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兄弟叫大黑

　　看著這條黑魚上竄下游的樣子，魚樂心情有些復(fù)雜。

　　怎么說你也是我的救命恩魚，我應(yīng)該對你敬佩有加，感恩戴德才對，可你這一副憨頭憨腦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身為恩魚應(yīng)該有的高冷，我怎么興起敬佩之情？

　　魚樂心里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感恩于救命之情，胸鰭微微一劃，頭上下點了點。

　　咱也不知道魚是怎么交流的，希望他能懂咱的意思吧。

　　黑魚嗖的游過來，繞著魚樂轉(zhuǎn)圈，看起來很是歡快的樣子。

　　魚樂感覺自己頭上布滿黑線，有點尷尬。

　　好吧，雖然黑魚兄不懂咱意思，但好歹咱也表示了。

　　魚樂不顧歡快游動著的黑魚，從石縫中探出頭，左右看了看，那條龐然大物已經(jīng)不知去向，暫時是安全了。

　　輕輕擺著尾鰭，從石縫中游了出來。

　　一出石縫，水下暗流又強烈的涌來。暗流裹挾著零星肥魚美蝦，迎面撲來。

　　不過，這暗流是從哪里來的，要不要逆流看看呢？

　　算了……今天已經(jīng)吞了很多小魚了，就此打道回府吧。

　　魚樂及時的勸住了自己，要是再遇到剛才那種巨大身形的生物，自己小命可就不保了。

　　這畢竟是魚命關(guān)天的事。

　　嘿嘿。

　　某魚厚顏無恥的吐了一串氣泡。

　　魚樂悠悠然往回游，默認自己重生為魚后的那一片水域是自己的地盤。

　　畢竟那里是魚樂最熟悉的地方。

　　游了一會兒，魚樂通過側(cè)線發(fā)覺身后不遠處有什么東西。

　　輕輕擺了一下尾鰭，就看到剛才救自己一命的黑魚憨頭憨腦的跟著自己。

　　看到自己停了下來，這鐵憨憨游到自己身邊，又繞著轉(zhuǎn)起了圈。

　　魚樂趕緊游向一旁，表示自己不認識它。

　　黑魚微微側(cè)了側(cè)身體，空洞的小眼睛朝向魚樂，眼神木訥，毫無情緒。

　　魚樂彎了彎魚尾，胸鰭朝著黑魚劃了幾下。

　　想要告訴黑魚，我是鲇魚，沒有魚鱗，你有魚鱗。

　　我們不一樣。

　　潛臺詞就是，不要跟著我了。

　　黑魚偏過頭來，將魚尾甩到另一邊，眼神依舊木訥，仍然毫無情緒。

　　魚樂恨恨地擺了擺尾鰭，身體左右晃悠了一下，又原地游轉(zhuǎn)了一圈。

　　想要告訴黑魚，你該去哪玩去哪玩，我要回家了。

　　黑魚微微搖著尾鰭，靜滯了一會兒。

　　只見它竟然也擺了擺尾鰭，魚身左右晃悠了幾下，接著原地轉(zhuǎn)起了圈圈。

　　這鐵憨憨呦，你是不是傻。

　　魚樂都要被氣樂了，嘴里“咕嚕?！钡闹泵皻馀?。

　　黑魚轉(zhuǎn)完了圈，停下來看到魚樂在冒泡，于是也張開了嘴。

　　“咕嚕嚕?！?，一連串的氣泡冒了出來。

　　魚樂被打敗了，晃了晃頭。

　　我和一條魚較什么勁啊。

　　黑魚也學著晃了晃頭，接著又“咕嚕嚕”冒出一串氣泡。

　　魚樂這時才看到，這黑魚有四個鼻孔。

　　呦呵，這個很奇特啊。

　　再定睛看去，魚樂發(fā)現(xiàn)這黑魚腦袋上長了個類似耳朵的小凸起，這還真的是罕見。

　　魚樂兩世了，也僅見了這一條魚有耳狀凸起。

　　不僅如此，這黑魚的嘴也和自己一樣寬大，身上的花紋也是一點也不美觀。

　　也是條丑魚欸。

　　丑拒！

　　嗯……算了，看在大家同為丑魚的份上，它愿意跟就跟吧。

　　魚樂迤迤然地游著。

　　黑魚一會兒游到魚樂前面，在水草旁繞游幾圈，一會兒又落在魚樂后面，張牙擺尾地嚇散成群游動的小魚。

　　魚樂覺得有些好笑，這貨也是把這里當自己家了嗎？

　　得想辦法捉弄捉弄它。

　　魚樂心里念頭一轉(zhuǎn)，計上心頭，表面上仍然裝作不緊不慢的樣子。

　　不一會兒，就到了直冒氣泡的潭底小小山附近。

　　或許是近黃昏的緣故，氣泡瑩瑩的散著黃燦燦的光芒。

