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瑟拉菲娜的加冕已經(jīng)過了五六天了。這期間,珀西婭成了古宅的???。
凡徹總是揶揄她:“珀西婭,自從芙羅死了以后,你真是一天比一天閑了,隔三差五就往我這兒跑。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找個丈夫?”
珀西婭完全不害臊,她笑瞇瞇地看著凡徹,然后伸出手指來挑起他的下巴,賤賤地說:“好啊,不過你得向我保證,必須給我找一個和你一樣英俊的男人。唔,身份地位也不能比我低,起碼得是個「第四代」、「第五代」之類的。如果是個親王的話,那就更好不過了!”
凡徹一點兒也不給面子地拍開她的手,優(yōu)雅地翻了個白眼:“阿奇伯德·勒森伯挺符合你的要求。”
“……千萬別,你也不是不知道,光是聞到他身上那股騷包的味道我都想吐。”
凡徹看見珀西婭一臉抗拒又嫌棄的表情,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每每他們交談時,瑟拉菲娜都會安安靜靜坐在一旁聽著。她根本插不進他們的話題,當然,她也不想與他們交談。只是凡徹干凈又真實的笑容有些晃眼,就像是有一只小刺猬從瑟拉菲娜的心上滾過。
珀西婭注意到瑟拉菲娜的沉默,就把話題帶到了她的身上:“洛德,瑟拉菲娜是不是應該學習狩獵了?”
凡徹把視線轉(zhuǎn)移了過來,恰好與瑟拉菲娜的對接。他朝她溫柔地一笑,說道:“好像是的。畢竟凡徹氏族不養(yǎng)兔子?!?p> “得了吧,如果你想要,不管多少只兔子都會有人給你呈上來。”
“你理解錯了,珀西婭。我的意思是,凡徹氏族不養(yǎng)溫順卻毫無用處的‘兔子’。”
珀西婭聳聳肩,一臉“我知道我沒文化”的表情,然后走過去拍了拍瑟拉菲娜的肩膀,對她說:“那么,今天晚上開始,我就教你狩獵。”
“珀西婭……你好像又弄錯了,我才是她的契約者?!狈矎仫@然對她的自作主張感到有些無奈,不得不出言提醒她。
珀西婭沒有理會凡徹的抗議,學著凡徹的樣子拍了拍瑟拉菲娜的腦袋,愉快地說道:“就這么說定了,瑟~瑞~”
珀西婭說完就走出了書房,一時間又只剩下了凡徹和瑟拉菲娜兩個人,氣氛難免就有些冷了下來。
瑟拉菲娜依然記得聚會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她從沒見過那樣暴躁易怒的凡徹,也不敢想差一點兒就會發(fā)生的事情。雖然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她對凡徹還是心有余悸。
可是凡徹卻依然對瑟拉菲娜彬彬有禮,對她溫柔地笑,像是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這讓瑟拉菲娜感到非常別扭,她也只能裝作什么都不記得的樣子,繼續(xù)從前的相處模式。
她還在翻看那本《尼伯龍根之歌》,表情卻明顯是心不在焉。
“怎么了瑟瑞?”凡徹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卻還是沒有回過神來,他只得又叫了幾聲,瑟拉菲娜這才抬起頭來看他。
“在想什么?這么出神。”
“……沒什么,我只是在猜測接下來的劇情?!?p> “你可真不會說謊,接下來的劇情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不是么?”
“好吧。”瑟拉菲娜只得坦白,“我在擔心晚上的狩獵?!?p> 凡徹笑了起來,輕而易舉地拆穿了她:“你擔心的不是狩獵,你是在擔心會成為凡徹氏族的‘小白兔’?!?p> 瑟拉菲娜的眼神有些波動,顯然是沒有料到凡徹會這么清晰地洞穿她的心思。她垂下了腦袋,聲音有些悶悶的:“你說的沒錯,凡徹大人。我對自己的能力確實不太自信?!?p> “你的擔心完全是不必要的,能夠成為親王「后代」的人,可都不普通?!狈矎厣斐鍪謳退验L發(fā)攏到身后,冰涼的指尖若有若無地掃過她的臉頰,有些癢癢的,“我可是對我的眼光非常自信?!?p> 瑟拉菲娜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書本,站起來把書放回了架子上,然后恭敬地對凡徹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凡徹大人。我可以去找一下凡徹長老嗎?我想先做一些理論上的準備?!?p> “當然?!狈矎匦χ鴮λf,“不過如果她欺負你了,你就來告訴我,我會幫你收拾她?!?p> 瑟拉菲娜出了書房,往珀西婭的客房走去。珀西婭這段時間總是在古宅和自己家來來回回,她嫌累,干脆厚著臉皮向凡徹要了間客房,反正古宅房間多的很,凡徹也不會在意這些。
瑟拉菲娜禮貌地敲了敲房門,卻發(fā)現(xiàn)門并沒有關上。珀西婭正坐在床沿收拾著東西,看見她來一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詫異。
“進來吧,要是被洛德那個家伙看見你站在門口,肯定會以為我在故意為難你?!辩晡鲖I朝著瑟拉菲娜眨了眨眼睛,聲音有些調(diào)皮輕快。
瑟拉菲娜走了進去,還輕輕掩上了門。她站在一邊,有些好奇地問道:“凡徹長老,這些是什么?”
“狩獵需要用到的東西。雖然我們血族速度很快、力量很大,但是我們很少會像野蠻人一樣徒手狩獵?!?p> 瑟拉菲娜點了點頭,隨即指了指一把鐮刀一樣的鉤子,問道:“這個是什么?”
“這是爬樹用的?!?p> 她又指了指一個滿是鋸齒的半圓環(huán),繼續(xù)問:“那么這個呢?”
“這個用來切割厚重的皮毛。”
她又動了動手指,正想繼續(xù)問,珀西婭就不耐煩地打斷她:“你不需要問這么多,因為你問的這些東西今天晚上都不會用到?!?p> “那今天會用到什么?”
“小刀?!?p> “只有小刀?”
“如果你覺得抓松鼠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再帶一把大刀。”
瑟拉菲娜被她嗆了一口,乖乖地閉上了嘴。
“說起來,洛德好像很在乎你?!辩晡鲖I突然這么說,“我和他認識了快兩百年,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這么上心,甚至連「殺親」這樣的權限都愿意給你。”
瑟拉菲娜聽見凡徹的名字,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她有些僵硬地接話:“凡徹大人只是在盡「責任條例」的職責。換做是誰,他都會這么做的?!?p> “瑟拉菲娜,你沒見過他是怎么對待他之前的四個「后代」的。那簡直可以用冷血來形容。”珀西婭放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她的臉,“他從來不會讓他們進入他的書房,更不會讓他們穿有紋血扣的斗篷。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對不起,我不太明白您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p> “也沒什么,就是想告訴你血族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所有人都是自私又殘忍的。我能感覺得到你的抗拒,瑟拉菲娜?!?p> “血族殺了我的父母,還帶走了我的姐姐?!薄矎氐赘淖兞怂娜松?。不過后半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珀西婭站起來,難得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可你的家人不是被凡徹氏族傷害的,你不能因此否認所有的血族,更不能因此否認你自己。”
瑟拉菲娜的眼眸有一絲波動。她剛想要好好思考珀西婭的話,她就換上了輕快的語氣打斷了她:“好了瑟瑞——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我這么叫你——我們該出發(fā)了,月亮已經(jīng)升起來了。”
珀西婭雙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門外推。瑟拉菲娜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門外的凡徹。
他對著她溫柔地笑著,像是月光一樣美麗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