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吧。跟她一樣痛恨喝藥。“那以后給她備塊糖吧?!苯迦蛔叩酱策呑?,仔細(xì)端詳了一會。
這算得上是個傾城佳人,五官精致,眉宇間有些尋常女子沒有的英氣,臉色病態(tài)的蒼白。
她探了探那女子的額頭,體溫還算正常,問道:“她怎么樣了?”
“已經(jīng)按方子服了藥,送回來后奴婢又請了御醫(yī),御醫(yī)也說好生休養(yǎng)便可?!鼻圜燧p聲道。
江清然點(diǎn)點(diǎn)頭。
青黛退下后,她給那女子掖了掖被角,正欲退下,又折身返回。
那矮桌旁擺放的衣物,是那女子的衣物。衣物里疊著一塊暖玉,那暖玉被疊的很好,只是流蘇露了出來,被她瞧見了。
江清然將那暖玉翻了出來,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遍,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什么話來。
這塊黛色的暖玉...跟當(dāng)天在郊西胭脂姑娘交給柳挽玉的那塊暖玉一模一樣。
江清然仔仔細(xì)細(xì)反復(fù)又看了一遍,蹙起眉。
她指腹細(xì)細(xì)摩擦這塊暖玉,卻在暖玉背面下角發(fā)現(xiàn)刻有字。
她迎著外頭的光線,細(xì)細(xì)查看。那暖玉上刻的字,是“媯”。
江清然心里狠狠地跳了一跳,將那暖玉收入懷,走近那女子的床前,看著她頗為英氣的眉眼,心里暗暗發(fā)驚。
怎么可能...難道...還留有活口?
她匆匆出了東宮,去找柳挽玉。
柳挽玉在書房寫書信,眉頭緊蹙,下筆行云流水,正要落款,門外小廝叩響了門:“二殿下,太子殿下求見。”
他怔了怔,筆尖一滴濃墨滴落在宣紙上,氤氳開來,將些字給模糊了去。
柳挽玉擰眉,將筆擱在筆架上,走了。
江清然一見他,便著站起身來,急道:“二哥,暖玉可有查到些什么?”
他蹙眉:“還沒有,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那暖玉可刻有字?”
“有?!?p> 柳挽玉將那塊暖玉拿出來,那塊暖玉刻的是“寧”字。
江清然將懷里的暖玉也遞給他,在柳挽玉一臉震驚下將自己救了那女子的事情娓娓道來。
兩塊玉佩,一塊是刻有“寧”字,是寧老太傅交給他的,而另一塊則刻有“媯”字。是從那女子身上發(fā)現(xiàn)的。
“會不會是媯老將軍交給那女子的?可是當(dāng)年血洗長北街,分明沒有留下活口。這暖玉,作用或許還真是非同小可?!苯迦坏溃翱墒沁@么重要的東西,媯將軍會交給外人嗎?”
血洗北長街,是在媯將軍食人關(guān)惡戰(zhàn)戰(zhàn)敗后,十三萬精兵活埋于食人關(guān),無一生還,三年后,鎮(zhèn)國候北上出兵,北突厥退兵?;鼐倢④娨患业氖走\(yùn)回華京,皇帝大怒下旨媯家滿門抄斬。
媯府位于北長街之北,那年官兵將媯家屠了個底朝天,媯府鮮血直濺三尺,濺到北長街的街道上。
柳挽玉擰眉,緊緊地盯著手里的兩塊玉佩。
“自然不會交給外人,這可是兵符?!币坏览淝宓纳ひ舨恍觳患驳貍魅氪蟮?。
江清然心中一喜,猛地抬頭,見一抹冷清出塵的白色身影緩緩走近。她喚道:“丞相大人?”說罷又轉(zhuǎn)頭看向柳挽玉。
殿內(nèi)下人在先前已全部被遣散,顯得有些空蕩。柳挽玉同江清然解釋道:“今日我寫信將此事詢問了丞相大人,沒想到他直接過來了。”
“太子殿下、二殿下。”君知以冷清的眉眼淡淡掃過江清然,拱手行禮。
“大人不必多禮。”柳挽玉虛扶了他一把,問道:“大人為何說...這是兵符?”
君知以垂下眼眸,從袖子里摸出一塊與柳挽玉手中一模一樣的暖玉遞給柳挽玉。
柳挽玉眉心一蹙。
他遞過來的這塊暖玉,刻有“君”字。
“兵符乃重要之物,不可能亂交付?!本缘?,“或許殿下的猜測就是真的呢?當(dāng)年或許真的留有活口,茍且至今日?!?p> “媯...媯姝...?”江清然遲疑著將這個名字呢喃出口,又道:“可我...是在五叔府院外發(fā)現(xiàn)她的...會不會五叔根本就不知道...”
“五叔帶回來的人,他自己想必更清楚。”柳挽玉輕聲道。
那天他拜訪五叔,而后有下人報,五叔匆忙跑了去,想必是因?yàn)閶傛灰娏恕?p> 五叔…不簡單啊。這可是欺君大罪。
而后他又心情復(fù)雜——寧老太傅竟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柳挽玉握著那塊暖玉兀自陷入沉思。
江清然眨了眨眼,轉(zhuǎn)頭看君知以,他也不說話,場面陷入一片沉默。
此時,一婢女來報:“太子殿下,東宮的姐姐說讓您早些回去,姑娘醒了?!?p> 這一句打破了尷尬沉默的場面,江清然道:“是媯姑娘醒了…她若是發(fā)現(xiàn)身上沒有了暖玉,必定會急,二哥,大人,我先回去?!?p> 柳挽玉抬頭:“我也去。”
君知以自然而然地也跟過來了。
江清然方回到東宮,走進(jìn)偏殿,里頭傳來一陣瓷碗碎裂聲,青黛的聲音傳來:“姑娘,您多少還是先喝一些藥吧,身體重要?!?p> “我不喝?!?p> 江清然蹙眉走進(jìn),遣散了眾人。
媯姝秀氣的面容依然顯著病態(tài)的蒼白,唇無血色。她滿眼警惕地盯著江清然這幾位。
君知以和柳挽玉都繞到屏風(fēng)后去。
“姑娘為何不喝藥?如此糟蹋自己身子可不好?!苯迦粡澭捌鸬厣系乃槠?,一臉從容道。
“你們…你們是誰?!眿傛?,“帶我來這里,又想做什么?”
“姑娘沒發(fā)現(xiàn)丟了東西么?”
媯姝緊咬下唇:“…所以,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江清然在她對面悠然坐下,端起桌上的湯藥遞給她:“來,姑娘先喝了這藥。無毒無害,放心飲用。”
她仍死死盯著江清然,不為所動。
江清然就這么端著個碗,僵持著。
就在她手酸得快要端不住了,媯姝接過那湯藥一飲而盡。
江清然點(diǎn)點(diǎn)頭:“我是太子?!?p> “砰啷!——”對面的碗又碎了。
“…姑娘何必激動,本宮并無惡意?!彼矒岬馈?p> 姽姝平靜道:“看來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
“嗯。本宮只是在次確認(rèn)一下?!苯迦恍α诵Γ骸版?zhèn)國將軍姽忠國之女,姽姝?!?p> “是?!彼届o答道:“殿下是要將我送往大理寺么?”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雖是一臉平靜,可滿眼盡是不甘。
屏風(fēng)后的柳挽玉擰眉。
當(dāng)年血洗北長街…真的有活口留下來么?
還是說,是五叔一直都在包庇保護(h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