　　果不其然，黑魚又張牙擺尾地沖過去。

　　呼——

　　黑魚瞬間被急速涌出的水流沖了上去，眨眼間就變成了小黑點。

　　魚樂心里直想哈哈大笑，真好玩。

　　不一會兒，黑魚緩緩地游了回來，離得小小山遠遠的。

　　魚樂看見黑魚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笑，于是一個擺尾，沖了上去。

　　呼——

　　魚樂歡快地被水流“吹”了上去，在接近水面的位置翻了個漂亮的水花。

　　這時的魚樂忽然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尾鰭猛烈地擺動起來，頭朝向暗涌水流的石縫沖刺游動。

　　游動的速度隨著靠近小小山而降低，在魚樂勉強能看清小小山上的石縫時，游動的速度終于成為零。

　　緊接著，急速的水流像是被擠壓后的爆發(fā)一般，又像是曠野地風嘯忽然涌過山口。

　　“轟——”

　　魚樂被猛烈地沖了上去，一直沖出水面。

　　天空的云朵變得金黃，綠樹和青山都染上了金子般的釉色，天邊有幾只歸鳥……

　　“啪——”

　　還沒來得及細細看風景，魚樂就又跌回潭中。

　　魚樂愜意的游回潭底，一眼就看到，黑魚木愣愣地在一旁遠遠看著。

　　哈哈，大笨魚。

　　魚樂心里那抹得意情不自禁地溢了出來，“咕嚕?！保俺鲆淮畾馀?。

　　黑魚也張了張嘴，跟著冒出一大串氣泡。

　　魚樂自顧自地往回游，前面不遠處就是“家”了。

　　游了一會兒，忽然后面有異響傳來，魚樂詫異地偏了偏魚身。

　　只見黑魚迅猛的沖向小小山的急速水流。

　　“嘩”的一聲，就被拋向水面，轉(zhuǎn)眼又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哎呦，大兄弟，可以的。

　　魚樂甩了一下尾，嗖的一下也沖向小小山。

　　呼——

　　魚樂被水流推向水面，眼前的景色又熟悉地快速變換。

　　等眼前景色開始變緩后，魚樂看到黑魚正在義無反顧地朝著小小山往下俯沖。

　　剛才還畏首畏尾的不敢上前，這會兒這么英勇。

　　魚樂開心地一個猛子，也向下扎了下去……

　　日漸西斜，太陽不知何時已經(jīng)斂回了它的熾烈光芒，天空變得紅艷。

　　一座巨大的石山旁，平靜的潭水陡然躍出一條蒼白色的魚，接著又平平的摔進水里。

　　擊碎了水面的光影，波光粼粼，晃動不止。

　　水面剛剛恢復(fù)平穩(wěn)，另一條黑色的魚同樣也躍出水面，在空中打著旋兒落入水中。

　　魚樂開心極了。

　　怪不得古人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古人誠不我欺啊，果然有同伴一起玩更歡樂。

　　魚樂玩累了，游回水底，一邊張開嘴坐享其成（等小魚游進嘴里），一邊等著黑魚。

　　過了一會兒，黑魚也游了回來，呆呆地在旁邊看著魚樂。

　　魚樂在原處甩了甩尾，想了想，學著黑魚剛見自己面時那樣，繞著黑魚轉(zhuǎn)了兩圈。

　　這大概應(yīng)該是魚類表達親密的意思吧。

　　黑魚果然上竄下游的游了會兒，也游到魚樂身邊轉(zhuǎn)了幾圈。

　　魚樂能清晰的感覺到黑魚高興的心情。

　　重生為魚，身為體外受精的物種，自然無父無母，雖說莫名有個魚兄弟，但也比自己一個魚生活要好得多。

　　魚樂無意識地微微擺尾，看著黑魚想了想，既然我這黑魚兄弟神經(jīng)大條，又是全身黝黑。

　　那就叫它大黑吧……

　　不，應(yīng)該是叫他。

　　我的兄弟，自然也是要有同等的對待。

　　被命名為大黑的黑魚依然木愣愣的，微偏著魚身呆呆地看著魚樂。

　　魚樂一擺尾，心里說到，走，大黑，我們回家。

　　大黑跟在魚樂身邊，前前后后的歡快游著。

　　太陽已經(jīng)下山，潭底也陰暗了起來，有不知名的水底生物發(fā)出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漫舞。