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薄,月清冷。
司空見月百無聊賴,木立在小院內(nèi)的荷塘邊,望著一池湖水出了神。
她想不通,一個明明很喜歡你的男人,突然在你身邊消失,那種感覺好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心窩啃噬,疼的人喘不過氣來。
難道一切都是假的,還是他司空見月不夠漂亮?
司空見月慌了神,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里,家族內(nèi)的人敬她,愛她,年輕人為她打破了頭,私下不知爭斗過多少次,可他從未見過像蘇文正這樣的男人,溫文爾雅,謙和溫厚,如影隨形卻又若即若離。
有時她也想不明白,對于蘇文正到底抱了怎樣一種感情。
女兒家的心思總是難猜的,它不像男性那么率真,往往夾雜著更多的個人情緒,要么無聲,要么瘋狂。
司空見月撅起好看的嘴巴,望望皎潔的月亮,在往往池水中倒影的自己,空氣似乎更冷了幾分。
蘇文正那個混蛋,如果在讓本小姐見到,一定要痛扁一頓,司空家的小姐可不是白菜,能夠任由別人拿捏。司空見月惡狠狠的想道。
也許是天意使然,院外恰巧響起了蘇文正焦急的呼喚聲。
“月兒,你在哪,我好想你?!?p> 司空見月貝齒晶瑩,聞言就要沖著門外走去,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撇撇嘴角,徑直在院內(nèi)的石桌畔座下。
她以手代梳,額角落下一縷青絲,黑白分明的大眼閃爍著狡黠的神色,蘇文正的呼喊越是急切,她的笑意越是燦爛,當(dāng)嘴角的笑意勾動顫抖的身體,院門口多出一道身影。
一身白衣的蘇文正三步并作兩步,急急來到司空見月的面前,急道;“我的好妹妹,你怎生不理我了?“
司空見月抬起玉手,輕輕的剔著指甲,月光下顯得更為細膩,她目不轉(zhuǎn)睛,如同對著一團空氣。
“月兒對不起,都是我做的不好?!疤K文正嘆道;“宮里的事情太多了,你知道,一回來,父皇就要求我處理宮里的事情,我一直脫不開身,月兒你在我心里無比重要,我時時刻刻都在想念著你?!?p> “沒事的,你忙完就好,太子殿下?!八究找娫乱荒樓謇渲?,“畢竟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外人,有什么資格占用大周皇朝儲君的時間?!?p> “不是這樣的?!疤K文正臉色一變,“月兒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不成?“
“你對我是什么感情?“司空見月語氣幽幽,溪水般的雙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是喜歡,是無可替代,是堅定選擇,是義無反顧?!疤K文正神情嚴肅,“于我而言,月二你是唯一的,也是我蘇文正這一輩子唯一動心的女人,我…真的很想娶你?!?p> 司空見月縱然滿腹委屈,可聽了如此深情的告白,心中在也生不起絲毫的怨恨,只是漲紅了臉頰,纖弱的身子微微抖動,說不出是寒冷還是激動。
此時月光正映襯著她雪白的臉頰,帶著微微的粉色,嬌艷不可方物,蘇文正神情激蕩,忍不住伸出手去握緊了她的手,司空見月玉手輕摔,卻是被蘇文正牢牢抓住,兩下沒拽出來,也就任由他握著。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只盼這一刻天長地久,再也不分開,月色融融,兩道身影遠遠看去,好像成了一個人。
……
倪竹雨走出小世界的時候,比舞臺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她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從北疆來到皇城,距離何止百萬里,能讓他如此勞心費力的不是為了湯業(yè)人頭那點賞錢,而是源自骨子里傳承的血脈親情。
父母戰(zhàn)死,生前最后的遺愿就是委托他照顧好弟弟,可倪堅卻留下一紙長條,孤身外出,從此不知所蹤。
直到她看到留信,眼淚刷的長流下來;倪堅身為人子,睹父母之慘死,恨自身之無力,機緣見湯賊遺蹤,機會稍縱即逝,遂留一紙書信,待手刃湯賊,提頭而歸。
如今,湯業(yè)活生生來到了皇城,倪堅呢?他如何了,是否受傷了,亦或者……
倪竹雨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不敢往下想,她深深吸了口氣,認準一個方向,縱身而去。
往往最了解一個人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敵人,倪竹雨現(xiàn)在要去的地方,就是號稱京都的煉獄之眼——寶山王府。
寶山王在北疆掃平戰(zhàn)亂,大敗了湯業(yè)的起義軍,沒有任何人能比他更了解湯業(yè),也只有從他哪里才能找到湯業(yè)的下落,倪竹雨是這樣想的。
借助夜色的掩護,倪竹雨步步驚心,深入寶山王府,這座京都重地,比起外界的傳言顯的更為隨和,蔥翠之意占據(jù)八九,如果不是夾雜著涼亭建筑,甚至?xí)屓苏`以為走入了森林。
一道雄厚的聲音突然遠遠傳來,夾雜著三分怒意,“秋桐兒,為什么不在等等, 家父與我在北疆掃平戰(zhàn)亂,立了大功,為何在這時聽到了你招親的消息。“
“玉泉,請你冷靜,這時父皇的意思,也是大周皇朝的意思,你如果真的愛我,就應(yīng)該為我而戰(zhàn)。“這是一道溫婉的聲音,雖然語氣輕柔,卻不失貴氣。
“愛你,我當(dāng)然愛你,我沈玉泉什么時候愛過別人,我既然說要娶你,就一定要娶你, 誰也阻止不了?!按巳撕杖皇菍毶酵踔?,少寶將軍沈玉泉。
“玉泉,你要相信,我對你有特別的情感,父皇如果硬要我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我是萬萬不肯從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過分軟弱,需要女人的庇護?!按巳撕杖皇谴笾芑食墓魈K秋桐。
“我明百你的意思了。“沈玉泉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我會去參戰(zhàn),擊敗所有的對手,光明正大的將你迎娶會家?!?p> “不,我不喜歡你受傷,請等等我,我去像父皇求情?!疤K秋桐道:“如果父皇固執(zhí)己見,我就在金鑾殿外長跪不起, 直到他改變主意?!?p> “不不不,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何德何能獲得你的青睞?!吧蛴袢钡溃骸澳惴判?,不管迎戰(zhàn)多少對手,不論對方背景多深,我都絕不會退縮一步,擂臺如戰(zhàn)場,有我無敵。“
蘇秋桐美眸大睜,喃喃道:“你真好,泉郎?!?p> 沈玉泉喜道:“秋桐兒,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好嗎?“
“傻瓜?!疤K秋桐蓮步輕移,快步朝著遠處奔去,月光下如同一只靈動的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