出什么成績,只是讓自己通過就可以,否則張謹言還真準備立刻揭竿而起,要不就干脆落草為寇了。
對于張謹言來說,鄉(xiāng)試其實才是最大的挑戰(zhàn),因為準備的時間太短,而一旦通過了鄉(xiāng)試,未來就能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溫書。
所以這四十多天的時間對張謹言來說是最為關鍵的。
到底未來是嬌妻美妾,還是娶個女中豪杰,還附送一個不知是何方神圣的情敵,就看這最后的四十來天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